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挺惨烈的。二桃眼圈红了,并流下泪水,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作为一个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即将被杀死。我焉能再藏得住。于是便现身,和那个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唉!与其说是殊死搏斗,我倒抬高自己了。我是拼了老命跟人家斗。可他只是一个抬手间,我便被固定在空中,无法动弹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杨大宝被他一脚踩爆肚子,呕血身亡。
就在他要杀死我的时候。突然放弃了。说你乃黑白之源,倘若我杀死了你,这所有的空间中失去了黑与白,便会崩溃至不成样子。何况,就你这种能力,我杀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我何苦一定要杀了你。
他把我放了之后,我强忍巨大的悲愤,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把你写出来的原作者?他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依你猜测呢?
我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他偷偷攥改小说,想要把你写死?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说:这是其一原因。
我问,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他说对,你不妨再猜猜。
我说,你是不是害怕他肚子里的孩子?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说:你可真聪明,果然猜到了!其实,他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就只有两三分忌惮,主要是我怕杀死了那个孩子。那孩子的真正亲爹来找我算账。
我赶忙问:你知道我儿子杨大宝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爹是谁?
对方说:我当然知道。
我说:你告诉我,他是谁。
对方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来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他说:就你这种垃圾,根本不配知道!”
讲到这里,脸上带有泪水的二桃笑了起来。笑得充满自我嘲讽和苦涩,说:“遇到那惨事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被称作垃圾。不过,我在他眼里,还真是一个垃圾!
我说,你既然害怕我儿杨大宝肚子里的孩子的真正亲爹,却在它未出生之时,将我儿杨大宝的肚子踩爆。不同样是杀死了它吗!它的真正亲爹会过来找你算账!你到底是闯下了大祸。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说:你儿杨大宝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能平安自然地出生,它的真正亲爹是不会找过来的。如果不是我抓住了这一点,我焉敢如此随便的杀死它!
我问为什么。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说:因为你儿杨大宝肚子里的孩子,要真正发育成一个成熟的胚胎,再到出生落地,至少需要经历一千八百个世纪。它的真正亲爹,嫌时间太过于漫长,等待最为煎熬。索性将自己进入一个长眠的状态。什么时候,他的孩子平安出生了,身体、智商、能力等各方面若能达到他理想的指标,便能唤醒他。
如果他的孩子于杨大宝的肚里途中夭折,或者被生出来是一个残废或者愚钝之物,没有唤醒他的神奇能力。那他不愿意面对这种糟心窝火的事情,会继续长眠不醒。他正常的一觉便能睡个百万年之久,更何况是特意将自己处于一种长眠状态,没个上千万或者上亿年,恐怕不会自然醒过来。
我听得甚是气愤,不禁骂道:好一个糊涂又自私的家伙,他不应该睡着,应该一直清醒着,暗中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它平安出世才对。一千八百个世纪啊!太漫长的时间,途中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神奇小说的主人公说,其实上那个人是很自负的,他认为没有任何人能破坏自己的孩子,即你儿杨大宝腹中的胎儿,认为它一定能平安出生。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半路上杀出一个我,毁灭掉他的孩子易如反掌。
纵然在巨大的悲痛之下,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又问了一遍:我儿杨大宝肚子中的孩子的真正亲爹,到底是谁?
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撂下最后一句话: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带建造这个梦境的做梦者来找我,我在这个世界上时间的最后一天里等着你。便拂袖而去了。”
说到这里,二桃满目惊悸,身体禁不住微微哆嗦,脸上已然大汗淋漓,又补充一句:“那段经历,简直如噩梦一样。我从来没有那般无助无力过。在面对着他时,我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原初的脑袋道:“二桃。假如你化为三色人的话。能不能抵抗得过那个神奇小说里的主人公?”
二桃一下子愣住了。
愣得很深。过了半天,他才从愣中反应过来了。面上作得极是复杂和激动,连声音都出现了颤抖,张口连说几次却什么完整的词也没说出来。
过一会儿,他整个人又变得木然若呆鸡,眼神停滞空洞,端个身上掉了魂儿般。
等待良久,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变成三色人了!”
“啊!”原初的脑袋惊呼出声,急忙问:“怎么了?”
二桃说:“因为本来长在我身上的两颗黑白桃,被人给摘走了!”
“啊!”原初的脑袋又是惊呼一声,脸上作得难以置信,“是谁给你摘走了?”
二桃没有回答,神情显得绝望沮丧,慢慢低下了头,眼泪垂滴不止。
突然啪一声,有一只手猛拍在了二桃的肩膀上。
原来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干的。
他说:“不如你到我敝府来一趟,我有好多桃子,各种颜色的都有,我往你身上安装两颗桃子!”
看他的样子的确是在开玩笑。
可这个时候,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因为二桃的悲伤,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乃一种真情流露。
一个真正悲伤的人应该得到一种正儿八经的安慰。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上笑得宛如盛开的花朵一样,连眼睛都眯得不见了,说:“变不了三色人,你连身上长有三只手的做梦者都打不过!”
二桃说:“你现在身上仍然在啰嗦如筛糠,大冒虚汗不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
“因为你上半身热,下半身冷!”
“确实不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二桃道。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下子错愕了。
过了一会儿,他笑得已显勉强地问:“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从那本神奇小说里走出来的!”二桃回答道。
“那……那我是神奇小说里的哪个人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上笑不出来了。
“空白!”
我不由得愣住了。
原初的脑袋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空白这个名字,是昨天才刚刚起的!”
“是的!”二桃点了点头。
“怎么出现在神奇小说里了?”原初的脑袋问。
“或许是一种巧合!”二桃道。
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种巧合。
好像是一种阴谋。
“二桃,我身上怎么会一半儿冷,一半儿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哆嗦着身子,满头大汗地问。
“因为有人对你做了惩罚!”
“谁?”
“藏在大箱子里的杨大宝!”
“他为什么要惩罚我?”
“因为你侮辱他的亲爹是一堆臭****!”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再吭声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原初的脑袋笑道:“差点儿忘记了。藏在大箱子里的杨大宝,就是那本神奇小说的原作者!他拥有将书写内容化为现实的能力!”仰头大声问:“藏在大箱子里的小朋友,你对这个侮辱你爹,出自于神奇小说里的空白,做出了什么惩罚?”
藏在大箱子里的人道:“我将他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一半身子享受冰冷,一半身子享受炙热。随着往后日子的推移。他的上半身会变得越来越热,下半身会变得越来越冷!”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顿时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出现了恐惧,仰望着圆柱上端的大箱子,涌出满目哀求,道:“我承认自己是来自于那本神奇小说里的空白,我尊重创造神奇小说的原作者,视为父母者。我求求你,能不能将施与我身上的惩罚给撤掉。我现在这样实在太难受了。更别说承受将来变得愈加严重的惩罚。”
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撤掉惩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向我父亲道歉!”
“怎么道歉?”
“跪下来,自己扇耳光,嘴里说我才是臭****。一直到我父亲原谅你为止!”藏在大箱子里的声音道。
气氛变得沉默了。
我望着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也正在望着我。
从他充满焦虑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求助。
毕竟他是神奇小说里的我,多少让我感到有一些异样。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过去了良久。
我没有任何反应,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尊神情冷漠的雕塑。
渐渐的,对方的眼神,从含满求助,变得充满失望。
噗通一声沉闷。他给二桃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