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近日里,徐府上谁最受欢迎。那就要数慕容绯儿了,徐少夫人整日里最盼望的就是这绯儿的到访,灵琅消沉了有些日子了,这人先人后还偏偏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她自是看不惯的,明明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自小也是千娇百宠的长大,怎得就养成了这样一副懂事的让人心疼的性子了呢!
私下里她不止一次的和自家相公讲:“好端端的女儿家,就是该宠着的,当初不该拜在兵家大师葛老先生门下。”她有些抱怨道,“我们这样世代功勋的人家,纵使女儿骄纵些,跋扈些。也是受得起的。”唉,其实有些道理,不用讲的出口。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心疼这个小妹妹罢了。父母去世的早,她真真是应了那句长嫂如母。如今也只有这誉王妃能时不时的拉上灵琅一起散心。她倒是乐见其成的,这不,刚刚有人通报誉王妃到访,她便匆匆吩咐下去备宴。
“少夫人,万安。”灵琅的贴身侍女容儿匆匆赶来。
徐少夫人微微挑眉,容儿急忙接着回禀,“王妃带着小姐,不见了。”
“胡言乱语”她神色一冷“慌什么,从头细细的再说一遍。”
“刚才小姐和王妃在暖阁里吃茶,两人说起了燕国萧国过年的习俗,王妃说燕国临近新年有敖包大会,选出最勇猛的武士,庆典通宵达旦。最是热闹。”容儿手指交错,不安似得又接着说“小姐说萧国的年节才是格外热闹,文有夫子书院天禄书院的斗文魁,玩有民间的游神会,轮稀奇的也还有老门东的集市。”
徐少夫人不由得放松下来,“这灵琅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后来呢?”
“王妃和小姐打了赌,说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是真是萧国的年节更热闹,就把誉王殿下收藏的晋家兵法孤本亲手抄录一本给小姐。”这小丫鬟像是吓坏了,“静夜姑娘劝了王妃几句,说改日多带些护卫再去。谁知道小姐她们吩咐我们下去准备梅花露要煮茶,回来就,就不见了。”
徐少夫人,微微一笑。倒是让那小丫头安定不少,又转身吩咐其他人,安排了侍卫去老门东一带去寻。“此事莫要声张,小姐武功不弱,这青天白日的又有京畿卫所的整日巡逻。能出什么岔子?”
“容儿你稍后随静夜姑娘一同去誉王府,再将此事原原本本回给王妃身旁的莫言姑姑。”
“诺”容儿轻轻的行了个礼。与来时慌慌张张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再说这老门东里,没见着那两个俏生生的姑娘,倒是有两个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结伴而行,仔细一瞧,不正是那二人吗?
灵琅瞧着身边神采奕奕的绯儿,忍不住打趣道:“咳咳,这位公子好生面善,敢问家住何方,如何称呼啊?”
绯儿还得意的,伸手去摸了把假胡子。说道:“小爷我四海为家,姓燕名安。那在羟山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呢。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呀?“
灵琅也学着绯儿的模样,“公子我姓徐名子砚,虽不说赫赫有名吧,却是地道的京都人氏。说吧,想去哪里逛逛?”两人忍不住笑做一团,引得路人频频回望。却说这京都历来民风开放,女子经商的也不再少数。偶尔也能瞧见有人女扮男装,倒是也不稀奇,只是这二人肆意说笑的走在这街上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端的是风流自在,优雅贵气。
这得月楼前正热闹着,灵琅拉着绯儿轻车熟路的赶过去,一边走还不忘给绯儿介绍着:“从前时常跟着哥哥他们出来,总是嫌我麻烦。我就换了男装,偏偏要和他们争上一争。”她们穿过门前的人群,拿上两个竹制的号牌这才进入得月楼中。“你瞧,这就是一年一度的斗文魁了。”
绯儿一看,这得月楼中和平时的布置大不相同,一楼的桌椅早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通往二楼的前面留下四张桌子,一旁立着诗、经、礼、乐。
绯儿拉了拉灵琅,:“我们这是要怎么上去?”
“你瞧着前面那几个桌子没,任选几个只要能答上3个题目,就能上楼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咱们快点说不准还能赶上点文魁呢。”
“怎么这瞧个热闹还要答题啊?”绯儿眉头微蹙的望着灵琅。
“要是随便都能上去,这文魁估计也点不出来了。”
绯儿来了兴致,忙问道“怎么个点法?这自古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手里的牌子是二两银子一个,且每人只能领一个哦,然后过了第一关的人才能上二楼,这斗文魁的斗字说的是比试,一般有7关,能通到第七关的人基本都是才高八斗不分伯仲,最多的一年也不过五人。”灵琅晃了晃手中的牌子“这个时候就是点文魁了,凡是能到二楼的人每个牌子算是一票,票高者就是这文魁了。”
“哦,原来这第一关筛选的是这看热闹的人啊。”绯儿笑眯眯的压低声音说道“你看你们的人小气得很,这个热闹也不是谁都能上去瞧得呢。”
“热闹是热闹,可却不是儿戏,这斗文魁的题目都是出自天禄书院和夫子书院的先生手中,这盛会所得银两也是要用于民间的善学堂开支的呢。有多少没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善学堂启蒙的。”灵琅言辞间都是骄傲。
这不禁让绯儿刮目相看,原来萧国的兴盛,京都的繁华从来都不是平地而起,她见到萧国宫廷的奢华都不及此刻的感触大,这小小的善学堂仿佛才是参天大树的根系,能给这庞然大物源源不断的输送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