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昏迷了半个月,清风从皇宫赶了过来,如今朝野无人,所有的奏折都快马加鞭送了过来,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每日每夜的批改折子,因为她只有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心才不会那么痛,只要手中动作停下来,想起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她的心便痛得抽搐。
夜,静静的,成千上万的营帐并排成一线,灯火明亮,偶尔会有一小队士兵到处巡视,目光警惕,整个营地严谨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清风从营帐中走出来,抬头望了望暗沉的夜空,眸光深邃,今夜月隐星稀。
“丞相。”有士兵从他身前走过,神色恭敬。
“嗯。”清风淡淡的应了一声,盯着他道,“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准偷懒。”
“是。”那人立即道,便向着前方走去。
清风回转过身,目光望了望远处安然的营帐,见她灯光还亮着,便缓步向前走去。
安然坐在桌案前,正在埋头批阅帝京城快马传来的奏折,桌上灯火忽明忽暗,映在她清冷的面容上,愈发显得不真实。
清风走近营帐,挑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皱了皱眉,脚步轻浅的走到她身前,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夜更深了,也更静了,安然似是不知道清风进来一般,仍旧不知疲倦的批注,忽地,她手中一空,奏折被站在一旁的清风给抢了去。
安然抬头看着他,神色如常,语气淡淡,“给我。”
清风看着她眼里的血丝,清丽的容颜微微有些疲惫,不仅有些心疼的道,“你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些奏折明日再批,今夜早些睡觉。”
“我不累,你给我。”安然转过视线,看着明明灭灭的灯光,眉目冷淡,神色却依旧固执。
清风本来有些心疼,看着她执意要求,不仅心生怒意,大声吼道,“你是人,不是神!怎能如此作践自己;上次你伤得那么重,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身子还未恢复,你这样对得起李铮为你挡的那一剑吗?难道要让他在黄泉之下还要为你担忧吗?”
闻言,安然不仅身子一颤,眸中隐隐有泪光涌动,但却未发一言,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全身上下突然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清风见她如此,气得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一旁,几步上前一把将安然拽了起来,拖着她就往外走,迎面而来的士兵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仅想丞相和女皇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清风拽着安然出了营帐,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就落到了不远处的山坡上,夜深如墨,星月无光,清风不知道是气安然还是气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夜色下,安然还是隐隐约约看得见他俊朗的轮廓,他的脸色不是很好,透着些疲惫,也透着些伤悲。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他身旁,安静地坐下,眸光怔怔的看着远方深沉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清风也没有开口,两人一时竟然无话。
“我知道因为银尘和李铮的死,你心中有恨也有怨,你恨楚涵潇同时也怨自己,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子,他们都对你很好,无论是哪一个的离开都让你痛不欲生,但我相信在九泉之下,他们更愿意看到你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不是每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