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变成一片浑浊,当外物变得模糊不清,盈盈想到了死,很多时候,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来到这个世界,她不知谁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佐伊爷爷?桑吉师傅?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在自己身边?
经历这些苦难,都只是为了活着?
无尽的孤独感袭来,盈盈的心乱了,暗灵力开始从她身上扩散出去,像是在求救般,穿过地层,在王宫内飘散,遇风即逝。
一旁的小肉球几次飞到盈盈身上,想要抱住她,却被她身上的灵力弹开。急得小肉球只能在原地打滚,以它仅有十岁的小脑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帮忙。
桑吉合上《渡厄修魔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里面的枯骨重生功,真是奇妙,难怪盈盈能在两年里成长如此之快。而这本功法正是针对盈盈的暗灵力所著,也许这是盈盈的运气,冥冥之中,老天对她的一种补偿。
一路走来,桑吉细数盈盈的经历发现她所遇之人,都是不凡,就连身边的影,在她身边后,功力都是突飞猛进。
如果这次牢狱之灾,她能挺过去,又会有怎样的成长?
桑吉像是一个看着自己女儿长大的老人一样,怀着期待与欣赏,静静地等待。
显然这对年轻的莫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才收到朱莉公主派人传来的消息:盈盈不在王宫。
莫的思维开始飞速转动:看来抓盈盈的人能越过茱莉公主,不是王后就是国王,可是以桑吉先生与国王的交情,抓盈盈来的人十有八九是王后,他需要去证实,公主查了天牢没有,那就应该是被关在某个密室了。以这样的方式把盈盈藏起来,而对方并没有向桑吉提出任何要求,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营救更需要争分夺秒。
派人将事情回报给桑吉,莫再叫下属将一个木牌送呈国王。
这是斯托克家族的信物,若是国王能看到,定会对此事慎重处理,可惜他现在正在闭关静修,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进去禀报,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
连续两天两夜的折磨,盈盈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她曾几度想死,可是当她真正动手时,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第一次进阶时一样,盈盈的意识游离在身体之外,看到从天而降的女人身着华服,头顶王冠,她才知道这两天的饭菜是如何送进来的。
面前的女人竟是王后?这罗宋国最尊贵的女人,此刻的她却与上次在聚会上匆匆一瞥差距就甚远,表情阴冷肃穆。
联系撒雅曾说过的话,盈盈觉得面前这个人可能就是派撒雅老师伏击师傅的幕后主谋。
“跟我走!”
她凭什么确定自己会跟她走?盈盈在心里冷笑,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开始僵硬地行走。
一旁的小肉球几次飞上去,拖住盈盈的衣角,却被王后的眼角余光一扫,吓得直接翻身钻进盈盈后背的帽子里。
跟着王后来到一辆马车前,只见她嘴角蠕动,盈盈在接受到一个特殊的指令后,身体开始沉睡。而她的意识却一直清新着,看到自己被丢弃在这个曾见过“鱼脸少年”的沙滩,就这样躺着,等待夜幕降临。
“您要的人,主人已经送来了,希望你遵守约定。”
那人一喊,嘶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却引来了一个巨浪的回应,随着浪潮褪去,卷走一层沙,露出几块白骨。
盈盈看见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等死一般躺在那里,身边的小肉球却一直不离不弃地守护在一旁。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送到这里来,当夜幕降临,她觉得自己会再见到那个少年,不,他更像是个孩子,该以鱼脸还是身材定义他的年龄都是不准确的。
“小肉球,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盈盈在心里轻叹,小肉球却只是傻傻地摇晃着盈盈那僵硬的身体。
“我现在这样也保护不了你,早知道就把剩下的钱都给你买吃的,也不至于便宜了别人。”
此刻盈盈仿佛对自己这段时间,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所感悟。变强,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练功,救师傅,存钱为了打造武器……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幕幕画面在她面前浮现。
但是她似乎忘了什么?
小肉球最后终于使出了绝招,跑到盈盈脸上,一屁股坐下去……
你这臭小子,如果我醒了,一定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盈盈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只宠物这样**,心中火气顿生。
她忘了,她不止是一个机器,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真性情,该有的喜乐,都变成了汗水和血水,却少了该有的泪水。
枯骨重生第二层的悟人生,何为人生?受人钳制主宰,被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捆绑,亦或是率性自由地活着?
在盈盈16岁的时候,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望着天边落日,盈盈为自己的思考突觉疲累,可是这个问题却在她的脑海中萦绕不去,也许答案只能慢慢去生活中寻找。当然这是在她还能活着的前提下。
“你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声音反复在盈盈的耳边轻喃,忽远忽近。
盈盈的意识却能看到远处而来的巨浪,刚好打湿了她的脚底。
小肉球似乎玩累了,终于躲进盈盈的怀里睡觉,还不断发出听不懂的呓语。
鱼脸少年蹲下,开始检查盈盈的情况,最后一伸手,提着她胸前那只小肉球的翅膀随手一丢,一个抛物线,远远地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起来。”盈盈的身体坐起身,突然,不知哪儿来的一把匕首竟刺向少年的胸口。
盈盈的手上染满了鲜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呆滞。
她到底在做什么?
“那个女人竟然对你下咒?”少年将盈盈劈昏,盈盈的意识却在半空中,看着他并不像作假的生气,四周的螃蟹开始退回海里。
“用完了就想灭口。世事岂能尽如她愿?”少年冷哼道,远在王宫的王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她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看向那空荡荡的另一半床,在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
深爱的男人宁可闭关静修,也不愿与她共眠。
唯一的女儿……
她不愿再想,路是她选的,她认了,还记得当初,大巫女曾破例为她窥探天命。
“若你非要嫁给这个男人,可保他王位,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心,何苦呢?”
她不信,她不管,当时的她年轻气盛,貌美如花,身边男人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她却只爱他一人,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感化他,得到他的心。
却没想到,整整十年,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