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来者是谁。但不可否认。他的气场非常强大。我从来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大的人。他站在那儿,你就觉得他是无敌的。气场完全盖过了二桃和代伏天。
这么一个人挑衅二桃。我觉得倒是够格。
只见二桃的一张脸耷拉得老长,人像根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代伏天的神情严峻无比,冷冷地瞧视着来人,不怀善意。
那人慢慢地走近了过来,在我对面站住了。和我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他正在注视着我。
我也正在注视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深厚的笑意。
而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一个是快乐。
一个是悲伤。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着。
夜,更深了。
有些冷的风正在徐徐地吹进来。
“为什么哭?”
“我忍不住!”
“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哭的!”
“可我真的忍不住!”
“你始终太懦弱了!”
“我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对方问。
我摇了摇头。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对于这句话,我感到迷惘。
此时,二桃开口道:“这么说,我好像并没有找错人!”
“你觉得找错,便是找错了。你觉得没有找错,便是没有找错!”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扭头看他,笑道。
“我觉得找错了!”二桃道。
“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
“因为我发现,自己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找到你,是一种错误,无疑等于找死!”言毕,二桃扯动一下嘴角,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却显得十分晦涩。
“如果你是我的对手。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找对了,然后把我给杀死!”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笑道。
他的笑容十分明朗,和二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二桃点头承认了。
“二桃,你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
“你可以离开!”
“不对,你好像应该杀死我的!”
“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你!”
“为什么?”二桃愣了一下,问。
“因为你活着,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威胁。你就好比路旁边的一堆臭****,虽然恶心了一些,但实在妨碍不了我,我犯不着去踩一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
二桃的一张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这间堂屋内离开了。我跟着走到了门口。晴朗的星空下,刮着风,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觉得既萧条又充满了失败的气息。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
“目送二桃离开!”我说。
“为什么要目送他离开?”
“因为我要看他会不会走上一条不寻常的路!”我说。
“哦,你怎么知道那条路出现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语气中有些惊讶。
“我感觉到了!”
“哦,你竟然能感觉到。但你看见那条不寻常的路了吗?”对方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二桃有没有走上那条不寻常的路?”对方又问。
“二桃出了院门往东拐了。他好像没有发现那条不寻常的南北路!”我说。
“你既然能感受到不寻常之路,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从哪里来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问。
我说:“你到底来自于具体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从不寻常之路上走过来的!”
“没错!我就是从不寻常之路上走下来的!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瞧着我的目光作得有些复杂。
我问:“既然我感受到了不寻常之路已经出现。为什么我看不见它?”
“是我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或感应到它。没想到,竟然阻碍你不成,你竟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我不再吭声。
代伏天说话了:“真不应该放二桃走!”
“怎么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
“因为放他走,等于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眉头一挑,慢慢地咧开嘴又笑了起来,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对于别人来说,二桃猛于虎。但在我眼中,他永远都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病猫!”
“是吗?”代伏天也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容里同样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甚至更甚,“我觉得二桃没有你说的那般差!你一定是不够了解他!”
“我对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你知道二桃的本源吗?”
“当然知道!”
“他的本源是什么?”
“你认为他的本源是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直接回答,却反问道。
“他是一棵桃树。一棵只结出两颗桃子的桃树。那两颗桃子,一白一黑。乃黑白之源!”代伏天道。
“你知道那棵桃树原本生长在哪里吗?当它还是一棵小桃树苗的时候!”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道。
代伏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知道!”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知道!”
“它原本生长在哪里?”代伏天问。
“一个你永远去达不到的地方!而且,你也无法想象得出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
代伏天冷哼一声,说:“在这所有的空间中,还真没有我去达不到的地方!”
“你还真别说!那棵桃树原本生长在的地方,还真不在空间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
代伏天神情间充满了怀疑,说:“我看你是在胡言乱语。除了空间中,还有地方吗?”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再吭声了。他扬起了脸,将目光瞧向别处。
他好像不屑于再跟代伏天说什么。
一个连二桃都看不起的人,看不起代伏天,好像不怎么过分。我不知道代伏天现在到底有多厉害。但我不认为他能厉害得过二桃。
代伏天的脸色作得越来越难看,像他这种人,自然是能察觉出对方的轻视。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他正在想,一个连二桃都不敢得罪的人,应该是真有些本事的,自己还是不要莽撞才好。
沉默的气氛中,有着几分尴尬。
我仍然在门口站着,感受着徐徐吹来的冷风。
夜空。星辰满天。月亮皎洁。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平静,令我觉得有些享受。
当你学会享受平静时,说明你这个人提升了一个境界。
代伏天徐步走至我的旁边,跟我并肩站着,也向外面眺望起来。
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地流逝着。
过去了良久。
代伏天开口打破了平静:“我好像不应该在这间屋子里呆着浪费时间!”
“你到这个梦境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问。
“是为了寻找一样宝贝!”
“绘天神笔?”
“是的!”
“你要绘天神笔干什么?”我又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代伏天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绘天神笔在二桃的身上!”我提醒道。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间堂屋内呆着?还不赶紧去找二桃!”
“不用找!二桃还会回来的!”代伏天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的儿子还在圆柱上端的大箱子里。作为一个父亲。他不会抛下自己的儿子不管!”代伏天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滚了,二桃自然就会回来了!”代伏天此言一出,我不禁替他感到担忧起来。他还真有点儿虎,连二桃都不敢得罪的人,他竟然敢言之不敬。
“你是不是活够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果然生气了,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扭过头看他。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杀气。
“与其被别人看不起,我还活个什么劲!”代伏天同样冷冷道,连头都没有回。
“我看不起你是应该的!”
“怎么应该了?”
“因为对于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懂!”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
“你胡扯的东西,我当然不懂!”代伏天冷笑不已。
有一种人,你看不起他。他也会看不起你。代伏天就是这种人。
我觉得代伏天没有错。他在捍卫自己的尊严。
谁也不应该看不起谁。如果你看不起我,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你?
“我喊三下,你最好从这间屋子里给我滚出去!”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气势凌人。
代伏天没有吭声,一张脸变得铁青无比,腮帮子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
“一!”
“二!”
“三!”
于一刹那间,代伏天不见了。
当我以为他被吓跑了的时候,他出现了对方的身后,用两根合并在一起的手指头往对方的脖颈上拍击了一下子。这一下子令我感到失望极了。我还以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多厉害。原来避不开代伏天的一击。
但我差点儿忘了。有一种人在打架的时候根本不屑于躲避。
大概过去了两三分钟。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对方拍击上的脖颈上的位置,说:“你往我脖子上扎了一根针!”
“是的!”站在他身后的代伏天点了点头。
“是一根什么样的针?”
“寂灭神针!”
我忍不住问道:“代伏天,你怎么会有寂灭神针?寂灭神针不是应该在二桃的身上吗?”
代伏天笑道:“难道二桃不会把寂灭神针送给我吗?”
“你以为在我脖子上的大动脉上扎一根寂灭神针,就能把我给制服了吗?”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