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郭不道去见的人,当然是他的后人李大爷了。
郭不道半信半疑地跟着我去找李大爷。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一路上我们都是小心又加谨慎。若是有孤魂野鬼靠近或者鬼鬼祟祟的,都会被徐不言收拾掉的。
到了天巡镇后,我直接按照记忆当中的路线去了李大爷家。
开门的是李大爷的孙女李云香。
看到李云香,我忍不住想起初次和她认识时发生的事情。但这次她看到我后,没有像之前那么泼辣了,然后问我是来找她爷爷的吗?
我点头说是。
李云香的眼睛立马就红了,然后说她爷爷在一个星期前就去世了。
对于李大爷的去世,我感到有些吃惊和惋惜。可后来一想,毕竟他的岁数已经很大了,生老病死也是情理当中。
“你们还是进来坐一下吧。”李云香让开了身子。
李大爷去世了,我转身就走也不好啊。而且,反正已经来这儿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所以就进去了,顺便也拜祭了一下李大爷的灵位。
现在还把自己先人的灵位摆在家里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
拜祭完了之后,李云香邀请我们留下来吃个午饭。
李大爷去世了,我此行的目的基本就落空了,所以就想离开,然后重新想办法劝服郭不道。而就在这时,李云香也看出了我们要走的意思,就说你们先等一下。
我说还有什么事吗?
李云香说李大爷临终前告知家里人,说如果我来了的话,就让我留下来。之后,他叫其他人先出去,只留下了李大哥一个人。
这就很明显了,他肯定有些话要交代李大哥的。
说完后,她立刻给她爸打电话,说我来他们家了。
她爸听了之后很高兴,让李云香把我们留下来,他马上就回来。而且,他还叫李云香开扩音,亲自请我留下来,他有话跟我说。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能走了。
李云香吩咐自家保姆买菜做饭,然后招呼我们坐在客厅。
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李大哥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喊着东方兄弟,你终于来了啊。
看到李大哥这么热情,我也急忙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
李大哥邀请我坐下,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啊?这样他也好亲自去接我什么的。
完全没想到他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一时间我还有些适应不了。
肯定是猜到我的所想,所以李大哥就解释说。自打上次我走了之后,李大爷回家就教训了李大哥一顿,要他以后对我礼敬有加,不能怠慢半分。
李大哥不解,就向李大爷询问了我的身份。李大爷说就凭我是东方恒将军的后人。
对于李长风和东方恒的事情,李大哥也知道一些,而且他也是个很有名的孝子,所以就谨遵李大爷的嘱咐。
听完后我心里对李大爷更是尊敬了,但可惜他已经不在了,不然若是见到了郭不道,会不会大吃一惊啊。
正当我想到这里时,李大哥突然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郭不道看。
觉察他的不对劲后,我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很想知道,李大哥是不是见到过李长风的画像?
郭不道被李大哥盯得有些不自然,挪了一下屁股后就问李大哥这是干什么?然后还对我使了个眼神,想让我说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什么的,毕竟我和李大哥相熟嘛。
我刚要说话呢,李大哥突然开口说:“像,真是太像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一怔,心里想着,李大哥难道真看到过李长风的画像?
这时,李大哥突然问郭不道是哪儿人?之后还问我,是哪儿找来一个这么像他先祖的人啊?
“你见过李长风?”我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话了。
李大哥笑了一下,起身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吧,他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用黑布罩起来的东西。
来到沙发这里,他坐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平放在茶几上。之后,他拉开了黑布,说东方兄弟,你看。
我们一群人都围了过来,盯着茶几上的那副画看。
那是一副油画,画的是一个披坚执锐的古代将军,威风凛凛,颇有纵马驰骋天下的气势。最引起我们注意的是,那个将军的面容,和郭不道竟然很相似。
徐不言就说,看来事情是真的了。而阿钰和金鱼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希望我能解释一下。
而我则直接看向了李大哥,问他这画是怎么来的啊?
李大哥面容严肃地跟我说:“这就是我爹临终前交代我的事情。”
原来,李大爷在去世之前,单独留下了李大哥一个人。李大爷叫李大哥去柜子里把东西拿出来。李大哥去了,拿出来的正是这幅画。
当时李大哥很好奇,就问李大哥,画中人是谁啊?李大爷说,那是他们的先祖李长风。他也是根据书中的记载,然后请一位比较有名气的美术老师画的。接着李大爷又说,假如有一天我来他们家找他的话,李大哥把这幅画拿出来就可以了。
听了李大哥的讲述后,我顿时就惊了一下,照这么说,李大爷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找他了?他怎么知道的?
根据李云香所说,李大爷是一周前去世的。而那个时候,我还在僰人族的村里,和马全他们厮杀呢。难道,李大爷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早晚会来找他?
回想李大爷的样貌以及言行,感觉他不像是那种神机妙算的人啊。难道,是有人告诉他我要来的?
于是我问李大哥,在我走了之后,有没有人来找过李大爷?或者说,李大爷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啊?
李大哥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没有。因为自打我走了之后,李大爷就不怎么出门了。就算出门去逛的话,也有李云香或者自己陪伴,也没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人。
我看向了徐不言,他紧皱着眉头,好像也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样。而在一边的郭不道就问我,画中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跟他长得那么像啊?
我很认真地跟郭不道说:“上次在前世镜里出现的人,就是画中人。前世镜的作用,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了吧?而这个人,名叫李长风,乃李大哥的先祖,也是东方恒最信任的部下。”
听到这话,郭不道不出意料地大吃一惊,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画中人,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前世,是你的,部下?
他这话说出来后,李大哥立马就愣住了,急忙问郭不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管李大哥的问话,对郭不道说:“尸皇墓的事情,相信你很清楚。现在的我,不论是躯体也好,还是内在的魂魄也罢,都是当年的东方恒。而陆瑶以前就跟我说过,你之所以要保护我,因为那是你的使命,因为你的前世本就是我最信任的部将,李长风!”
郭不道的眼珠瞪大了,呼吸加速了起来。之后他坐在原地,低着头,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似的。我知道他肯定不大容易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还是必须要说清楚。因为,我不知道玄清一再派郭不道来我身边,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是的话,那郭不道就容易中了玄清的圈套,然后跟我拼杀。而那种情况,是我最不想见到的。
坐在旁边的李大哥,表情木讷地问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瞒着李大哥了,所以我就把实情说了出来。我就是李大爷口中的东方恒将军,而郭不道,则是李长风的转世。
李大哥听到这话后,也是满脸震惊,好像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一样。这也难怪,连懂行的郭不道也对这种事情感到不可思议,更别提门外汉的李大哥了。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非常沉重。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低头的郭不道,心里在想,郭不道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如果相信了,他会做什么?如果不相信,他又会做什么?
沉默了大概三四分钟吧,李云香走了过来,说饭要做好了。但看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没有把话说完就咽下去了。
她说完了之后,郭不道突然抬起了头,眼球上多了一些血丝。他看向了我,然后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懂他的意思。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我师父吗?还是想干什么?”郭不道又问了我一遍。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当然,我也想知道玄清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我还想知道,西山村外的那座玄清之墓,究竟是不是玄清的坟墓。最后,我还想知道,玄清之所以一再帮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一切都知道了呢?”郭不道又问。
我说如果玄清真没心思对付我,或者说没心思伤害我身边的人,那我依然可以尊敬他。但他如果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别怪我跟他翻脸了。
“那可是养育我那么多年的师父!”
“那如果他养育你的目的,就是把你当成一枚棋子,随意利用呢?”徐不言突然喊了出来,一下子使得全场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