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姑娘,请恕在下先行告辞。”
坐在长条餐桌旁的紫衣男子规规矩矩地站起身,向着正前方毕恭毕敬地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转身稳步离去。
砰的一声,木门在他身后紧紧闭合。
明媚的阳光透过五色琉璃构成的巨幅画卷,洒在桌上玉盘珍馐之上,更显秀色可餐。
然而,独自一人坐在餐桌边的女孩,身着缠裹式橙色长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银质汤匙,推开座椅,向着窗边走去。
从这里看出去,正好是旅店的大门口。
身着丝嵌宝紫衣裳的男子正在严肃认真地指挥着来来往往的搬运工人,将货物进行再一次地管理分配。
方才,南公子告诉她,今天是裳纱国一年一度的商会的第一天,天南地北的商人都会汇聚在此,进行盛况空前的商贸交易。
最后一袋货物装运完毕,紫衣男子谨慎地向着商队的众人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出发。
“越姑娘,要不要同南公子一同去呢?”
听到突如其来的问话,她猛地回转身子。
身后,青青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笑容灿灿地看着她。
“不必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是吗?”
青青脸上扬起一丝妖艳的笑容,微眯着眼睛看向阳光下的女孩。
“裳纱国的商会包罗万象,越姑娘,说不定,也能遇到你找的东西呢。”
橙衣女孩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青青姑娘的好意,越筱心领了,只是,我找的东西,恐怕不会出现在商会里。”
青青抬起衣袖,掩面一笑。
“哦?是这样吗,那就是青青多言了。
青青还以为,越姑娘会对裳纱国皇宫感兴趣呢。”
水蓝色的眼睛瞬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青青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闻言,转身欲走的青色翠烟衫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越姑娘,原来不知道吗?
裳纱国的商会自有史以来,都是在皇城四周举行的。”
话音未落,餐厅的木门已被人猛地打开。
青衣女子婷婷回转向窗口,眯着碧绿色的眼瞳看向窗外。
那里,一袭橙衣正飞快地奔跑向商队前端,商队一阵停顿之后,她在紫衣男子的扶持下,翻身上了其中一匹骆驼。
“越姑娘,青青祝你,一路顺风。”
裳纱国皇城城门外。
得到通过的准许之后,紫衣男子恭恭敬敬地向守城的卫兵行了一个礼,后者则攥紧了鼓鼓囊囊的袖口,一脸正色地走向下一个商队。
城门之后,正是这沙漠绿洲的心腹之处。
与前几晚她偷偷闯入之时,那略显空旷冷寂的皇城不同,今天的皇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装裱一新,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街道两边的石质屋宇鳞次栉比,小摊小贩,茶坊酒肆,肉铺庙宇,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医药门诊,看相算命,修面整容,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纷纷悬挂市招旗帜,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市行人,形形色色,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而打头的紫衣男子,神态自若,胸有成竹,如鱼得水地带领着其后的商队灵巧地穿梭其中,畅通无阻。
不一会,一座雄伟辉煌的宫殿展现在他们面前。
橙衣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那座建筑物,若有所思。
这,便是那晚他们潜入的宫殿。
那晚,鲁莽冲上去的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而是被更加剧烈地弹射了回来。
凌抱起一言不发的她,将她送回了旅店内那间房间。
“皇宫的事,就由我去想办法,一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知道了吗?”
银白的男子帮她盖好被子,对着双眼无神的她,强硬又温柔地说道。
对不起,凌。
还是,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
可是,又怎么能让你一人去承受这一切呢?
“越姑娘,我们的商铺在这边。”
紫衣男子在她面前摊开衣袖,指向宫殿的一侧。
“谢……谢谢……南公子……”
橙衣女孩回过神来,翻身下了骆驼,将缰绳交给商队,随着南煌的指引,向前走去。
“越姑娘,这里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还是小心为上啊。”
快步穿梭在人群中的紫衣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其后的橙衣女孩小跑着跟上去,略微气喘。
突然,两人之间的人群密集起来,来来往往的各色服饰,不断擦撞着身形娇小的她,眼前的那一袭紫衣忽隐忽现,渐渐被如织的人流完全遮蔽住。
她慌张地向那人消失的方向伸出手,张口欲喊。
耳侧一阵风鸣。
身上,似被冲过来的某物剧烈撞击了一下。
水蓝色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倾覆的天地,身形不稳地向后仰面倒下。
“这位姑娘,走路还请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话语。
斜靠在某物上的女孩,赶紧稳住身形,略显慌乱地向后回转,低头说道。
“不好意思,谢谢公子。”
见对方没有接话,女孩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细缝似的眼睛睡眼惺忪,似醒似昧,一头浅金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脖颈的左侧,慵懒而妩媚的脸上似非笑,一条厚厚的白色围巾密密缠绕在棕红色的围裹式长袍之上。
在这般炎热的地方,他的衣着显得过于厚重。
“越姑娘!”
一袭紫衣立在前方不远的石砌商铺之旁,正向着她的方向挥着手。
突然间,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自然地僵住了片刻,随即,重新挂上客气而疏远的笑容,稳步向她走来。
在一步远的地方,他以手抚胸,深深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可是,对象却不是那个女孩。
“埃尔曼王子殿下,一别多年,您可安好?”
被称作王子的人,慵懒地揉揉睁不开的眼睛,静默一会之后,似乎终于看清了来人。
“原来是南公子啊。”
南煌毫不在意对方的懒散懈怠,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王子殿下,南煌这次带来了一件珍品,还望您能屈尊赏光。”
一袭棕红抬手捂嘴打了一个哈气,转身欲走。
“多谢南公子,本王子今日有些乏了,安拉,走了。”
闻言,一个腰间跨刀的军服男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尾随其后,准备离开。
“殿下,南煌所带着,乃是裳纱国的镇国之宝。”
正在人群中消失的棕红身形停在了原地,摆弄着自己的长发,缓缓转身,兴致盎然地说道。
“南公子,总是这样,让人意外呢。”
石砌的商铺内屋。
密密麻麻堆叠着的货物之中,一个用锦绣绸缎层层包裹的物体占据了一大片空间。
由于包裹的过于繁复,即使像如今这般近在咫尺,却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物。
浅金色长发的男子侧头向身侧挺直的军服男子说了一句什么,后者一脸严肃地应道,大步向那个物体走去。
转瞬之间,刀剑出鞘。
明晃晃地向那个物体劈去。
橙衣女孩脸色惨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然而,同屋的其他两位都神态自若。
当的一声。
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之中。
定睛一看,一截断刀,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而那被包裹的物体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渐渐,一声声逐渐增大的大笑声响了起来。
埃尔曼伸出一只手,搭在南煌的肩上,用力拍了拍他。
“连安拉的雀鸣刀都能震断,南公子,此物果然货真价实。”
继而,他大笑着走上前去,拍拍一眨不眨看着地上躺着那截断刀的军服男子。
“安拉,不用担心,回去给你一把更好的刀。”
军服男子迅速跪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是的,我的王子。”
一身棕红轻扬嘴角,隔着绸布抚摸了一下那件物体,幽幽说道。
“南公子,这么珍贵的东西,准备怎么卖给裳纱国呢?”
紫衣男子以手抚胸,深深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实不相瞒,王子殿下,南煌并不准备卖出这件珍宝。”
话音刚落,一柄断刀直直横在南煌的脖颈之上。
刚才一瞬之间,跪着的军服男子冲到说话之人的面前,手持着断刀,怒目而视。
看着这一切的橙衣女孩刚想挺身阻止,却被抢先了。
“安拉,退下。”
冷冰冰的声音斥责道。
“可是,王子殿下……”
“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一股寒意从埃尔曼的身上缓缓渗出,令持着刀的手颤抖不止。
终于,军服男子收回手中的断刀,一脸不情愿地向南煌粗糙地行了一礼。
看着自己的仆人退到一旁,浅金色长发微微飘动,寒意瞬间散去。
“不好意思,南公子,让您受惊了。”
南煌面不改色地微微笑道。
“哪有,王子殿下言重了。”
棕红男子轻轻拍拍丝绸包裹下的物体,浮上一丝妖异的笑容。
“南公子,您知道本王子的脾气,向来不喜欢绕弯子。
那么,就跟您明说了吧,这件东西裳纱国是非要不可。”
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如剑光芒,直指紫衣男子。
“就算抢,也要抢过来。”
棱角分明的脸上扬起客气而疏远的笑容,毫不示弱,你来我往,对赤裸裸的威胁置若罔闻。
“王子殿下,想必是误会南煌的意思了。
这件东西,南煌确实不准备卖出。”
他顿了顿,以手抚胸,向着王子深深行了一礼。
“而是,要送给王子殿下和裳纱国。”
闻言,裳纱国的两位几乎同时看向笑眯眯的男子,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须臾之后,埃尔曼恢复了一贯的懒散表情,抬手打了个哈欠。
“南公子,您的赠送条件,是什么呢?”
紫衣男子笑意不减。
“不愧是身为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埃尔曼王子,果然聪明过人。
正如殿下所说,南煌,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紫衣男子一挥衣袖,指向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橙衣女孩。
“王子殿下,请您将裳纱国的守国之卷借与这位姑娘一阅。”
“大胆南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军服男子手持断刀,怒气冲冲,咬牙切齿,见势就要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一只及时伸出的手,挡在他面前。
浅金色的长发下,那双始终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赤色的眼瞳,越过面前的紫衣男子,落在橙衣女孩的身上。
“南公子,可以说一说理由吗?”
“乐意之至。”
紫衣男子稳步走到女孩面前,抬手向她的青丝中摸去。
随着他轻揉地拨弄之下,浓密的发丝中,有一物渐渐显现出来。
他温和的触碰,却让橙衣女孩全身不适,瞬间,她几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惧怕地盯着来人。
然而,来人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不再勉强,深深向她弯腰行礼。
“万分抱歉,越姑娘,是南煌逾越了。”
继而,他转向了身后的两人,静静地等待着。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裳纱国的王子却看得分明。
如云青丝掩饰之下,一只金丝簪子五光十色,熠熠生辉。
埃尔曼抬手撑起下巴,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
“借本书卷,换一件镇国之宝,裳纱国并不亏。”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向门外走去。
“安拉,有劳了。”
身后的军服男子吹了一声口哨,方才不知藏身何处的一个个人影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有条不紊地将那件物品团团包围起来,随后迅速消失了。
看来,这位王子并非空穴来风,万一没有达成目的,他真的是会不择手段地抢过来。
想到这里,女孩打了个冷颤。
如果再偷入一次皇宫,会不会有上次那般幸运了呢?
“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军服男子声调生硬地正色道。
“请问,是去哪里呢?”
男子不屑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还能去哪?当然是,裳纱国的皇宫。”
前方,一袭紫衣向投来询问目光的她深深行了一礼,抬起头,微微笑道。
“越姑娘,南煌祝你,一路顺风。”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一面落地五色琉璃窗上,飘着绸缎的暖色窗帘;巨大圆形的床上笼罩着飘渺的纱,床头一盏云纹水晶灯,与晶莹剔透的花瓶相互辉映;一张精致细密的羊毛地毯铺在地上,其上放置着一张粉色公主躺椅。
一目了然的皇家风范。
然而,一个面无表情的军服男子端正笔直地立在屋门口,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屋内,他一眨不眨盯着的,正是那个强行带来的橙衣女孩。
被那样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坐在躺椅上的女孩不敢动弹,如坐针毡,浑身不适。
斟酌许久之后,她试图张口。
“王子殿下,半沙漏之后便到。”
门口立着的人毫无感情地说道,把她的话堵在咽喉,目不斜视。
这样的回答,从白天到傍晚,他已经重复了数遍,如此看来,他口中的王子殿下真是个很不守时的人。
“其实……我是有点内急……”
白衣女孩脸上浮上几丝红晕,小声说道。
军服男子面上的表情瞬地不自然起来,他压低军帽,手指着屋外一处,有些结巴地说道。
“在……那里……”
一袭橙衣朝他嫣然一笑,花容灿灿。
“谢谢啦!”
继而,小跑着快速越过他,向门外他指引之处跑去。
军服男子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面色有些僵硬。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声。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他。
“安拉,没想到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这个姑娘,还真是了不起。”
军服男子一脸难为情地转身看着他的主子。
“王子殿下!”
对话之人置若罔闻,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眼角都笑出了几滴晶莹。
然而,下一刻,他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复而拍了拍安拉。
“安拉,谢谢了。”
闻言,安拉脸上的羞涩迅速消逝,凌厉地看着懒散的王子。
“那么,王子殿下,既然到了,为什么迟迟不愿露面呢?”
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缓缓收了回去,那张松懒的面目也一点点冷峻下来。
浅金色长发下眯着的那双眼睛幽幽地睁开,露出赤瞳,看向女孩消失的地方。
“谁知道呢。”
他重新合上双眼,抬手打了个哈欠,转身欲去。
“王子殿下?”
安拉在他背后不明所以地叫道。
那个渐渐离去的身影并没有回头,朝他轻松地挥一挥手。
“那个女孩就交给你了,安拉。”
眼睁睁地看着我行我素的棕红色身影越离越远,军服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继而,重新站直了身子,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原来,王子殿下,并不想见我啊。”
一袭橙衣斜靠在军服男子身后的宫门上,颇有些失落地埋怨道。
端立的军服男子迅速转身,军帽下的眼睛微微睁大,旋即,一丝恼怒闪动其上。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女孩菱角般的手臂,猛力拉着女孩向屋内走去,将女孩扔在躺椅上。
“越姑娘,安拉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吩咐就好。”
他粗略而勉强地行了一礼,大步向门口走去。
碰的一声巨响。
房门被毫不客气地紧紧关上了。
躺椅上的女孩揉揉自己被捏疼的手腕,继而,撑起身子,叹了口气。
白天的一幕幕,此时回闪在她的脑海。
一个个,都是不明白的地方。
她揉揉一直绷紧的额头,举步走向床边,轻轻一解,橙色缠裹式长袍光滑地落地,露出吹弹可破的胴体。
接着,她将整个身子抛到松软的床上,试图使自己放松一些。
温暖的被子,柔和地包围着劳累了一天的她,扑面而来的睡意瞬间笼罩了她,毫无反抗的,下一秒,她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你。
你。你。
耳侧,好像,有什么声音。
你。你。
你。
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声强硬地钻入她的耳中。
她下意识地抵触着,紧闭双眼,不愿倾听。
你。
你,听得到吧。
你,听吾所言。
那个声音孜孜不倦,毫不妥协,坚持不懈地呼喊着。
床上的女孩眉头微皱,不情愿地翻了个身。
对,说的就是你。
你,请醒来。
你,听吾所言。
水蓝色的眼瞳,猛地睁开。
这,注定不是一个安稳的夜晚。
眼前,是一片浓重的漆黑。
黑天摸地。
伸手不见五指。
惊讶。恐惧。胆怯。慌张。凌乱。
席卷而来。
“这是……哪里?”
女孩喃喃自语道。
可是,张口发出的声音,瞬间,却被那片漆黑吸收殆尽。
环顾四周,满眼漆黑。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女孩一人。
女孩颤抖着双臂交叉,紧紧地抱住自己,弯起膝盖,把自己团成最能给予她温暖的姿势。
“你……害怕吗?”
四周,突然响起方才的声音。
水蓝色的眼睛不停转动,寻找着发声之处。
然而,入眼的,唯有黑暗。
“尔不必寻吾,且听吾之所言。”
****的女孩咬了咬嘴唇,坚定地反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
黑暗中的声音雄厚浑浊。
“吾乃困于此处千年之人,乃尔,将重逢之人。”
“困了……千年?”
水蓝色的眼瞳中浮现一丝怜悯之色,忧心忡忡,困惑不解地问道。
“正是。”
黑暗中的声音声调平稳地回答道。
“那么,你为什么被困呢?”
那个声音没有立刻回答,犹豫片刻,重新响起。
“待吾解困之后,尔自然明了。”
对话之声顿了片刻,平稳地说道。
“这一切,全凭姑娘。”
“凭……我?”
水蓝色的眼瞳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之情。
“正是。”
“可是……我……”
话到此处,黑暗中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像是时间不足似的打断了女孩。
“守国之卷,镇国之宝……”
“守国之卷?镇国之宝?”
女孩一头雾水地想问个清楚,却猛然间,在眼前,从脚底升起层层的水雾,婆娑朦胧,飘渺无影。
不烧片刻,那片水雾就斑驳了浓重的漆黑,透出一片又一片花白。
明晃晃地直射双眼。
女孩抬起手护在面前,眯起眼睛勉力看清渐渐明亮的四周。
灿灿白光中,一个金色的身影一闪即逝。
她猛地向前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个身影。
床上。
被衾下的女孩骤然坐起身。
一瞬间,她竟不知身处何处。
身侧,有一个温暖的物体翻了一个身,见她醒来,慵懒地揉揉眼睛,斜撑起****的上身,眯着眼睛看着她。
“晚上好啊,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