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馨听闻,蹙了蹙眉,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白羽,白羽攸然停住蹄子,如此快的速度说停就停,且停下来时没有半分的晃动,坐在其上的萧语馨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
回转身驱马回到萧府的马车队伍前,她跳下马,对着萧乾就是一礼,“父亲。”
“不可胡闹,你还是坐马车吧,这马儿便让小厮帮你带回府上去。”萧乾皱了皱眉,看向白羽的目光里闪过一抹贪婪,这匹马儿实在是个宝啊,定要试骑一下才行,如果能够属于他,那就更好了。
萧语馨不想与他纠缠,便点点头,正想将马儿交给闻声赶上前来的子凡。
而萧乾身边的小厮已经伸手想要去牵白羽了。
“回父亲,这马儿并不是女儿的,而是女儿的一个朋友的,此次只是听说女儿要参加比赛才肯借出的,并要求女儿保证只能由特定的人去侍候才行,故而还请父亲原谅。”萧语馨看到这一幕,再次向萧乾行礼道。
“哪有这么多规矩,谁牵不是牵。你快点进马车去,姑娘家的,抛头露面的算什么,看来这礼数还得学一学才行。”萧乾烦躁的挥手,示意萧语馨进马车去,另一只手则示意自己的小厮快点去牵那马,想要先下手为强。
萧语馨看一眼白羽,抿抿嘴,没有再说话,只对子凡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在一旁稍等。
还没等萧语馨在马车里坐稳,外面便传来了一阵高吭的马嘶鸣声,还伴随着一声惨叫以及几个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摇摇头,萧语馨无奈的掀开帘子,看向车外。
只见白羽正抬起两只后蹄疯狂的转圈,一边转一边踢向靠近它的人,每一下都非常的用力,被它踢中的小厮倒在地上,双手呈反向弯曲,嘴角带血,看来是伤得不轻,另一边,萧乾与萧坤业两人则是指挥着手下的仆人上前制止疯狂的它,可惜,有前面那个小厮的惨状在前,其他人又如何敢轻易的走上前。
于是便有了几个包围着马儿,却半分靠近不得的场景。
子凡垂手站立在马车旁,冷冷的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小厮,嘴角的冷笑与嘲讽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父亲,父亲,你叫他们都让开,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受伤。”萧语馨扶着冬青的手下了车,走到萧乾面前说。
萧乾懊恼的看着那马儿,心有不甘,不愿意就此下令,更不愿意相信女儿所说的只有特定的人去才能制止它。
“父亲,这里是较场,不是咱们国公府,再这样下去,怕是国公府会被人诟病,说咱们府上的人无能了。”萧语馨暗暗偷笑,脸上却是焦急的劝慰。
“父亲,四妹妹说得对,来日方长,可不要真的让人看咱们的笑话。”萧坤业靠近萧乾,低声在他耳边说,边说边对萧语馨瞪视一眼,责怪她找来如此烈性的马儿。
“好吧,你们都退下。”萧乾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再不甘也只能应允了,只是看向萧语馨的目光里带了不忿与憎恶。
几个围着白羽的小厮听得命令,赶紧的退下来,每个人都暗暗的呼出一口气。
躺地上的小厮被人抬走,而白羽则在看到几个围着它的人离开后,马上就停下了转圈与抬脚的动作,慢慢的踱步到萧语馨的身前。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它脖子上的鬃毛,萧语馨靠近它的耳朵,轻声的对它说了几句话,然后指了指子凡。
白羽不情愿的蹭了蹭萧语馨的手掌,打了个响鼻后才慢腾腾的挪到子凡的跟前。
子凡倒是微微的笑了,也伸手让它蹭了蹭后,才拍拍它的脖子,示意它跟自己走。
就这样,一场小风波落幕,白羽与子凡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走到了车队的后面,紧跟着国公府的马车。
看戏的众人纷纷离开,只是他们离开时心里如何想的,便不是萧语馨能够猜想的了。
萧乾同样的吃惊不已,此时才终于相信这马儿真真是有灵性,如此通灵的马儿更挑起了他想要占有的心思,看向女儿的目光是复杂的,心里更是不断的猜想着她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样一匹好的马儿。
“父亲,我们走吧。”萧坤业驱马上前,对萧乾说,他看到他们家的马车队堵在出口处,后面的车队早已是不耐烦了,只是碍于他们家的权势才不敢出声催促。
“走!”萧乾哼一声,驱马率先离开。
萧语馨带着冬青坐在马车上,看了看马车里的两个姐妹,见她们都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在意的坐到一旁,冬青上前帮她扶好靠垫,让她坐得更舒服一点。
闭上眼睛,萧语馨感觉有点累,今早上出来得很早,刚才又经历一场体力耗费极大的比赛,早已是疲惫不堪,此时坐在舒适的马车上,便有了睡意,很快的便睡了过去。
待马车停止在国公府门前,萧语馨才在冬青的提醒下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马车早已走光了人,不甚在意的揉揉眼睛,问:“到了?”
“是的,小姐,夫人说待小姐醒来便直接回馨兰苑休息,不用去向她及老太君请安了。明日早上再去也可。”
“好吧,那回去吧,叫她们准备好晚膳,我洗漱后用。”
“喏。”
扶着冬青的手,萧语馨走下马车,发现马车正好停在二门处,不由得看了眼冬青。
“是夫人交待的,其他两位小姐也同样的是坐到二门才下的车。”冬青赶紧的解释。
“嗯。”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扶着冬青的手便回去馨兰苑。
一阵忙碌过后,牡丹拿着一条大大的干布为萧语馨绞干头发。
茉莉此时正在将晚膳摆上桌,看着萧语馨,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想问?”
“小姐,今日听说比赛很精彩,是吗?”茉莉笑了,摆好饭菜碗碟后,好奇的问。
“嗯,的确很精彩。”萧语馨嗯了声,拿起筷子便要夹菜吃。
“那,吃过饭后可跟奴婢说说吗?”茉莉双眼冒光,兴奋得小脸涨红。
“小姐我可是很累了,待会,你让冬青芙蓉她们跟你说吧。”说完便不再说话,专心的吃饭。
茉莉垮下小脸,想要继续游说,牡丹一瞪眼,示意她没规没矩的,小姐吃饭时讲究的是食不言,这缠着小姐说话成何体统。
茉莉赶紧的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长寿园这边,此时萧禛与钱翠瑶也正在用饭,两人在丫环的侍候下,吃得慢条斯理,只是萧禛执筷的手不时的停着,双眼不时的闪过复杂的情绪,看得一旁的钱翠瑶是暗暗摇头。
这老爷的习惯多年来还是改不了,只要心里藏了事,就算是吃饭也不得安生。
“老爷,这是怎么了,菜不合口?”再看不过去,钱翠瑶只得是打破了规矩出声询问。
“没,我饱了,你慢用。”萧禛回过神,看了看自己面前没有动多少的饭菜,有点意兴阑栅的放下筷子。
“这是怎么了?”钱翠瑶无奈,也只得放下筷子。
“先撤了吧。”萧禛看了看周围侍候的丫环们,挥手示意。
丫环们知道主子有话要商议,便快速的收拾好桌面,并侍候两位主子漱口净手后退出去。
秦嬷嬷守在门外三尺远,示意其他的丫环婆子们也远远的离开,不要打扰主子们的谈话。
“瑶儿,你说咱们这四丫头到底在外学了多少东西,这百花谷不是经常传回消息说她不过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怎么一回来这琴棋书画,舞技箭术骑术都如此的高超了?莫不是百花谷暗暗在培养她而不让咱们知道,你说他们这是什么居心?”萧禛想不通。
钱翠瑶蹙了蹙眉,沉思了半晌,才不确定的说:“这,怕是媳妇暗中交待的,毕竟映月山庄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庄,他们应该不会允许他们的外孙受咱们轩辕国的什么诟病。”
“有可能,要不然便是那映月山庄直接派人去教导的四丫头,果然是很看重啊。”摸了摸胡子,萧禛若有所思的说。
“老爷,其实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看,这四丫头是咱们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虽是继室所出,便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出,而如今太子地位虽说稳固,但如果背后有更多的靠山,那将来,不是更多几分把握?何况,这皇后在后宫的位置也并不是固若金汤的,多一分助力也是好的。”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而这四丫头又是个有主见的,前面皇后的几次行事怕是已经让她对皇后生了嫌隙,这怕是不妥啊。”
“老爷,不怕,媳妇是个软性子,只要咱们对媳妇好点,四丫头定不会就此弃了咱们不顾,且就算她的背后有映月山庄和百花谷又如何,这不是鞭长莫及吗?又怎及得咱们国公府做靠山要来得实惠,这么聪明的丫头,这点上不会想不通的。”
“嗯,事到如今,只要拢络好了媳妇,四丫头就是再如何不喜皇后,相信都不会置咱们府上不顾的。”萧禛喝了口已经有点凉的茶,叹道。
“老爷,可是听闻外面几个国家的使臣都有意与咱们国的小姐结亲,怕不怕四丫头被他们给看中了。”
“这个。”萧禛沉吟了一下,想到前天晚上小四跳舞后那些人的乱转的心思,也有点犹豫,“这,你明儿去跟皇后递个帖子,将这里面的关系跟她提提,让她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他还真担心这个女儿会为了给自己出口气而做些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钱翠瑶却是沉默了,她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对皇上的心思有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平日里那些皇宫里的妃嫔们哪个得了皇上的宠爱,必然在后面的日子里要受到她明里暗里的折磨,只是还好,都不算过分,因此皇上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且对她还是很尊重的。
可如今这四丫头如此的出色,又如此的年轻貌美,皇上对她的关注日渐多起来,加之前面几次的暗害未能得手,她真的害怕这女儿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这可是大大的不利。
单是四丫头本身的本事与强硬态度便已经够呛了,如果真的惹怒了百花谷及映月山庄,这个后果怕是连皇后也会承受不住的,想到此,钱翠瑶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恨不得现在就能够递帖子进宫去提醒劝慰一番女儿才行。
萧禛看着老妻脸色的变化,也明白她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也不再说话,起身往外院书房去了。
这边两夫妻的谈话自然没有让萧府上下众人知道,但是各人却又是有着各自的心思。
萧语凤听说了萧语馨今日在较场上的表现及成绩,气得摔碎了好几套上好的瓷器,为她的出尽风头而气恼,更为那两箭被她避过的箭而惋惜,甚至在听到几个皇子,公子等都为她担心时更是嫉妒得又摔了杯子。
“明日,给我递帖子给姑母,我要进宫。”咬牙切齿的吩咐她的奶娘。
“我的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冲动,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如今这四小姐如此的名声,定是会有许多的别国皇子喜欢的,说不定到时有人提出让四小姐去和亲,这样一来,岂不是更省了小姐的事,不如先静观其变。”奶娘焦急的上前劝说道,她看着这个自小便没了娘亲的小姐,心里觉得难过,虽说在府里锦衣玉食,且主母也对她不错,关心照顾得很好,但是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再如何亲近也不会如亲生的那般,更何况现在主母亲生的又回来了,那就更能够看出区别来。
“可,我怕她会想出什么招来,奶娘,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太子表哥,三表哥九表哥他们看着她跳的舞,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我,我……”萧语凤一想到那天晚上几乎所有的男子眼光都没有再离开萧语馨,她的心里就嫉妒得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