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馨的马车是特别打造的,所用的材料是墨元生特意为她寻来的,是号称最结实可堪比铁器的黑铁木,只是外面为了避人耳目而特意漆上金丝楠木的颜色,让人误以为是金丝楠木制成,这与国公府里的各辆马车用料是一样的。
马车里面的装饰摆设以及机关却是由白谷子亲自设计的,所以这辆马车可称得上了最安全的马车了,不过萧语馨一般不会轻易将它驾出来,只是今日是皇上寿诞,以防万一,才会让人将它给驾出来。
一行人快速的在东大街上行走着,本想着能够快点到达皇城大门前,可是今日可是文武百官均同一方向同一目的地,因而整条路上是塞满了马车与各家骑马的主子。
天色还没明亮,可各家点起照明的火把将整个盛京城都照得如同白昼般光亮,也将一路上各处所挂的彩带灯笼等特意万寿节而装饰物映照得更加的华丽。
一路上虽然人多车多马多,但因着有皇城禁军与御林军等在维持着秩序,所以并没有争执与堵塞的情况发生。
这一路行得虽慢,却也顺顺当当的,当辅国公府的马车队列来到皇城门前时,天空中才慢慢的泛起鱼肚白。
入宫规矩大,朝廷命官与命妇们是必须要分开走的,男左女右,因而各家车队到了门前后便熙熙攘攘的分开,而命妇中有诰命与无诰命的也是要分开走的,有诰命的分等级走到前面,跟在她们后面的无诰命的夫人以及各家的小姐。
萧语馨并不是第一次进宫,这个皇宫对于她来说可谓是熟悉至极,前世的好几个隆重的万寿节她都有参加,不过那世里的她性格畏缩懦弱,嫁人后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地位而逼迫自己强大起来,因而在进入皇宫的时候,她可谓是经历了冰与火的锻炼的,从来没有一次如今生这般的无所畏惧的进入。
今日的皇宫比起外面街道更加的灯火通明,喜气洋洋,从畅春园到西直门,一路上张灯结彩,京中各家勋贵及各地官员合力搭建了为耀帝轩辕幂光祝寿的各色彩棚、金殿,棚里摆放着官员精心准备的寿礼,金殿里挂满寿幛,寿幛上写着对皇帝的赞美和贺词,另有若干戏台,戏台上锣鼓宣天,上演着为皇帝祝寿的吉祥戏剧。
她们并没有走到乾清宫,而是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前,只见门前广场处各命妇臣妻臣女等分队而列,她微微的抬头张望,快步的跟着萧语凤来到自家位置上,才站定,便远远望见太后的驾銮到了。
站在最前面的当然就是皇后率众妃及各位公主,尔后是宗室皇亲的贵妇以及勋贵的诰命命妇,再后面是各位郡主县主等,最后才是无诰命的命妇及各家小姐。
众人看到太后从銮驾上走出,便马上跪倒请安。
太后挥挥手,让众人平身。
今日因着人太多,所以除了太后外,其余所有的人都是没有座位的,就连皇后都是只能站在太后的身后侍候着。
太后正想要说什么,传消息的太监却是急促而来,打断了太后说话的想法,禀报道:“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百官已经开始向皇上拜寿。”
太后与皇后一听,便也不再多言其他,皇后率先走到太后旁边,向着乾清宫方向跪倒就拜,并高声的喊着祝寿的话语,这些可是在入宫前便有人专门抄写好了字条交到各人手里,务必要在祝寿时用相同的话来向皇上祝寿的。
“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国运昌盛,吉祥安康,圣体永安,龙体安康,愿世清平!”各位女子的娇柔声音一起喊起这些祝词,却也有着一种地动山摇的气势在。
太后笑呵呵的看着这些人,听着这些恭维的话是感觉熨帖不止,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别人称赞恭维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这九五之尊之母也不能例外。
“前朝可有什么有趣事发生?”每年,各位臣子为了给皇上祝寿,可谓是绞尽脑汁,法宝尽出,极尽讨好之能事,更是有很多的文官发挥着敏捷的才思,做出一首首赞扬的诗句,其中不少在坊间可是流传很久,脍炙人口的。
“回太后娘娘,有的。”那传话的太监满脸的喜色,低头趴伏在地上,声音尖锐的回答,“钱大学士作对联一副,用皇上最喜的狂草书写,皇上见了顿时龙颜大悦。”
“哦,是子敏吗?快快说来哀家听听。”太后听闻是自家弟弟所作,顿时是兴趣大起,催促太监赶紧的说来。
“喏!”太监应声,轻轻的挺直身体,虽没有站起,却也能看出他是一个身材相当高大的人。
“龙飞五十有五年,庆一时五数合天,五数合地,五事修,五福备,五世同堂,五色斑烂辉彩服;鹤算八旬逢八月,祝万寿八千为春,八千为秋,八元进,八恺登,八音从律,八风缥缈奏丹墀。”
“好,好,好对子!”太后听闻,竟击掌称赞,其他人听得太后称赞,当然也附和着说好。
“好了,都起来吧,今日这皇上寿诞,宫里各处都安排有节目,各位可以自由的去观赏,只记得在巳时初到乾清宫前参加筵席,报了名参加比试的各位小姐们可记得莫要误了时辰去比赛。”太后示意皇后发话,皇后便端庄威严的交代着。
众人当然是连声的应是,尔后便慢慢的散开去,各自找自己常日里玩得好的姐妹们相约游园去了。
花无瑕扶着钱翠瑶来到太后面前,恭敬的站在她身后侍候。
钱翠瑶与太后为亲姐妹,两人当年分别嫁人后,每年相见的日子并不多,且太后为了在后宫里争得地位,更是没有过多的精力去与自家的姐妹交流什么感情,虽则如此,但两姊妹的感情依然如当年般的亲近。
两人热忱的谈论着各自关心的事情,还不时与守在身边的自家儿媳搭上几句话,气氛很是融洽欢乐。
而萧语馨与萧语凤在钱翠瑶的要求下向太后与皇后请过安后便被推了出去找好姐妹们玩去了。
萧语馨回到盛京城虽说有几个月了,且参加各种宴会也不少了,但还是没有认识很多的朋友,唯一一个谈得来的便是何薏了。
而何薏却不仅仅是她这个朋友,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姐与其要好,因而并没有一开始便找到她,所以她便百无聊赖的慢慢的走在慈宁宫外的花园里。
而守在各处的太监则笑咪咪地向各位夫人小姐们分发寿桃、寿糕等点心,让臣民们分享皇帝的福寿之喜。
萧语馨领了个寿桃,拿在手里把玩着,虽然是低着头,却是一直将周围的一切都关注着。
“小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边萧语馨正想着何薏这妮子怎么不见人,那边便传来她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笑着回头,萧语馨一双杏眼里尽是惊喜与欢喜,上前两步迎向她,娇嗔道:“还不是没找到你,只能在此守株待兔了。”
何薏一听她竟然是在此等待她找来,不由得心下很是开心,被人期待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
快步上前,伸手将她手臂勾住,亲昵的凑近她说:“刚才与几个小姐聊了一下,看到萧夫人与萧老夫人在陪太后,萧大小姐又与其他人聊得开心,偏是没看到你,就想着你可能去了哪里,这宫里你不熟悉,真担心你会迷路,便赶紧的找了过来。”上下打量一下她的打扮后,又笑得开心的说:“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有点多余了,看你如此淡定的等在这里,便知你是个有聪明的。”还伸手轻轻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看着没多大,怎生就如我母亲那般的操心这操心那的了,这样唠叨,就不怕会被未来夫君不喜。”萧语馨嘟嘟嘴,有点不满她的啰嗦,揶揄着笑说。
“你个妮子竟敢取笑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何薏被她如此一说,脸上一热,转瞬又不依的伸手轻捏她的小脸,另一只手也想要伸手去挠她痒。
“好姐姐,妹妹知错了,原谅妹妹一次可好,这里人太多了,被人看到怕是会说咱们失了礼仪呢,被太后知道了可是要怪罪的。”萧语馨赶紧的求饶,脸上那嫩嫩的皮肤被她轻轻一掐就已经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红印。
何薏也反应过来,不由得吞了吞小舌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逡向周围,见没有多少人在看她们这边才暗暗吁口气,好在萧语馨选的位置比较偏僻,因而才没有那么多人关注。
“好吧,放过你一次。”何薏抬了抬下巴,一脸傲娇的对萧语馨说。
见她轻笑摇头,便也不再说其他,只低声在她耳边问:“听说你报名参加了好几项呢,怎么,有信心赢吗?”说起这个,她倒是有点懊恼,之前总觉得学这些太无聊,却不想现在认识一个投缘的朋友,竟然是琴棋书画的高手,如今在她的面前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放心吧,我萧语馨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的。”萧语馨难得傲娇的挑挑眉,声音里是满满的自信。
“那就好。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那是当然。”
两人边说边走,眼里是满园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为了万寿节,皇宫里可谓是下足了血本,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又美不胜收的景色,看得人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了一处折子戏戏台前,这里早已聚满了人,各家夫人小姐们三五成群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在那里悠闲的看着戏台上表演着精彩的戏剧,不时的有几声喝彩声,虽不大却听得出是真心的赞赏。
“要去看看吗?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何薏是个戏迷,一看到有戏看便会移不开脚步,只是身边如今挽着个萧语馨,她当然也要征求一下同伴的意见。
萧语馨看看她那渴求的眼神,又看看天色,觉得看一会儿应该也不妨碍的,便点点头。
两人高兴的往戏台那边去,还没到,便远远的听闻一个娇蛮的声音在说:“母妃,您就让女儿去看看嘛,女儿从来没有看过杂耍呢。”
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但又有点熟悉,两人心中疑惑,可是听到那说话的内容便知前面的人是宫中的妃嫔及公主,聪明如她们又怎么会自讨苦吃的去凑这个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