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馨似是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从前世到今生,所有的人都交织在一起,前世她爱的人,为他生孩子,为他打江山,最后被他抛弃残忍的杀害,还有那些曾经以为是亲人的人,最终出卖了她的人,个个都过得快乐幸福,恨意象惊涛骇浪般将她吞没。
挣扎着从海水里冒出头,看到的是今生,不断被害的母亲,偏心的父亲,慈爱的祖父母,嫉妒的仇恨的姐妹姨娘兄弟,还有那些想要借助她的身份谋取更多利益的人,一张张脸孔从她的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张刚毅而俊朗的脸,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带着宠溺与心疼的看着自己。
那眼眸里的温情深得如一汪幽深的水潭,稍不留心便会沉溺其中,只是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声音:“母妃,瑾儿害怕,救救瑾儿,母妃。”听到这个声音,她那要沉溺的心竟象被撕裂般的痛,那痛让她无法承受,难过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嗯……”她终于是承受不住那种痛楚,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馨儿,你醒了?”梦里那张刚毅俊朗的脸此时正放大在她的面前,那双幽深似深潭的黑眸如梦中见的那样带着心疼,还有焦急与担忧,让她一时间分辨不出是梦还是现实。
“小姐,你可醒了,吓死奴婢了。”牡丹也是同样的扑向她的床边,惊喜而担忧的看着她,带隐隐的带着期待,期待她没有变成傻子,期待她已经好了,没有被那毒给害了身体与神智。
“萧四小姐,你醒了,这就好。”这时又有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硬是将墨元生的脸给挤了开去,只是他那邪魅的桃花眼里隐藏着一种淡淡的担忧,脸上神色却是淡淡,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才醒来般的简单自然。
“我,这里是?”萧语馨不确定的看着三人,三人各自脸上的神色不同,只是都同样的带了担忧,仿佛是担心她一觉不醒般,听到她出声问,又带着惊喜,这样的变化可是让她再度的迷糊了起来。
“小姐,这里是百花楼,我们在凤城呢。”牡丹心不住的往下沉,害怕小姐就算没有变成傻子,但是失去了记忆也一样不好。
墨元生与轩辕轺也同时想到这一点,脸上不由得也是黑沉了下去,担忧的看着萧语馨。
门外正在处理内奸问题的冬青其实大半的心思都放在房间里,耳朵也是竖得高高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当听到牡丹的叫声时,便不顾一院子的丫环婆子,反身就回扑到萧语馨的房间里,砰的一下推开房门,象阵风般的冲到她的床前。
“小姐,你,你感觉怎样?”冬青没有注意到房里三人的脸色,自顾自的便伸手去抓萧语馨的手腕,目的就是为她探脉。
墨元生看到她的动作怔了怔,不由得为自己点一根蜡烛,是啊,自己怎么就会忘了要帮她把脉呢,枉自在焦急个什么劲。
冬青把了一会儿脉,感觉到萧语馨的脉象平稳,已经没有之前中毒时的那种时有时无,轻重急缓不分了,心里松了口气,脸上才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小姐,毒终于解了,这下可好了,你的身子骨弱,奴婢这就去给你开点滋补的药,好好的补一下才行。”冬青喜极而泣的对萧语馨说。
牡丹听到冬青的话,将信将疑的看看冬青,又看看萧语馨,看萧语馨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由得狐疑的出声问:“冬青,你没有诊错脉?小姐她好象有点不一样,她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这算是好了?”她是想相信的,可惜小姐的反应不得不让她对冬青的话怀疑。
冬青愕然,疑惑的看向萧语馨,蹙着眉问:“小姐,你,你感觉怎样?是不记得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可能啊。”看着萧语馨仍然是木然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再次的想要握起她的手把脉。
墨元生却是比她快了一步,伸手一把将萧语馨的小手握到手里,三根手指便搭上了她的寸关尺三处。
冬青悻悻的收回手,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萧语馨。
墨元生慢慢的放开萧语馨的手腕,脸上那沉重的神色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嘴角又再度的挂上那抹标志性的淡笑。
“无事,只是身子虚弱了点,冬青开点滋补的药,慢慢调理。”他的话已经是为萧语馨的情况下了个定论,众人也是全部都松了口气。
萧语馨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四个人,心里是翻滚着的,在她的心里冬青与牡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而两个男人却是一个稍亲近,另一个是陌生,但是他们几人都是同样的在担心着自己,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感动之余又多了一分警惕。
因为自己的心开始有点软化了,所以她害怕自己会被这样的事情给感动到了,这是不利于自己报仇雪恨的,她绝不允许自己进入那样的心境里,她必须要冷硬下心肠,不能让人轻易的感化自己。
“我无事,只是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头有点痛而已。”萧语馨下定决心要将这些温情给排队出脑海里,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墨元生心里沉了沉,知道她那刚被自己捂得有点暖,开始融化的心又被关上了,很是懊恼,只是想不明白到底她是经历过什么事情会让她有如此冷硬的心肠,如此决绝。
冬青与牡丹两人侍候惯了萧语馨,对于她时冷时热的态度也习以为常,倒是不觉得如何,只要小姐是真的没事,做为奴婢的她们当然不会也不能在意了。
轩辕轺却是不依了,他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因为听说她的伤很重,才急匆匆的从百花楼外院闯了进来,进来后被那个青龙山庄的少庄主用内力折腾了半晌,好不容易近了床边,关心着她,担忧着她,为她的病情而要去找自己的御用大夫来为她治疗,尔后又一直在陪伴着她,等待着她的醒来,他堂堂一个皇子何时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却不想她在醒来后竟然一点都没有感激,更是如此冷淡的对待,心头的火气便腾的升起。
正想要出声质问,却在看到萧语馨那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又不忍心对她责难,只能气哼哼的一甩衣袖,没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四人却是对于他的离开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似的,没有存在过,离开了便也带不起一点的涟漪。
这样的情形更加的让他气得要吐血,走出房门,看到自己的几个属下身上都挂了彩,却还是笔直的站在院子里,对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是视而不见。
轩辕轺带着一肚子的火匆匆的往自己的房间而去,浑然不顾自己的属下。
他的属下当然是紧跟着自家主子的脚步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一眼房檐上隐藏着的暗卫们,心里说不呕气是不可能的,他们的武功在九皇子府上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却是在这些暗卫的手里都吃了暗亏,挂了彩,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吞得下去了。
“主子,明日还谈吗?”青衣紧跟着轩辕轺,他今晚对上了一个男暗卫,功夫比他的高不止一分半点,如果不是那人暗中放水几次,怕是他现在都要被其他兄弟们抬着回来了。
且他在后面的时间里也听清楚了萧语馨房里的情况,知道那个萧小姐似是中了很严重的毒,虽然解了,可身体应该也是被拖累了,虚弱得紧吧,这种千金小姐的身子骨有多弱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这个萧小姐明日还能不能坐起来与主子商谈赈灾的事情抱了怀疑的态度。
“谈,她不能来,不是有个能干的奴婢吗?那个叫什么青的,我看她不错。”轩辕轺虽然心里对这萧语馨的态度而不悦,但还是能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的,是以也没有太纠结那点不悦。
在他的心里,如今查出背后买凶杀他的人和赈灾这两件事外,再没有更重要的了。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表面低调而已,如果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所以他当然是要把握一切的机会争功立业,在父皇的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获得更多更大的声誉,民心,如此才有足够的底气去争那个位置。
“粮食都到哪里了?城主与知府那里可有准备好了地方存放?灾民的情况如何?”一连串的问话从他的口里说出。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其实大家都折腾了大半夜也是累到不行了,可惜担心了半夜的轩辕轺却被气了个半死,一口气提在脖颈处不上不下的,又如何能够安稳的睡去。
主子睡不了,那做为属下的青衣等人当然也是睡不了,此时的青衣也只能是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恭敬的回答着轩辕轺的问话。
“主子,查到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如果不是轩辕轺与青衣早已熟悉,定会被这个声音给吓死。
“说。”轩辕轺压下心头的惊悸,冷冷的吩咐道。
没有人现身出来,但是那个飘渺的声音却是一直在说着。
“回主子,属下查到那请素手居的人是九里县的县令娘家舅兄陈大力,一万两。”淡淡的飘渺的声音说出的消息让人疑惑不解。
青衣低着头,没有作声,只是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九里县不是旱灾最严重的地方吗?九皇子在凤城这边赈灾完后便会直接去九里县,在这路上截杀九皇子到底是有什么秘密怕被发现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