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浑身血污之人顿时变得静默了,眼神有些躲闪,并低下头。但过了一会儿,她最终给予了回答:“我感觉到有液体从擀面杖子里流了出来!”
“舒服不舒服?”
“挺舒服的,感觉很满!”浑身血污之人声小如蚊。
“看来我没有猜错!恐怕事情要糟糕!”时光神偷面上作得十分凝重道。
“怎么了?”浑身血污之人赶紧抬起头问,脸上出现了惊慌。
时光神偷道:“你极有可能会怀孕的!”
“怀孕?我怀谁的孩子?”
“就是它的!”时光神偷伸手一指旁边支撑着大箱子的圆柱。
气氛变得安静了。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圆柱,企图从上面发现一些异常。
可看来看去,它始终是一根死死的木头,且肮脏老旧,上面布着一层油乎乎的黑色泥垢。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根擀面杖子从我身上拔出来才是头等重要的。我有尿要撒,快憋死了!”地上坐着的浑身血污之人痛苦得面目扭曲,哀声恳求道。
“不如让杨大宝试试,看能不能将擀面杖子拔出来。毕竟远古人种茵茵曾不止一遍地提起过,他是一个极不普通之人!”时光神偷提议道。
我苦笑不已,但并没有拒绝。
因为我觉得帮助他人,是一个好人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我在对方的面前跪倒下来,双手攥住粗长的擀面杖子,咬牙憋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它往外拔。
啵一声清脆。好比将橡皮塞子从玻璃瓶上猛拔出来时发的声音。
出乎我之意料的,擀面杖子竟然脱离了对方的下 体。余力跟着手里的家伙一脱,令我猝不及防,猛地往后一仰,睡倒在了地上。
再一看擀面杖子的末端,湿漉漉的,多出了一个硕大的龟 头状之物正在慢慢地蠕动着,呈血红色。最终缩进擀面杖里不见了。
时光神偷忍不住讥笑道:“整天用一根这玩意儿擀面条喝,也是令人醉了,不知面条的滋味如何!”
只见杨俊生的一张老脸耷拉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虽然颇感好笑,但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没少喝用这腌臜玩意儿擀出来的面条。
外面下起了雨。
时光神偷离开了。
已长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女婴”冲出门外,在蒙蒙细雨中淋着,不停地奔跑,转圈子,发出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她还很单纯,太多东西没见过,对雨充满了好奇。从她身上,我看到了久违已久的童真。不由得羡慕极了,心生感慨,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但时光神偷临走前告诉我:她只有二十岁的寿命,现在已经长到十八岁了,只剩下了两年的寿命。
我要求时光神偷再将我身上的时间转移一些到“女婴”身上。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了。说对我的寿命预料不到,根本不晓得我身上到底剩余了多少时间,万一再抽取个几年,把我给抽死了怎么办。她希望我能有足够的时间,吐出肉块,喂饱寵奇。
腆着大肚子的张瑜迟迟不肯离开。她要给我当媳妇。还非一口咬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我自然是不会同意让她做我的媳妇。因为在我的心目中,自己是一直把她当成母亲看待的。我一直非常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未进行穿越之前的我。
浑身血污之人去掉了插在身上的擀面杖子后,变得轻松了很多,不再搁地上坐着,而是比较灵巧地站起来,拎了一只破旧的洗脸盆子,和两件衣服,出了堂屋,去到院子中的压水井旁。给自己洗起了身子。
杨俊生不再赤赤条条,给自己穿上了一套黑色中山装。他告诉我,今天要回到辣椒田里的老坟中。我问他为什么要去。他说十天轮一次。今天该杨俊毅从老坟里出来,替代自己的身份过阳间生活了。
离去之前,杨俊生看我的眼睛里作满了复杂,说:“宝子!2008年的4月8号马上就要到了。在这十几天中,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宝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母驴肚子里的人瘤怀上你的孩子,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坏事!”杨俊生说得非常诚恳。
“爹,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你想不明白?”
“为什么你策划把我的睾 丸骟去,而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
“当然是为了让母驴肚中的人瘤怀上你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母驴肚中的人瘤亲自发生关系,而非要夺去我的睾 丸?!”我感到气愤,作得大声道。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夺去他的睾 丸,比夺去他的命还要令他难受。
“唉!”沉默了片刻后,杨俊生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布满岁月刻痕的老脸上写满了更加复杂。
他看起来好像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宝子,有一件事情,我还是决定告诉你!虽然神秘且强大的贵妇,也就是你的外祖母,不止一次严厉交代我。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但现在看来,你对我一点儿也不信任。这让我感到非常难过!”杨俊生看起来是下定了很大的勇气,面上充斥着明显的紧张不安和一些伤感之色道。
“什么事情?”我表面上仍旧作得平静,可心中瞬息间起了暗流汹涌。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一直在床上睡了一年半之久才醒?”杨俊生先是不答,却反问。
“嗯,记得!”我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止睡了一年半。不,应该说,你不止在床上躺了一年半时间。你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
“很长时间,具体是有多长时间?”
“你今年三十六岁了。你在二十二岁那年,就开始躺在了床上。一直睡过了整整十四年,才苏醒了过来!”杨俊生道。
“十四年?我为什么会睡那么长时间?”我感到惊讶不已。
“其实,你不是睡在了床上。而是以死的形式躺在了床上!”
“死?!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二十二那年死了?”猛一听,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我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是的,宝子!你在二十二岁那年死了!”杨俊生加重语气道,睁大眼睛用力盯着我,一副深深生怕我不相信的样子。
“我是怎么死的?”
“你的脑袋被一个穿黄袍子的家伙给拍碎了。碎成了一滩肉酱。记得那一天下着大雨。在碾麦场上。你的尸体躺在地上,哗啦啦的雨水流得湍急,将碎成一滩肉酱的头部冲刷得几乎没有了。确切地说,那时你成了一具无头尸。我和你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最后将你的尸体扛回家去。不舍得埋掉。却又担心尸体腐烂。就用家里的二亩地换来了很多蜡烛。将蜡烛烧化成蜡油。把你的无头尸给用蜡油密封上了。”
“我和你母亲商量后,就将你的蜡尸摆放到了家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由我和你母亲,或者由你俊毅叔和你母亲,夜夜陪伴着你的蜡尸睡觉。谁也不曾抱怨过一句。”杨俊生道。
“那个穿黄袍子的家伙,为什么要拍碎我的脑袋?”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二桃的形象,顿时来了怒气。
“他本来是个算命的先生。那一天,我们在麦场上忙碌着。他手里攥着一个布幡子过来了。我见他长得一股仙气。就让他给你算算卦。他却说你活不过二十五岁。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你活过二十五岁。我就问他啥办法。他二话不再说,扔掉布幡子,胳膊伸过来,俩手一夹,把你的脑袋像拍西瓜一样给拍碎了。登时天阴了,雷声大作,闪电一道道的,下起了瓢泼大雨。那穿黄袍子的人顷刻间逃得没影了。”杨俊生道。
“这……这……爹,你不是有一种能把死人日活的本领吗?难不成,后来你把我给日活了?!”我担忧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且讲这种话有些难以齿口。
“是,我有把死人日活的本领。但你毕竟是我的亲儿子。我始终对你下不了手。当时你娘也说了,反正宝子的头也没了,就是活过来也难以做一个正常人,不如把他的无头尸比较体面地保留下来,不要再糟蹋了。”杨俊生道。
“后来呢?”
“把你的蜡尸摆放在床上,一直陪伴了八年之久。有一天,听得啵一声。原来蜡封裂开了一道缝隙。裂开部分的蜡封,本来是包裹着你的脖颈上端。我透过缝隙一看,发现你脖子上的断截面上已经长出了厚厚一层新鲜的肉芽。正是肉芽把蜡封给拱开了。你说,这尸体过了八年之久,不仅没有发生腐烂和萎缩,竟然还生长出了新鲜的肉,算不算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杨俊生道。
“确实挺稀罕的!”我应声道。
“就在蜡封被新生肉芽拱开的那一天。神秘且强大的贵妇。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来咱们家里了。她察看了你无头尸的情况后,感到讶异万分。找个地方盘膝而坐,一连为你卜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卦。宝子,你猜,她为你卜出了一个什么卦象?”话至此处,杨俊生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眼神作得兴奋异常,闪烁着光芒。更是激动得浑身颤哆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