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看你这么乖,看账本这么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可好?”冬青看着她手里账页翻飞,抽了抽嘴角,这小姐明明是聪明绝顶,看账本比任何人都要快,且记忆力好,几乎是过目不忘,通常她要花一个上午看完的账本,在她的手上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从账本里抬起头,萧语馨疑惑的看了眼冬青,歪了歪头,想了想问:“是不是宫里有什么好消息?”说完便又埋头进账本里,还有一小半,两本账本就要看完了,胜利在望。
“您怎么知道的?”冬青讶异。
“呵呵,是雪莲姑姑的还是六公主的?抑或是皇后的?”这次她是头也没抬的问。
冬青无语。
不怪冬青,因为昨晚留在皇宫外等的丫环是牡丹,且为了要在花无瑕面前装一下虚弱,萧语馨并没有在回来的路上向任何人透露过她所做的事,而昨晚回来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且她也很累了,根本就没机会告诉任何人她所做的事情,所以冬青不知是她下的手不奇怪。
只是让她不解的却是那个人昨晚从宴会上离开后便再没见过,更不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半夜潜入她的房间里竟然没叫醒她,还放了那个小家伙,那个外号叫青灯的小蛇在她的枕边。
“怎么?到底是谁的‘好消息’?”好吧,请原谅她的不厚道。
“三个人的都有。”
“那叫什么一个好消息,那应该是三个好消息啊。”轮到语馨无语,不会数数?
冬青再次语噎。
守在一旁侍候茶水的牡丹噗哧一下笑出声,在接收到冬青的怒视后赶紧的低下头,用袖子掩住嘴角,不让她发现自己翘得快要上天的嘴角,典型的掩耳盗铃。
冬青抽抽嘴角,抽抽眉角,无奈扶额,认命的回答:“雪莲没了,灰飞烟灭,太后几乎发狂说要找出下毒之人,整个后宫疯了。皇后被皇上下令三天内找出凶手,想来也是快要疯了。六公主昏睡了一整晚,早上醒来时,在自己的宫殿里跳了一段果体舞,听说是昨晚睡觉时梦到的,早上起来要练习才会记得住。”冬青说到最后,自己的嘴角都止不住的要扯开到最大,真的是笑死她啦。
她偷看自家小姐,果然看到这个不厚道的小姐早已是笑得捧着肚子,那边牡丹也是,袖子什么的都不再遮掩,同样的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主仆三人笑了好一会,语馨才伸手轻轻的拭了拭眼角处溢出的泪水,呼了好几口气才算是稳定下来。
“交给哪个司查了?”
“皇后一开始是交给慎行司,可是太后不喜,又吩咐交给刑狱司,两个司的人昨晚就为了争这个事打了起来,被皇上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连皇后也被训了,说是查不出就要夺她后宫管理权。”冬青鄙夷的撇撇嘴。
“虞姬侍寝了?”想起昨晚那个女子,萧语馨不由得将她与前世的自己相比较,有点感慨。
“是的,听说传了四次水。”冬青说到这里,脸还是不由自主的赧然红了红,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只是来人当时的脸上表情却是让她觉得应该是那种很让人害羞的事情。
“嗯。宫里哪位贵人会是虞姬最有力的对手?哪位贵人是轩辕晧的暗线?”萧语馨嘴角抽了抽,传水这件事情她当然知道,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她的身体是个没长成的小女孩,必须要不懂什么意思啊。
“皇上最近最宠爱的贵人是蓉贵人,姓常,是松江府一带的一个知州的女儿,三年前选秀时入的宫,一进宫便封了个才人,尔后又升了一级,听闻在皇上大寿的这段时间将会再升两级,封个蓉嫔。轩辕晧的暗线是慧仪容华,姓田,是苏州知府的嫡次女,但苏知府却是七皇子的人,至于是不是轩辕晧的暗线就还在查。”冬青一口气将这宫里大概一些掌握的消息说出。
“那便将下毒嫌疑引向蓉贵人吧,然后再将刚才你所说的告知九皇子,要他配合一下,保住虞姬。”昨晚在御花园那边出的事情就只有她们这些人在,且每个人的背后势力都不一般。
“虞姬她不是才侍寝吗?这皇上不会让一个才侍寝的女人就获了罪吧?”冬青与牡丹都疑惑的看着萧语馨。
萧语馨看着两个未知欲极强的丫头,不由有点欣慰也有点感慨,前世的她如果有她这样一个人教导过宫中的牵绕,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人一招釜底抽薪,被人一锅端了。
于是,她便轻声的向两丫头仔细的分析一下:昨晚的人里六公主是吏部尚书的外孙女,这天官家权势当然不少,十一皇子的背后是蔡相,这可是百官之首,更加的有权有势。
而钱家是太后的娘家,萧家又是皇后的娘家,这里面没有人是能够轻易攀污得了的,没有确切的证据,刑狱司也好,慎行司也好,是绝对不敢将这些人怎样的。
那昨晚上进入后宫的新人便只有虞姬一人,且她的出场虽说是意料之内,但她的侍寝却是意料之外的,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且关系又是千丝万缕的,如果她不提前做好准备,虞姬是绝对第一个被拖累的,介时,她与轩辕轺的一番安排便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两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冬青反应较快,马上就明白过来,于是也顾不上其他的,向萧语馨行礼后就退出去了,要赶紧去吩咐人去通知九皇子才行,并交代账本可是要晚上就还给她,让她不要偷懒。
萧语馨嘴角抽抽,这妮子什么意思,她象这么不靠谱的吗?
牡丹担忧的看着小姐,问:“小姐,如果那个虞姬真的成了替死鬼,怎么办?皇上他还会不会……”她问不出口,只是轩辕幂光对自家小姐的那点心思她们几个贴身丫头都知道的,还曾经为了这个埋怨过小姐太招摇了,尔后又担心了好一段时间呢。
“放心吧,就算是虞姬废了,小姐我还有后招,不用担心。”语馨自信的看一眼牡丹,淡淡的笑了。
“小姐,皇上寿诞时举行的四国赛你可都准备好了?那里可是有不少的项目呢。”牡丹听闻小姐如此说,便也放心了点,转而又想起一件事来。
“嗯,这个啊?放心,我这次可是要在四国赛里扬名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语馨再次埋首进账本里,不甚在意的回答一句。
定国公府上,定国公墨梓轩与轩辕筱然端坐在正房客厅上座,正慈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站在墨梓轩下首位置的是一个约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只见他面如傅粉,唇红齿白,一双黑如点漆的大眼正好奇的看着地上的男子,不时的又与对面站在轩辕筱然右后侧的妇人对视一下,似在询问着什么,而那妇人与这个男子有七八分相像,想来两人是母子的关系。
那妇人姿容姣好,身材娇小,脸色带了点苍白,一双与对面男子酷似的大眼睛里水汽氤氲,似带了点委屈,看得人是心生怜惜,此时的她心中是惊骇莫名,双手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绢帕,只是她藏得深,并没有人发现得了。
妇人与年轻男子正打量着他,见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容颜与定国公有着七八分的相像,不禁是让两人有了几分的怨恨。
跪在地上的男子赫然就是墨元生。
“孩儿元生向父亲、母亲请安!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墨元生恭敬的向墨梓轩与轩辕筱然磕头请安。
是的,定国公与福清公主正是昨晚在皇宫里与墨元生相认的人。
定国公与福清公主与墨元生相认后便硬拉着他回了国公府,墨元生拗不过两人只得是随他们进了府。
昨晚一回到府上,福清公主便拉着墨元生问这问那的,兴奋激动莫名。
好不容易在墨元生的相劝下才回了房,却又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与国公爷激动的说了好久,才在天色将白时堪堪睡去。
待得再次醒来时,定国公便拉着她说今日已经向皇上请了假,留在府上与孩子正式的相认。
一听孩儿已经在正房外等候,简单的洗漱后便被丈夫拖着到了这里,刚进来便看到自己的孩子器宇轩昂的站在厅堂当中,精神奕奕,用带着期待与孺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便软成了一团水,如果不是丈夫提醒她还有其他人在的话,怕是她早已失态的上将儿子紧紧的抱进怀里了。
现在听着儿子恭敬的向自己请安,看着他那与丈夫酷似的样貌,想着十几年来寻找他的艰辛与经历过的希望失望,几乎绝望的心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泪水流了整晚都没有流尽,如今再次的倾泄而出。
“好,好,我儿快起来。”定国公毕竟是男人,比起妻子来要坚强更多,虽然也是激动高兴不已,却是能够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其他人在,那是他的另一个女人与儿子,在他们的面前,他必须得端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来,那种热泪盈眶亲人相认的狗血戏码不太适合出现在他身上。
“谢父亲,母亲。”墨元生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后慢慢的站起身。
“来,我儿,来见过你弟弟,元祈,过来,与你哥哥见礼。”墨梓轩向着年轻男子招招手,示意他上前与自己的哥哥相认。
那被叫做元祈的年轻男子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墨元生,尔后很快的掩去眼里的各种情绪,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墨元生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的问:“哥,你真的是大哥?太好了,父亲与母亲挂念你许久了。”如果不是墨元生僵直着身子,怕是他会直接上前拥抱。
“二弟,多年未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墨元生借转身的动作抽回被抓住的手臂,微微的对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笑了笑,温和而亲切的笑让人感觉就象是一个大哥哥在关心着一个小弟弟般的温暖。
“是啊,大哥,这么多年了,你去了哪里,怎么都不回来找我们,父亲母亲可是费心寻找你多年了,半分消息都没有,这下可好了,你终于回来了,父亲母亲再不用为你担忧了。”墨无祈似没有介意他的动作,也回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就象一个小弟弟对待一个好大哥那般的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