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奇怪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一个人?”
二桃笑道:“我猜的!”
如果我相信他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傻子。
我说:“你猜的可真准!”
二桃说:“我再猜一下,那只将天狗吓得钻进西屋里的手,应该是你的吧!”
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是我的!”我否认道。
二桃慢慢走近了西屋门口。
他说:“我这趟前来的主要目的,便是决定进到这间西屋里看看!”
我不由得愣住了。
二桃站在西屋门口处,只差一步就迈进了门槛内。
他扭过头来瞧着我,目光中透出些迷惘,问道:“你说我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再出来?”
我劝道:“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
“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你劝别人进去,而劝我不要进去?”
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你劝别人进去,那是因为别人进去后再也进不出来了。你劝我不要进去,那是因为我进去后还能出得来,对吗?”二桃笑道。
“你为什么要进去?”我问道。
“因为我最近馋得想吃猪肉!”
我不再说话了。
“你明明站在原处很久没动过,为何青铜猪却到西屋里去了?我一直暗中观察西屋门口,都谁进去了我很清楚。唯独没看到青铜猪是怎么进去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仍旧沉默不语。
最终,二桃跨过门槛,进入到西屋里去了。
我依然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阳完全沉下去了,天黑透了。
满天星光,没有月亮。
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却没有看到人。
当我看到人时,脚步声已经停止了。
西屋门口处正站着一个人。
他的双脚,在门槛内。
看见他,我仿佛看见了自己。
因为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对比的是我从前的模样。现在,我已被高温油烫成了丑八怪,而且下面还是一条直径赛过腰肢的独腿。
他面上带有微笑,正在望着我。
时间在静默中过去了良久。
“还好吗?”他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你呢?”我反问道。
“我很好!”
“我也还好!”
他脸上笑得更厉害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得十分苦涩。
“要不要到西屋里坐坐?”他发出了邀请。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是不是在这儿等一个人?”他问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
“你在等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又问道。
我没有回答。
因为已经不用了。
我等的人,已经来到。
这是一个非常冷酷的青年。
冷酷中带着老成。显得十分深沉。
无论谁看到这样的一个人,都不会小瞧他。
当我再瞧向西屋门口时,原本在门槛内站着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咣当一声。
西屋上的两扇门子自动关闭上了。
青年眉头皱了皱,显然有些不满,问道:“为什么要把门子关上?”
我说:“应该是怕你进去吧!”
青年说:“就算关上门子,我也是一定要进去的!”
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青年说:“我知道,但你恐怕要白等了!”
“为什么?”我吃惊不已。
“因为我不想帮你了!”青年回答得够坦白。
越是有自信的人,越是讲话不爱绕弯子。
“如果,你不帮我,那我这一次博弈,就输定了!”我控制不住声音有些发颤。
“赢了又能怎地,输了又有何妨!”青年说得轻描淡写,神情尽显冷漠。
我发呆了很久,最后重重地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倍感无奈道:“好吧!”
“你不会怪我吧!”青年面上起了一丝愧疚。
我没有回答。
有时候,无声就是默认。
对于不守信用的人,嘴上说不怪,倒显得有些虚伪。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青年问道。
“二桃知道我在等你!”我说。
“哦,他好像不应该知道的!”
“是的,可他偏偏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我不再吭声。
“你认为我被他收买了?”青年冷笑道。
我依然没有吭声。
“就算我被他收买了,你又能怎样?”青年收去笑容,变得冷酷至极。
我仍旧保持着缄默。
“其实,你想要蜕变,还是靠自己最好。要我给你帮忙,等于是我将一颗蚕茧剥开,就算里面的蚕蛹能活下来,怕也化不成蝶了。就算我剥开蚕茧时,里面的蚕蛹已化成蝶,但始终不是它自己破茧而出,那只蝶,就不能算一只完美坚强的好蝶!”青年说道。
“但我的时间不够多了!若再不破茧,怕要被这茧给拖累死了!”我盯着下面粗逾腰肢的独腿,苦笑道。
“你的寿命本该无疆,为何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难不成是有人要害死你!”
“是的!”我点了点头。
“是谁要害死你?”青年问道。
“二桃!我怕他从西屋里出来后,就要对我痛下杀手了!若那时我还没完成蜕变,性命难保!”
“我也要去西屋里,寻找我娘,若能碰到二桃,我会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加害你便是!”青年说道。
有一种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张口就来。我觉得眼前这位青年就属于这种人。
“我不认为你能劝得动他!”
“若劝不动,那我就把他杀了!”
“我不认为你能杀得了他!”
“怎么,你看不起我?”
“没有,我只是就事实而论......!”
啪!
青年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
“原来你看不起我!”
我感到咸温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啪!
又一个结实的耳光。
“我哪点儿比二桃差了?”
我捂着脸,忍不住辩解道:“虽然我不认为你能杀死二桃,但同时,我也不认为二桃能杀得了你!你们旗鼓相当!”
啪!
“你够了,不要再打!不帮忙就算了,还打人!”
啪!啪!......
不知道挨了多少个耳光。
咣当一声大作,青年抬腿一脚踹开了西屋的门子,闪身钻入里面不见了。
我满嘴流淌着血,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流。
那个人又出现在了西屋门口处。
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自己。不过,是从前的自己。
他面上挂着微笑,问道:“你还好吗?”
我掩面痛哭起来。
“原来你等到的是鸿钧转世!”
“他真不是个东西!”我哭骂道。
“找他,你还不如找我帮忙!”
“不用了!”我立马止住哭,变得警惕起来。
“鸿钧转世要找的娘是谁?”他问道。
“星际拾荒者!”
“但我这西屋里好像并没有星际拾荒者!”
“星际拾荒者可能就是捉鬼先生肚子里那个头上长有青草的女孩!她终究还是没逃过二桃的控制,继续在为二桃做事!”我说道。
“鸿钧转世那么大本事,还能让他娘给二桃做事?”那人显得比较惊讶。
“怕是连他自己都是正在给二桃做事!”我猜测道。
“那这就麻烦了,二桃的实力越来越大了!”
我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要不,你也到西屋里来吧!”那人又发出了邀请。
“不用了!”我没好气地拒绝了。
“对了,鸿钧转世的爹是谁?”那人又问道。
“杨大宝!”
“什么?!”那人愣住了。
“是杨大宝!”我又重申了一遍。
“到底有几个杨大宝?!”
“难道鸿钧转世的爹不是你?!”我也惊讶了。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他摆手,加重语气说道。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问道。
“我,一直在这间西屋里坐镇啊!我从一生下来就在这间西屋里度过,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迈出过这道门槛!”他指着地上卡在门口底端的一道木梁说道。
我彻底懵了。
刚一看到他,我还以为他就是,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然形成的第一世界内,独自击败了几个联手合攻的大能的神秘人物,投胎到神界内做成的杨大宝!而且,在神界时,那个杨大宝还曾给我了起了一个名字叫杨焕之。
原来他并不是。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叫杨大宝啊!”那人很干脆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