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啦卡啦。
骨头关节扭动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声音叠加起来,就显得嘈杂了。
尸皇跟我同时扭头一看,发现入口处的墙上被木桩钉着的骷髅们,手脚撑在墙上,身体往外移。等它们从木桩来移出来后,直接跳了下来。
有些骷髅可能太碎了,落地之后就摔碎了,变成一堆骨头。大多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我们快步跑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尸皇大吼一声。
那些骷髅的速度减慢了,然后全都站在了我的后面。
我愣住了,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尸皇火大得不行,冲着那些骷髅吼了一声:“你们想造反吗?!”
强大的阴风呼啸而来,有些骷髅被吹散了,大多数都被吹得往后滑移,之后全都跪在了地上。
等阴风消下去后,骷髅们又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背后,好像是在支持我似的。我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尸皇大步朝我走了过来,那些骷髅纷纷冲上去。跑在前面的,被尸皇一巴掌拍碎了。抓住机会的骷髅,直接用自己的手爪,一下子刺进了尸皇的体内。然后嗤嗤响声穿出来,那骷髅的手就被融化了似的,只有手臂的骨头了,没有手爪了。接着,尸皇一把抓住那具骷髅的头骨,一下子将其捏碎了。
我不明白那些骷髅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保护我,也没想那么多,我赶紧把张大爷扶起来,朝着棺椁外面走。
“这是什么东西啊?咋那么厉害?”张大爷问我。
我说这是尸皇,连玄清道长都杀了不他。
张大爷急忙说:“东方,我已经受伤了,八成是不行了,你还是快走吧,别管我了。”说着,张大爷挣开我,然后叫我快点跑。
我说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扔下你。张大爷说你又打不过尸皇,还是自己跑吧。待会儿杀过来了,咱们都得死。
看到尸皇被那些骷髅缠着,我心里恨得不行,说:“我要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干掉尸皇的话,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跟他拼了!”
等走到入口那里,张大爷的脚崴了一下,瞬间摔倒在地。我吓坏了,赶紧去扶他。而这时候,尸皇已经将所有的骷髅全都打散了,正快速朝我们这边杀来。
我急坏了,赶紧扶起张大爷。刚走一步,地上传来啪地一声响。低头一看,我发现脚下的地板破碎了。接着,旁边的墙壁上滚下来一颗头骨,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刚要走,我看到那骷髅头里边有块黄布,折成了一团。我一想,这里当初是被人封禁起来的,还留下了一把桃木剑,搞不好这是某位高人在封了尸皇后留下来的东西,电影里不就是这样吗?
我捡起黄布,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东西。它表面看上去像是一块石头似的,正前面有个玻璃珠大小的洞,然后左右两边还有一些小点的圆形小洞。
张大爷问我这是啥?我说我也不知道。
再看那张黄布,上面写着百十个字。
“此机关名为三阳破地,拥有三阳之体及魂重之人方可触发机关。
贫道云山真人,将尸皇镇压于此。但伤势太重,命不久矣。故此,留下制服尸皇之法,望后来人能够铲除此恶。
此物名埙曲,乃商周乐器,后经祖师施法,拥有引魂出窍之效。若魂重之人吹响埙曲,可使魂魄出窍,攻击尸皇魂魄。尸皇,乃我岐黄门败类的魂魄操控。只要击碎其魂魄的天灵盖,可诛此逆。届时,尸皇将成无主死尸,动弹不得。”
张大爷急忙说什么是魂重的人啊?是魂魄重的人吗?
我猛地一愣,记得当初第一次去找赵眼镜的时候,郭不道带我过称魂桥时曾说。老弱病残幼的魂魄最轻,其次是常人,然后是孕妇,再者是我们这些修道之人,最后才是你这种三阳之体等体质奇异的人。
而黄布上也说,拥有三阳之体的人才可以触发机关。那就是说,我要是吹响这埙曲,就能魂魄出窍,去攻击尸皇体内的那个魂魄。
早在大风乡的时候,郭不道就曾告诉我——肉身和魂魄,如同两个齿轮。肉身衰老,齿会变弱,死去的时候,齿会掉光。但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魂魄,始终是最为契合的。尸皇的身躯,乃我前世的身体,被里面那个修道之人的魂魄所操控。
相比之下,当时是我的魂魄,和我的身体更加契合了。
反正跑也是死,那还不如拼一下!
心一横,我立刻拿起埙曲,双手的手指放在左右两边的小洞,嘴巴靠近玻璃珠大小的那个洞,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吹气。
这埙曲不知道放了多久,但没有坏,能够吹响。它的声音古朴浑厚,充满了沧桑感和哀婉。
声音想起来后,我顿时感觉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然后身体发冷。这种感觉,和魁尸老人当初用五根手指抓住我的头顶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魂魄出窍的前兆吗?
我虽然很晕,力气变小了,但还是坚持吹响。而尸皇的脸色变了,加速朝我这边跑来。张大爷害怕尸皇伤到我,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要阻拦尸皇。
声音响了几秒钟后,我眼前一黑,身体顿时倒了下来。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呈半透明状了,而在地上,还躺着一个我。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是第二次,在大风乡的时候,我就被老孙头抽出过生魂。现在的我,也是生魂状态!
当我看到张大爷再次被尸皇一脚踹飞时,心里特别火大,吼叫着朝他冲了过去。尸皇脸色一边,眼神里露出了惊恐。之后,他快速后撤,好像真得很怕我。
我有些不明白,堂堂尸皇,连玄清道长都拿他没办法,但为何怕我这生魂呢?
尸皇在快速后撤,我急速追赶,速度比他的还快,然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就追到了他。当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时,身体像是被吸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就进入了尸皇的身体。
进去之后,我看到四周空空荡荡的,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接着,一个陌生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看上去有四十来岁,长得一般,但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愤怒。
他瞪着我说:“你这该死的东方恒!”
“我该死?你霸占我身体这么多年,我还没说你该死呢。”我气得不行,直接顶了回去。
“要不是被人算计的话,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盯着他看,然后想起了徐不言的话,说:“如果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两百年前岐黄门的那个天才道长吧?”
“是我!”那人扬起了下巴,显得特别骄傲。
“听说你还盗走了岐黄门不少高深的符箓,然后背叛岐黄门,去投靠魏家?”
“错!不是投靠魏家,是利用魏家。”他急忙纠结道。
听到他这么给自己辩解,我心想,这他么又是一个不要脸的人。然后我就说:“投靠也好,利用也罢。现在我已经进来了,你是自己归还我的身体,还是要我东西,跟你打一场。你也知道,我是三阳之体,咱俩都是魂魄状态,可不怕你。”
“我要是能离开这具身体,早就离开了,你以为我想在这鬼地方待几十年吗?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可能让出去。但现在我有冲出去,重见天日的希望,凭什么要让给你?再说了,我还要去报仇呢,有了这具身体,我的力量更强,凭什么要让给你?就算你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也不行!”
我皱着眉头说:“那这么说,咱俩是非要打一场了?”
“小子,我知道你有点能耐,但你才入道多久?连玄清那个老东西也是我的晚辈,你算什么?还跟我比。哼,我劝你还是趁早滚出去,否则,我就打得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