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乾儿此时应该还在早朝,让他下朝后再来吧。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看这玉佩是蔡府哪位公子的,可莫要到时出什么差错。现在去将马玲儿那贱人给我叫来。”钱翠瑶在秦嬷嬷的安抚下很快的便冷静下来,看了看手上的玉佩,见玉佩的正面刻了一个大大的蔡字,心里是早已明镜似的,只是要搞清楚到底是蔡府上哪位公子的才可去商谈这婚事。
“是,老太君。”秋月刚走到门口便转回身来,取过玉佩又出去了。
“这,你说这算什么事,真想不到竟然还会出这样的事情,真真是气煞我了。”钱翠瑶是怎样也气不过,手拍在桌面上,拍得那些茶杯茶盏是呯呯乱跳,看得一旁的下人是眼皮子直跳。
她是太后的妹妹,也是名门大族里出来的千金小姐,最注重的便女子的品德名节名声的,一辈子循规蹈矩,自己的女儿都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孙女竟出了这么个乱子。
不过还好这个媳妇是处理得好,将事情给压下来了,除了当事人,没有其他的人知晓,这婚事还是可以尽快的秘密的去谈,若不然,这辅国公府的脸面怕是要被丢尽了,连皇后的脸面都要被丢尽。
钱翠瑶这边暗暗的下决心,那边马姨娘便被人带了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丫环婆子,生怕她会出个好歹似的。
秦嬷嬷陪在钱翠瑶身边,春风守在门外,一看到那马姨娘似个皇后出巡般的浩浩荡荡过来,不屑的撇撇嘴,对着马姨娘说:“马姨娘,你一人进去便可,这些个丫环婆子的就留在这里等吧。”语气冷漠得马姨娘不悦的皱起眉头。
无奈,她只得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一进去,呯的一个茶盏就摔到了她的脚边,吓得她是往后倒退了两小步才站稳。
“老太君,不知婢妾做错了什么,让老太君您如此的生气。”马姨娘暗咬银牙,忍气吞声的跪到地上。
“你不知,你不知会教出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妇来?”钱翠瑶一看她那装柔弱无辜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马姨娘一听,心里一个格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死老太婆竟然这样骂人?
正想着,忽然间一大张床单便铺天盖地的向她的头顶袭来,措不及防下便被盖了个结实。
她赶紧的扒拉开那盖在自己头上的东西,心里升起一股不安,随意的看一眼手里的东西,见是一张床单,更加的不明所以,抬头不解的询问道:“老太君,这是何意?”
“何意?你还问我何意,自己看清楚再说,这是你那千般宠爱的好女儿做出的龌龊事,还敢问我何意?”钱翠瑶早已是丢掉贵妇的形象,指着马姨娘便怒骂了起来。
马姨娘将手里的床单展开,当看到那床单上明显的暧昧的痕迹及那抹刺眼的嫣红时,脸色不由得一白,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呆在了当场。
“母亲,唤儿子来得如此急,可是发生了何事?”这时一个醇厚的男声在门外传来,紧接着门帘被人挑开,身姿挺拔的萧乾便走了进来,也许是走得急了点,他的额头上还可看到密密布满了细汗。
“你来得正好,这贱人生的好女儿做出了些不守妇道的事,看你这个做爹的脸面都要被她给丢尽。”钱翠瑶指着呆在当场的马姨娘,气呼呼的对萧乾说,现在的她是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骂上一句解气。
萧乾听了此话,那脚步便顿住,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马姨娘。
“母亲,这不可能的。莲儿不是跟着无瑕去了法恩寺吗?又怎么会?”萧乾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哼,我说了不让她回来,让她好好的在桃花庵那边修心养性,她们硬是不听,怕是心里想着我这个老太婆会亏待了她们,现在可好了,自己找婆家了,还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真真是将咱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光了。”钱翠瑶手用力的一拍茶几,呯的一声将地上的马姨娘都惊得回过神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萧乾,腹部此时传来了轻微的绞痛。
萧乾不信,一把将马姨娘拿在手里的床单给抢过来,展开一看,顿时整张脸铁青一片,狠狠的将床单摔回到马姨娘的脸上,转身就去安抚钱翠瑶去了。
“母亲,这孽障做出此等事,儿子定饶不得她,可知道是与哪家公子,还是尽快的解决为好。”萧乾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后,话音一转便问到了重点。
“回老爷,二小姐拿的是蔡家公子的玉佩。”秦嬷嬷看到钱翠瑶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便上前向萧乾行礼禀报道。
“不,不可能的,莲儿她……”马姨娘一听是蔡府,顿时血色退尽,苍白的嘴唇喃喃的说着不可能,忽然间腹下绞痛加剧,痛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那边厢秋月正好捧着茶盏进来,一挑开门帘,便看到了马姨娘倒在地上,脚下缓缓的流出一大片血迹,顿时吓得丢掉手里的茶盏,大叫了一声:“啊,马姨娘见红了。”
她的这一声喊,可是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原本没有理会马姨娘的三人顿时就慌了,一看到果然马姨娘的脚下一大片血迹,大惊失色。
“快,快叫大夫来。”钱翠瑶赶紧的对着外面下人大叫道。
萧乾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看着那满地的殷红,急忙的上前就想要将马姨娘给抱起。
“别动她,等大夫来。”钱翠瑶一看萧乾的动作,赶紧的喝止,现在马姨娘的状况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只能由着她如此的躺着,等大夫来处理,不然的话,可能没掉的胎就会在动来动去中掉了。
外面的丫环婆子们也是乱作了一团,几个马姨娘的贴身丫环冲了进来,看到她脚下那滩血,只感觉自己的血也直往脑壳上冲,后背却是凉涔涔一片。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东苓颤抖着手碰了碰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马姨娘,脸上满是焦急惶恐。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他……”马姨娘早已是气若游丝,可不知从哪里来一股大力,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东苓的手,用力的捏着,捏得东苓的手都差点要被捏碎。
东苓也是慌得不行,被抓住的手无论怎样用力也挣脱不了,嘴里还不断的要安慰着她。
萧乾对着门外大吼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外面的丫环婆子们都吓得低头不敢乱动,只能巴巴的看着院门口,希望大夫快点来解救她们。
一身狼狈的大夫给带了进房,低头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马姨娘,地上那一滩血将他也吓了一跳,顾不上请安就上前给她把脉。
虽然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判断,但当手一扶上脉后,脸色便沉凝了下来,不过几息,便放下了马姨娘的手,对几个守在一旁的丫环说:“将姨娘送去清理一下吧,找稳婆来,胎儿保不住了。”脸上不无遗憾。
萧乾此时回过神来,上前一把将大夫的衣襟给抓住,恶狠狠的吼“你说什么?什么保不住,你不是说自己医术很好吗?给我将孩子保住,听到没有,保不住,你给他抵命。”双眼暴突的样子将旁边的丫环们给吓得抖若筛糠。
大夫却是没有被他的气势给吓到,只是沉重的对他说:“老爷,姨娘此胎一直不稳,老夫也交待过要小心照顾,如今她气血不通,明显的忧心堵脉之象,胎儿已死,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如果老爷要迁怒的,便请动手吧。”
这位大夫是萧语馨通过百花谷的关系请来的,一直都是为老太君及老太爷请脉的,医术很是高明,也深得两位老人的喜爱,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有一股傲气在的,因而面对萧乾那似要吃人的样子是半分不惧。
“乾儿,住手。”钱翠瑶虽然也是心痛,只是她已经有了不少的孙子孙女了,对于马姨娘这胎的期待并没有太过于期待,所以也没有萧乾那种揪心的感觉,还能冷静的喝止萧乾的冲动行为。
萧乾无力的放开大夫的衣襟,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双眼失神的看着马姨娘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只觉得心揪着的痛。
秦嬷嬷毕竟是个老嬷嬷,有经验的,她马上的指挥着各个下人各司其职,找稳婆的,抬人进临时产房的,烧开水的,一应准备齐全。
半个时辰后,稳婆终于将马姨娘腹中的死胎给引下来,并将她清理妥当,而徐大夫也开了药方给丫环,煎了药给马姨娘灌下。
徐大夫离开前交代好生调理,往后还有机会再怀上孩子,但如果气血继续不通的话怕是会影响身子的恢复,千叮万嘱的吩咐务必要照料好。
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马姨娘小产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几个一直对她怀着孩子而嫉妒的姨娘均开心不已,幸灾乐祸的在自己的房间里乐开了怀。
老太爷先是知道了萧语莲竟然敢做出那种与人苟且的事而急怒不已,尔后又听得马姨娘竟然小产了,一时气血上涌,晕了过去,又了一阵的人仰马翻。
待花无瑕收到府中传来的消息时,已然是晚上快要熄灯的时辰了,听着花蕾禀报的消息,她也是一阵无语,真想不到这事竟然会如此发展,那马姨娘的胎儿竟然如此的孱弱,连一点刺激都受不住。
“这些消息先不要让几位小姐知道,只通知她们说明日早点出发回府。”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吩咐花蕾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