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神色半分不变,萧语馨淡淡的向轩辕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眼神却是正直清明,一点也不心虚,仿佛并不明白轩辕晋的眼神所为何事,一派的光明磊落,让人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就让徐太医过去吧。”皇后娘娘再次蹙紧了眉心,淡漠的吩咐。
宫女应声退下,走出凉亭吩咐那个宫女按皇后说的安排徐太医去太后的慈宁宫。
皇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凉亭里。
负责审问的嬷嬷也从宫女与侍卫们口里问出之前所看到的东西,证明了十一皇子的话是对的,而太医也证实了凉亭周围的草地上的确是有蛇出现过的痕迹。
这结果却是让皇后暗暗心惊,如果不是这里这些人下的毒,引来的毒蛇,那便是有人在这么多人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这些人下毒,这对于整个皇宫来说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那下毒之人去的是皇上的寝宫或者是她自己的寝宫,那后果可是相当的严重。
想到此,她的后背只感觉汗湿一片,攥紧了手里的绢帕,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不是她这后宫里的女人们能够查得出来的,只能找慎行司的人来查了。
“既然此事诸多疑点,那便将慎行司叫过来吧,你们几个先回府休息,其他的一概由慎行司调查后再说。”皇后当机立断的对众人吩咐,那边也吩咐宫女去将慎行司的人请来。
众人纷纷对皇后叩跪,千恩万谢的退出了御花园。
六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回自己的宫殿走去,十一皇子也带着内侍离开,轩辕晧轩辕轺轩辕晋都向萧语馨投去担忧的眼神,却全部被她无视了后捧着破碎的玻璃心也离开了。
而钱鸢歌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未来夫君,自己的男人,希望他能够来安慰自己一番,可是他只是淡淡的向自己点点头,然后淡淡的笑了笑后就离开了,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体贴关怀,不由得是失望又伤心的在宫女的带领下无奈离开御花园。
钱鸢清同样是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轩辕晋,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等来,反而是看到了他对萧语馨那担忧的眼神,嫉妒得她几乎发疯,只是今晚自己发疯般与人撕扯的失态让她羞得是无地自容,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萧语馨这个贱人,暗暗的发誓,下次定要给她一些教训以泄她的心头之恨。
萧乾听闻此事要由慎行司来调查,心里不由得惴惴,眼光很复杂的看着皇后,似乎想要向她求情,可是在这个场合里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是强压下那不安,打算回府后与自家的老父亲商量一下才行。
花无瑕却是半分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在她的心里只有女儿的安危,既然太医说女儿的身体无大碍,她便放心了,现在听得皇后愿意放人,当然是走得越快越好,当下便扶起了萧语馨,在皇后离开后马上离开御花园。
他们这些皇子公主臣子臣女可以轻松离开,但那些侍卫宫女与内侍却是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必须在这里等待着慎行司的人前来,对他们带回慎行司里询问过后才能离开,只是这询问的过程可长可短,完全是由慎行司的人作决定的,熟知这慎行司行事的他们可谓是暗暗叫苦,但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只得是忍耐。
萧语馨在花无瑕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外人看来,她是虚弱得连走路都无力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到底那个雪莲姑姑现在到底是怎样了?
她知道自己下的药的效用与发作时间的,如果在一个时辰里没有她的解药,那便会从掉光头发开始,尔后身上会泛起红点,一点点的不痒不痛,只是随着红点的连成,只要连成一片,那里的皮肤就会掉一片,且掉下来时是没有任何的痛苦的,因为那药从头发处便已经侵入全身,让人没有任何的痛感,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毛发,皮肤,尔后到血肉,最后是整副骨骸,在十二个时辰里没有解药,那便会灰飞烟灭,消失在人世间。
但为何刚才那个宫女会说雪莲姑姑已经莫名的掉光了头发,身上也已经开始出现红点,这不可能啊,这个药的发作时间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就发展得如此快的,难道她身上还中的其他的毒而激发了药性的疯狂发展?
那到底又是谁给她下的毒呢,前世她记得这雪莲姑姑从来没有传出过被人下过毒。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萧语馨百思不得其解时,花无瑕扶着她已经走到了皇宫大门前,前面一大堆的贵妇小姐,原来此时太和殿那边的宴席已经散了,众人纷纷的按序离开。
在人群里,花无瑕看到了萧语凤,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听到内侍来报语馨出事之后便拖着丈夫匆匆的离开了,只来得及交待萧语凤自己小心,心里便有一丝的愧疚。
“馨儿,你自己站在这里可以吗?娘亲去叫凤儿过来。”花无瑕担心的看着女儿,试探着问。
“嗯,当然了,女儿已经没事了,您放心吧。”萧语馨用力的点头,给娘亲一个安抚的眼神。
花无瑕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向着萧语凤所在的位置走去。
好说歹说的让萧语凤走到萧语馨的身旁,母女三人站在一起等待着离开。
萧语凤不情不愿的站在花无瑕与萧语馨的身旁,看到萧语馨的脸色并不太好,不由得暗暗疑惑,可现在周围这么多人,又不好出声询问,只得按捺下好奇心,想着等会在马车上再询问算了。
好不容易,大家才从皇宫大门走出来,坐上自己家里的马车纷纷离开回家,今晚的宴会算是办得很好的,众人都在宴会上吃得开心,喝得痛快,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外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皇宫里本来就没有秘密的,就算是当时不知,过后也是会慢慢的扩散出来的。
而此时的慈宁宫的偏殿里,一个凄厉的女声在叫喊着,她的头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丝头发,身上散发出阵阵的血腥味道,地上是一大蓬一大蓬的黑色头发,明显的是这个女子头上掉落下来的,而身上的血腥味竟然是她掉落的皮肤后所流下的,这样她便似沐浴在血泊当中般,可是她的脸上神情更多的是惊恐痛苦而不是痛楚,这样诡异的情形便是徐太医一踏进来时看到的。
他看到这里的情形时,当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场就想打退堂鼓离开了,因为这样的情形明显的是那女子不会乖乖的静下来让他诊治,那只是如此查看他也知道这个女子是中毒,但中的什么毒却是要仔细检查的,可看她现在掉落的皮肤如此多,速度如此快来看,还没等他找出中的是什么毒,她便可能会掉光皮肉,流光血液而亡。
既然在他的眼里此人已经是没救了的,那便不需要再去浪费时间的,倒不如快点为她准备好后事。
可是这人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他不可能连查都不查就转身走人,更不可能不做任何事就宣布她没救,至少也要作出点样子来,就算是敷衍太后以及宣他来的皇后也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强忍着恶心感,徐太医慢慢的走近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对她说:“雪莲姑姑,你先坐下,让老臣为你查看一下可好?”
“啊!你走,走开啊,不要过来,我不要掉东西了啊,不要啊!”雪莲却似听不到般,那双只剩下个眼眶眼珠子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徐太医。
雪莲双手挥舞着想要将徐太医赶走,可是她只要稍动一下,手臂上手腕上手背上的皮肤便簌簌掉落,这样的剥落皮肤她竟然半分也感觉不到痛,这让眼睁睁看着它们掉落的她是吓得几乎疯掉。
“好,我不靠近,但是你让老夫取点血肉检查一下,如此才能帮你解毒啊。”徐太医左躲右闪,她甩着的双手不断的洒出血水,他只能躲来躲去的避开那些血水,以避免被沾上。
这下,雪莲听明白了,她忽然从疯狂的动来动去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是她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心里是绝望的,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唯一的希望便是眼前这个老男人了,只要他能够找出解毒的方法,她便能够恢复过来,于是她听话的定住。
慈宁宫里,太后坐在榻上,一小宫女轻轻的为她捶着腿,一头仍然乌黑的头发松松的挽起,只用一根白玉簪别住,手里捏着佛珠,时快时慢的转动着。
“雪莲丫头怎样了?”太后沉静的声音隐隐透出些焦急与担忧,可看出她对雪莲的关心之情。
“禀太后,雪莲她,她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全身都是血,头发都掉光了,徐太医还在为她诊断,不过听说怕是希望不大。”一个老嬷嬷匍匐在地,声音里夹杂着恐惧,当然,那样的场景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可怕,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老嬷嬷也不能例外。
“查,给我查,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的狠心,竟敢给雪莲丫头下如此的毒手。”太后猛的坐直身子,将给她捶腿的小宫女给踹倒一旁,瞪直双眼看着前方,咬牙切齿的怒吼。
“喏。皇后那边已经交给了慎行司去办,相信很快便有结果的。”嬷嬷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的将刚才收到的消息说出。
“慎行司?他们有用?有用就不会有婉妃惨死多年都查不出凶手,不说凶手,就连她是如何死的都查不出,要他们何用?”太后显然对慎行司的人行事很不信任,“去,跟皇上说,哀家要让刑狱司的人来查此事,定要给雪莲丫头报仇。”
“喏!”老嬷嬷唯唯诺诺的应声,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跟在一旁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上前,想要再为太后捶腿,却被太后一脚再次踢开,“去,你去偏殿陪着雪莲,半步不准离开。”
小宫女一听,整个人都要软瘫在地,浑身簌簌发抖,“太后娘娘开恩,开恩啊。奴婢……”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求饶,只得不停的磕头,磕得头破血流都没有理会。
可是太后是什么人,她尊荣一生,还从来没有试过有人敢不听她的话的,而此时又正值她为雪莲忧心的时候,这个不知死活的宫女竟然敢要她收回成命,直接将她的心头怒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