“龙哥,出事了。那个李军是来砸场子的,带了只家养的病鸡来!”张龙刚迎接完一个大佬,便见派出去监视的手下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什么?病鸡?”张龙听完话立时火冒三丈,一边迅速召集园区内的小弟前往事发大厅,一边派人将事情通知给刘老三。
大厅内,李军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满脸无奈,一个劲的嘀咕道:“我就知道带着这只鸡会出事。果不其然!”
若按照往常他的脾气,早已回骂了过去。只是眼下,望着越来越多的人群也有些发怵起来。撕逼,也是要看状况的。李军有种一世民警的英名,要毁在这里的赶脚。
卢明也很无奈,所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条舌头无论怎么解释“大红”不是病鸡,都抵挡不了数百人的七嘴八舌。漳县一带的民风向来彪悍,一度有人竟伸手要抢卢明的斗鸡笼扔走。
眼看场面要失控,张龙带着一众小弟终于匆匆赶到。
“妈的,李军,给我个解释。你这做法可太不地道了,带只病鸡来斗鸡场,还谎称什么朋友。”张龙并没有看卢明,而是脸色铁青的看着李军,开口道。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此事和李军脱不了干系。
“不关他事,这鸡不是病鸡。”卢明抢在李军话语前,开口道。
“这病歪歪的样子,还说不是病鸡?你是不是想说,这是新品种斗鸡?”金链胖男眼见斗鸡场主事的人前来,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向前指证道。
“多谢这位兄弟及时发现,此次多亏你。不然,这只病鸡真被带进去参赛,后果不堪设想。”张龙对胖子一阵拱手,感谢道。
“小事一桩。谁让我和刘老三关系不错呢。”金链胖男大言不渐吹嘘道,“小子,让你瞅瞅什么是正宗的斗鸡?”
“大家伙看看,这是我的宝贝“青云盖雪”,从云南花了几万块钱买的。全身纯青碧绿,外青内白。这血统啧啧..,世上罕有的纯种。”
卢明的性格很好,极少发怒。此刻,也终于被在众人面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喋喋不休的金链胖男给惹怒了。
“诶,胖子。这鸡,还真是只新品种鸡。”
“是吗?我刘老三,倒也想看看这新品种鸡长什么样?”没等金链胖男接话,一个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场中心。
“三爷好!”
“三爷好”
....
漳县一带不认识刘老三的人极少,因此在认出他后,围观的众人纷纷问好。
“可以,挺好的。既然你们都觉得大红是病鸡。那有没有胆子和大红,来斗一把?”卢明看了眼刘老三后,开口道。
“斗鸡?你当大家傻啊?你一个病鸡,且不说胜之不武。即便胜了,却如果被传染上...”
“行了,你先闭嘴!”未等胖子说完,他的话语就被刘老三给粗暴的厉声打断。胖子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刚刚还在和众人吹嘘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下一秒便被如此狠狠打脸,狼狈不堪。
刘老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前些日子,县委等多位领导前往拜访卢明的事情,他已然知晓。对于这样一位有可能上达天听的人,即便是他也不能不小心对待。这也是得知卢明出现后,他第一时间赶来的原因。
“年轻人,你想斗鸡?斗鸡是要赌注的,你若是输了,我赔礼道歉,再把上次的钱还给你。只请您以后别再找我这小斗鸡场麻烦了?”刘老三丝毫没有揭穿卢明身份的想法,反而装作不认识,一心只求将这位大佛给送回去。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刘老三在漳县是出了名的地头蛇。无论是谁,都会给三分薄面。没想到,如今被人找上门来还如此忍气吞声。
什么赔钱?道歉?金链胖子脑袋懵懵的,这样的赌注不该是对面那小子说的吗?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不甘心的插嘴道:“三爷,您是不是说错了..”
“闭嘴,三爷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这次张龙未等刘老三发话,便直接将胖子骂了回去。和胖子深陷局中所不同,他作为旁观者已经看出了这次世界的主导者,其实是卢明。而这个年轻人背景似乎很深厚,三爷并不想得罪,与之为敌。
“用不着这般,既然是赌注,自然要公平。输的话,一切免提。赢的话,就按规矩赔礼道歉就行。”卢明并未领刘老三的人情。刘老三这般前倨后恭,定然已知晓他的身份,因此卢明说话上也就不再有丝毫客气了。
“好,和年轻人说话就是爽快。那你就划个道,咱们比试比试。”刘老三尴尬笑的同时,脸上多了几分阴沉。卢明如此不留情,一点都不买他面子,意味着上次赌债的事情还未完。怎么着,他也是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没道理一直伸着大长脸给人打。
恼羞成怒之际,他也懒得再顾及卢明的背景了。天塌下自然有高个顶着,他刘老三不过是名义上的主人,犯不着再去低三下四。
“不用再划什么道了。既然刚才有人一直说“大红”是土鸡、病鸡。那不如就和所谓的贵族鸡,来比试比试吧。”卢明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金链子胖男的斗鸡笼后,开口道。
这次来斗鸡场,卢明未想到会如此早的暴露给刘老三。因此,对于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充满了恶感。还什么血统论?
“三爷..”金链胖子再愚钝,被张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明白了过来。连刘老三都不敢惹的年轻人,他更惹不起。
因此一步步后退,正准备后撤溜出去。结果身子太胖,一时半分根本挤不出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眼下,又被卢明提溜出来,不由一阵懊悔,暗骂自己先前的莽撞。
刘老三对于卢明的选择,也有些吃惊。经营了数年的斗鸡场,他自然明白金链男口中的“青云盖雪”实力。至于,卢明所谓的大红冠子土鸡,哪怕真是个新品种,有些实力,也不可能是“青云盖雪”的对手。
“你可想好了?”刘老三朝着卢明问道。
“卢明,那只“青云盖雪”是顶尖的斗鸡。就算大红真有你说的厉害,也不可能赢。”李军并不像卢明一般淡定,对比起来反而有些焦躁。
“放心,斗鸡我虽然不太懂。但我知道一个道理,跳的越欢的人,摔倒时就越痛。”卢明摇了摇头,看着李军的模样,笑了笑道。
李军不知道卢明哪来的信心,事到如今,他也已无力去挽回。
斗鸡走狗的历史渊源已久,始于春秋,盛于唐宋。甚至曾有童谣,曰:“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狗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李大诗仙则在《古风》一诗中,写道:“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于虹霓,行人皆怵惕”。
因此,斗鸡虽然一直不被人认可为什么正经事。但发展至今,民间也早已衍生出了许多规则。其中,文斗和武斗之说最为盛行。
文斗的话,便是一方斗鸡无力作战,战败认输即可。而武斗则可以用唐朝孟郊的一句诗来概括,“一喷一醒然,再接再历乃”。大致的意思就是,参赛的两只斗鸡如果打斗到最后筋疲力竭时,人们依然要用冷水喷醒,使它们可以再接再历战斗。
通常武斗由于不死不止,以透支生命力的代价。即便最终胜出的鸡,也两败俱伤,大抵残废,不可再斗。由于此为“再接再历”一词来源,因此如今在使用的泛滥层面局限上,也被很多文人所诟病。大都认为“再接再历”一词过于残忍,不应当作褒义词,成为励志鸡汤代表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