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骑上汗血宝马,取了五个箭匣负于背上,手持连弩,便朝那宁川军营疾驰而去。
前方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过了平原,他已经接近宁川地界,几个轻骑兵在不远处巡逻,并朝这边高声喊道:“来者何人?”
齐飞眼看那几人要拔刀,便抬弩射击,靠前的三人立刻中的,人仰马翻,而后边的三人大叫道:“不好,是齐洲人!”但为时已晚,齐飞快速的上弩、进弩,三支矢长八寸的铁脊箭厉啸而去,洞穿了三颗大好的脑袋,那三人也应声跌落马下。
这种诸葛连弩重达两钧,有三个发射槽,每槽可连发十箭,三槽齐发,理论上最多可一次发出三十箭,但从未有人能够有连发三十箭的能力,只因为那拉动弩上机关的臂力要求是超乎寻常的。
要知道一般的弩的弦臂拉力都能够达到三到四钧,而这种能装载铁脊箭的诸葛连弩,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六钧以上,配合着能够射穿铁板的铁脊箭,威力十分骇人!所以,要驾驭这威力骇人的诸葛连弩,弩手的素质同样重要。
但连弩也有一个很要命的缺点,那就是操作费时,他不像弓,只要拉动便可射出,连弩则要经历上弩、进弩,再发动的过程,因此《天工开物》中才认为弩是“守营兵器,不利行阵”。
可齐飞要的只是连弩那一弩可十矢俱发的效果和惊人的射程,费不费时并不重要,他有信心能用个人的技术把连弩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战马踏过轻骑兵的尸体,又行了数里,齐飞终于看到了成品字形排开的宁川前线军营,这军营的大门是用巨藤扎成,达到了三十余丈之高,高高的塔楼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齐飞压低身子,趁着烈日的强光将那些塔楼上卫兵的视线干扰,沿着营地守卫最为薄弱的一侧神速绕行接近营地,瞄着塔楼上正朝这边转身的那个守卫,放了一箭。
烈日当头,气温达到了至少三十五度,在这种炎热的气候下,人的注意力难面涣散,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疏忽,那个目标眉心中箭,惨叫一声从塔楼上坠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另外的弓箭手立刻警觉的四周张望,但却只看到平原上有一匹无人驾驭的烈马在奔驰。他们不知道的是骑手其实是把自己的身子倒挂在马的一侧,算好角度,正好避开了塔楼上大多数弓箭手的视线。
齐飞趁着那些弓箭手还在茫然之中,又连放了几箭,强箭呼啸着一一命中三人,每人都是一箭致命!
齐飞与目标之间有至少百余丈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下要连续、准确的命中目标,而且是在高速的移动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虽然齐飞武学天赋异禀,即便自小被禁止习武,但仍偷师了十八班兵器,而骑马射箭正是他的强项——魏国本就是马背上的尚武之国。可即便如此,这次连番的得手说到底也并非他自身实力的体现,而要多承那十层淬体武学带给他的超强目力。
这淬体之术不光将他的皮肉、筋骨、脏腑与气血锤炼了极致,同时也开发了他的七窍,他的听觉、视觉、嗅觉,乃至于食量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强。
这着实是不可思议变化!
对数里之外的东西,他现在都能看个一清二楚,而这样的目力等于是极大的缩短了两点之间的距离,所以他可以说是指哪儿射哪儿,百发百中!
顷刻间,他已经在那些弓箭手还未搞清状况的情况下又射杀了数人,宁川军营已经有些混乱,锣鼓手敲响了铜锣,军营里午睡的士兵也都慌忙爬了起来,冲出营篷。
而塔楼上的弓箭手终于发现了齐飞,朝这边百箭齐放,好在齐飞的汗血马速度惊人,跑得飞快,加之齐飞机智的采用了迂回跑动的办法,因此那些箭支都纷纷偏出目标,钉入地里。
齐飞重新翻身骑回马上,同时快速的换上三筒箭匣,大力上弩,弹射而出,因为他使用了淬体十层的内力,所以让这诸葛连弩上演了同时三槽齐发的奇迹!这本是超负荷的极限运转,本来照理说每支箭分散出去的力量会削减很多,但因为他将内力注入那些箭中,因此齐发的三十支箭的威力非减反增,更恐怖的是那三十支箭中的二十五支都射中了目标,其余的五支射在塔楼的木板上,直没至柄!
一时间被齐飞单枪匹马干掉的人数已经达到了近三十人之多!
宁方卓被齐飞这一番迅雷般的动作所惊动,她骁勇善战,射术精湛,传言能一箭射日,乃是被皇帝赐封为先锋射日大将军。如此之人,现在怎能坐得住,任人在头上撒野,便批上战甲,冲将出来,怒问道:“怎么回事?”
士兵立刻答道:“回禀将军,营外有个滋事挑衅的神射手,已经连续射杀了塔楼上近三十个守卫,搅得我方军心大乱,那高处余下的守卫都纷纷弃楼而逃……”
宁方卓听罢这还了得,怒喝道:“岂有此理!传我口令,紧闭大门,不许出战,另外各自严守岗位,不准擅离职守,违者立斩不赦!”
“属下遵命!”
宁方卓登上中央的塔楼,将那逃窜下来的弓箭手一刀斩了,朝平原开阔地眺望而去,只见那骑射之人竟然是齐飞,顿感大为震惊,心中暗道:“这小子分明已被我的诛心箭给射杀,怎么可能……”
但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看走了眼——那张看起来还算顺眼的脸,那身轻型甲胄,不是那齐飞又会是谁呢?
她暗骂道:“你这厮命可真够大的,没想到一个手下败将,这么快就再赶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说完拿出伏魔弓,从云发里摘下诛心箭……
岂料那齐飞仿佛是发现了塔楼上的她,看到了她手里的伏魔弓和诛心箭,掉转马头就跑,宁方卓见状收回了箭,讥诮的笑了笑,急忙下了塔楼,飞身上了金甲战马,令人打开大门,单骑追了出去,那偏将已闻讯赶上前来道:“宁将军,你又要只身去迎敌?小心埋伏啊!”
宁方卓不屑的道:“区区一个无名小卒,何况是我的手下败将,见我就逃,有何惧哉?待我去生擒他回来!你们就在此地坚守,不得出战,反倒是要防范齐洲调虎离山的诡计!”
偏将军只得依了宁方卓,因为他深知这郡主的火暴脾气。她仗着自己是宁王之女,但凡忤逆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刚才被她一刀斩杀的弓箭手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尸首现在还摆在那里令众将士胆战心惊,无人敢上前为其收尸。
宁方卓出寨门而去,她越是穷追,齐飞跑得越快,而且在途中换了一匹事先用巨石拴在那里的汗血马,新马的速度奇快,宁方卓急得大喝道:“手下败将,休要再跑,速速束手就擒,我可免你一死!”
齐飞道:“好啊!你若要生擒我,就追上我啊!”他边说边回头定睛望了望身后的宁方卓:这泼辣的女人因为出寨匆忙,连头盔都没有来得及戴,散着三千青丝,诛心箭被当做发簪横插在发内;她面容娇好,虽然常年征战沙场,但毕竟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郡主,而且明显极懂得保养,所以仍算得上是个绝色美人儿,配上她那孤傲冷艳的气质,若不是因为敌对的关系,说不准还会令齐飞砰然心动。
宁方卓怒叱道:“混蛋!”说完快马加鞭的提速追了上去,她生性自负,既然口口声声说是要生擒齐飞,就绝不会拿诛心箭射他,可这样一来,反倒是有些束缚了手脚。
又追了一阵,汗血宝马还是处于绝对领先的位置,那金甲战马穿着厚重的盔甲,加上齐飞是刚换的新马,自然在速度上处于劣势。
两匹马都跑得有些累了,两人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了宁川军营,前方不远又有一匹汗血马停在那里,齐飞伏下身贴着马首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突然掉转马首,纵身而起,跃向前方的汗血马,稳稳的落在马鞍上,完成了一次精彩绝伦的凌空换马。
而他那所弃之马好似听懂了齐飞的耳语,通着人性一般怒啸着朝身后追赶之敌冲撞而去,宁方卓见状大惊失色,速度太快完全来不及从容的闪避,只得硬生生的将缰绳往左侧猛拽,战马陡然一个急转,勉强避开了惨烈的一撞,但却把马背上的主人也甩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齐飞大笑了几声,又“驾”的一声,不慌不忙的朝自己军营方向而去。
宁方卓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擦掉脸上的尘土,吼道:“臭男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言罢又上了马,追了上去,她已被齐飞的挑衅惹得怒不可遏,一时间已被冲昏了头脑,因此才对自己已经远离了己方阵营,进入敌方地界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