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自私的希望他能及时阻止,这样银尘也就不会死,可是为什么没有呢,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恨的。
李铮如今已攻至洛城,楚军将士被打得节节败退,为什么他不带兵呢,是因为自己不肯早些出手,间接害死了银尘吗?
想到此她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即便事情真是如此,银尘已经死了,做这些又有何用,又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她心中猜想罢了;楚曜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不可测,当初那个她深深喜欢上的男人,如今想起却是心中苦涩难言。
初冬,李铮麾下军队发起猛烈的进攻,安然再次派兵二十万援助,因着秦军作战几个月以来连续攻陷了东楚三座城池,使得军兵士气大增,信心十足;如今一鼓作气,势如破竹,卯足了劲与楚军抗衡。
眼看着城池一座座沦陷,兰越将军急得焦头烂额,楚涵潇更是雷霆震怒,整个人愈发阴冷,朝臣无不胆战心惊;因着接二连三的惨败,大军死伤无数,楚涵潇盛怒之下撤去兰越主帅一职,命东翼领兵作战,另再次发兵二十万。
短短的几个月过去,已是又到了年关,战火纷飞,烽烟四起,血色弥漫在四国阴沉沉的上空,天气显得愈发萧瑟。
消息快马加鞭传至帝京城,李铮又打了胜仗,朝臣同贺,举国同欢,西秦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将李铮视为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安然眸光平淡如水,这早在她意料之中的,李铮具有极高的军事领导才能,有他在可保西秦疆域百年基业,不受外族之军侵扰,而如今整个东楚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唯有楚曜。
殿外又下起了纷纷大雪,整个天地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地面上,行人踩上去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华丽而气派的屋宇结着厚厚的冰霜,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
安然静静的躺在软榻上,窗外大雪飘飞,冷酷严寒,而殿内却生着火炉,温暖如春,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远处有几株梅花迎风怒放,恍惚间她似乎又想起了去年在阿尘府邸之时,她跑出去采摘梅花的情景,那时他还在,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如今斯人已去,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感。
心中顿时觉得空落落的,安然眼眶突然有些发酸,明明灭灭的火焰在她眼前跳跃着,她好像出现了幻觉;那俊美而又熟悉的容颜映着火光正朝着她微笑,眉目依然温和,然而不过是瞬间便消失不见,安然忽的大叫一声,连忙从榻上坐了起来。
“阿尘。”
她低声喃喃,神情有些呆滞,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出现了幻觉,她不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已经离开我了,然然再也寻不到你了罢。”眸子里似是有晶莹一闪而过,她神情亦有些悲伤,“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了这么久,然然觉得这一生好漫长,漫长到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尽头的路,怎么也走不到出口。”
女子清丽的容颜有着淡淡的伤怀,最后化为一声若有若若无的叹息,跳跃着的火光映着窗外飘飞的大雪,这一切显得是那般的静谧美好。
仲春之季,大半个东楚沦陷,李铮率领其下轻骑一举攻下多座城池,峪、凉、临、渭、营、琼、沧等七座城池接连失守,百姓恐慌,朝野震惊,至此东楚陷入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之中。
消息快马加鞭传回楚京,楚涵潇高坐于朝堂之上,不仅心急如焚,如坐针毡,对李铮雷厉风行的手段,心里多了几分忌惮;如今十座城池沦陷,东楚大半国土被侵占,楚涵潇不得不再次下令命楚曜出征。
然而楚曜依然拒绝,消息传至民间,极度恐慌的楚国百姓请求七王爷楚曜出兵,率领将士重振威风,然而楚曜依然不为所动,整日待在王府,将自己关在房间,不问世事。
几次三番的拒绝,楚涵潇怒不可遏,眼看着国土沦陷,楚曜依然不管不顾,盛怒之下竟然将他关进了刑部大牢,此举不仅令天下哗然,举国震惊。
安然听闻此事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心里终究是泛起了一丝涟漪,眸光变幻了几瞬,她轻叹了口气,这又是为何呢,他真的是在为阿尘的死而感到自责吗?
天下风起云涌,秦楚两国战事打得不可开交,大半个东楚沦陷,西秦版图逐渐扩大,似乎打破了四国鼎力的局面,然而南燕北齐两国依然静止不动,似乎没有丝毫插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