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一次能够站在那个人身边,你是什么感觉呢?萧雪纯。
如今再看,却是那个抱着一整颗心的丫头,只恨不得使劲儿感谢上天没有让他们再多倔强一分。是啊,假如那个时候,萧雪纯多介意了一分,又或者是陈罕没有最后给林黛薇发了那么一条短信,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这种结局,萧雪纯不敢想,只怕是陈罕也同样不敢想。
第二天萧雪纯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陈罕拉着秦默和王易两个以前体育组的兄弟站在新华书店台阶下。
秦默脸上玩味的笑容一直没有散去。陈罕笑眯眯地走在萧雪纯一侧,既要在自己兄弟面前装得强大洒脱,又要在萧雪纯面前体贴而小心翼翼,真不容易。
“去干嘛?”王易不看好这样一对,浑然只当是玩笑。
“唱歌吧。XXKTV。”陈罕笑嘻嘻的应了一句。
“你唱歌行不行啊你?”王易瞟了一眼陈罕。
“怎么不行?要不等会儿我们PK看看?”陈罕嘴角一扬,霸气就出来了,身上会有的阳光和明媚片刻飞扬。
“你今天怎么也要给他留个面子,今天在萧雪纯面前。”秦默打圆场,拉着王易的衣角玩笑了两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你们今天是不是都来捣乱的?”陈罕看着秦默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却终究色调偏暖,旁人看来更像是兄弟间的嘴贫。
秦默心虚的笑了笑,不做声了。王易却莫名其妙地开口:“为什么捣乱啊?你不是请我们唱歌么?”这就是二货的悲哀,压根不知道别人在讲什么,顿时把另外三个人逗乐了。
“过马路了,小心点。”秦默走在王易和陈罕中间,提醒众人。
王易在车流最外侧:“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敢撞了我们。”
萧雪纯走在最里侧,直笑不语,却因为看到王易身侧有车辆而慢了一步。
陈罕一时发现萧雪纯不在自己旁边了,微微一侧头,萧雪纯竟然慢了一步,于是站在马路中间玩世不恭地笑了:“你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有车。”萧雪纯不好意思。
“这边有三个人替你挡着啊,你怕什么呢?你应该这样想,真有车,第一个撞到王易,撞完王易车速减慢,然后撞到秦默,肯定被我发现了啊,我带你赶快跑了是不是?”陈罕说话本就该这样张扬胡来,从来就应该是这样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脸。
萧雪纯侧头看着陈罕张扬的笑脸,突然就回忆起她最初注意陈罕的时候,那个一个多么明媚而玩世不恭的少年啊,浑身上下都是嬉皮笑脸的味道,霸道到几乎掠人眼球的地步。
“唉,陈罕,你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我们都给炮灰了是不是?”秦默一边开玩笑,一边看着萧雪纯听了此话的反应。
果不其然,萧雪纯笑得更加灿烂了,陈罕更是笑眯眯的。只是,陈罕你知道她萧雪纯根本不是情话能够搞定的主儿么,日后压根不会记得这些酸掉牙的玩笑,白白浪费了你那幽默的脑细胞。又或者那几句不过是给另外两个人听的,你从来没有指望萧雪纯会信。
“没事儿,我们安全就行了,你们嘛……”陈罕边说边看萧雪纯的脸色,看着她一脸笑意才心满意足地停了嘴。
“嗯,一打啤酒。给她来个小的果拼。”陈罕在包厢里,顺着男生的意思点了酒。
“不用,我不能吃冷的。”萧雪纯连连摇头。
陈罕立刻明白萧雪纯怎么回事,将果拼留下的同时再三强调服务员送热水进来。身边两男生表情各异,玩味有之,不屑有之。
“你怎么不唱呢,今天我们都是来陪你的啊!”秦默拿着话筒,唱着《神话》,边催促萧雪纯去点歌。
陈罕开了三瓶酒放在自己和两个男生面前:“我知道她会什么歌。”说完便起身去点歌。
“你也喝一点助兴?我给你拿杯子?”秦默故意将酒举到萧雪纯面前,余光瞥过正在点歌的陈罕。
陈罕反应却也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默面前:“别倒,女生喝什么酒,她不喝酒。你要喝跟我喝。”
秦默本就是个贪玩点的男生,一听这一句笑开来:“就是等你这一句。你这护她。”
萧雪纯在一旁不做声,却笑得明媚:“我本来就不怎么沾酒。”
“这是什么歌?《让我取暖》?谁点的?”王易拿着话筒嚎了一嗓子,以为下一首仍然是他点的歌,却没想到陈罕点完歌置顶了。
“我点的,她唱。”陈罕接过话筒递给萧雪纯。
“我不会啊。”萧雪纯心里自然是明白陈罕为什么会点了这一首歌曲,那是陈罕离开W城萧雪纯要他去听的。
“原来你也不会啊……”陈罕意味深长。
“那你去点歌啊,不要放不开啊。”秦默喝了一口酒,嚷嚷。
“嗯,好。”萧雪纯起身去点了一首《流年》,秦默转身给置顶了。
那时候的萧雪纯多敏感啊,非得唱一首她觉得会成为她跟陈罕以后的歌。她和好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一直在一起,甚至笃信日后他们必定不能够成为朋友。是她本就那么别扭,还是在陈罕面前她变得特别别扭。日后他们再一次分开的时光证明,不过是陈罕让萧雪纯无法不别扭。那个人,拥有让她磁场完全紊乱的能力。
《流年》是这样唱的。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间
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
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
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直到萧雪纯唱完包厢里都是笑嘻嘻的,秦默带头鼓掌:“好!”
这种恭维的话,萧雪纯听听也就过了,并没有当真,便在陈罕身边坐下来,安安静静看着秦默和陈罕干杯喝酒。
“给一根烟我。”王易走到陈罕面前,陈罕从怀里掏出烟,发给王易和秦默,一时间包厢内便是烟雾缭绕。
萧雪纯并没有说话,即便是她打心底不喜欢这样的环境,烟雾缭绕,酒精纷扰,可是有一个她喜欢的人坐在身边,这些便都成为可以忍受的。在秦默和王易面前,她也不可能拂了陈罕的面子,自然是当好最体贴的看客。
“这首歌让他们对唱,快点!”秦默伸手将王易的话筒抢了过来递给陈罕。
“我不会啊,给你。”萧雪纯将话筒递了出去。
“《星月神话》不会?”秦默惊呼,“你肯定是骗人的。”
“真不会,有机会合唱的,别急。”萧雪纯被秦默的表情逗乐了。
陈罕和秦默拼歌,王易嚷嚷加入,他们三个男生闹得不可开交那会儿,萧雪纯会很安静的微笑,坐在一边,像什么呢,像个安静的瓷娃娃。
没有人问过她是否喜欢这样的环境,也没有人问过她是否能够接受烟雾和酒味,为了不冷场,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的,自然的,或者必须的。
“这首歌是谁点的啊?我要唱!”王易指着屏幕上的《珊瑚海》。
“我的。”萧雪纯应声。
“快点,话筒给我,王易,你的话筒给我。”陈罕伸手便要去抢王易手上的话筒。
“不行,不给你,我要唱。”王易死抓着话筒不肯放手。
“我的给你。”萧雪纯乐了,将手上的话筒递给陈罕。
“我不要你的,我要他的。”陈罕看着王易,瞪着。
“王易,你别闹了,这首歌给他们。”秦默看着陈罕急躁的样子也乐呵了,一边劝解王易,一边偷笑陈罕的孩子气。
那个人在眼前,如何伪装,也会情不自禁露出在她面前才有的一面,陈罕那时候还没发现自己的失态,不依不饶的跟王易抢话筒。
“不给。”王易却拼死就是不给陈罕,陈罕威胁恐吓无效后,《珊瑚海》的前奏已经放完了,王易也被闹腾得没来得及唱前几句。
萧雪纯顾着看热闹,也没将后面几句接上去,顿时整首歌就混乱了,陈罕便在一旁鬼哭狼嚎:“我再也不听这首歌了!我再也不听了!”
萧雪纯便在一旁笑得灿烂,秦默嘀咕:“这也太记仇了吧!”
一首歌闹完,气氛便热闹了不少。
“萧雪纯,你要什么歌?”秦默坐在屏幕旁边点歌,非得让萧雪纯说个歌名。
“《小酒窝》。”
秦默闻言会心一笑。这次王易想抢话筒也不敢,陈罕将话筒死死捏在手里,将秦默手上的另一个话筒塞在萧雪纯手里。
萧雪纯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终究是微笑,那一首歌才算是两个人最好的合唱,秦默和王易都很给面子的鼓掌起来。
气氛本来很好,萧雪纯却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没做多言,伸手将话筒丢给了秦默,出去接电话了。
萧爸爸问萧雪纯是不是该回去吃饭了,萧雪纯一边答好,一边推开了包厢的门。
陈罕迎上来:“怎么了?”
“我爸。没事,我去个洗手间。”萧雪纯又将门关上。
从卫生间回来,陈罕便去结账,四个人便走出了KTV。
“现在去干嘛?”王易最是不懂当天的身份,各种喧宾夺主直到结束依旧喧宾夺主。
“他们刚刚叫我打球,我要过去打球。”秦默自是懂得留时间给两个人。
“我送你回家?”陈罕侧身看着萧雪纯。
“好。”萧雪纯依然微微一笑。
“那我呢?”王易依旧不解。
“你早点回去,你刚刚不是说你要回去啊?不回去就和我一起去打球!”秦默伸手一拉王易。
“那我还是回去吧。”王易算是开始懂什么回事了,盯着陈罕和萧雪纯看了良久。
四个人走了一段路,陈罕便按捺不住了:“秦默,你刚刚不是说你要打球?”
秦默多聪明的人啊,跟陈罕当兄弟那么久自然知道这句话包涵的逐客令,连连玩味的笑了两声:“王易,快点,逐客令了!”
王易却还是云里雾里:“车站还没到啊!还在前面一点!”
“走,你跟我一起走,我送你去车站!”秦默死活拽着王易消失在陈罕和萧雪纯的视线。
两电灯泡走后,萧雪纯和陈罕明显放松下来。陈罕立刻将萧雪纯换回马路里侧走:“你进去,我喜欢在你这边。”
萧雪纯笑而不言,他自然明白陈罕的用意。
“嗓子哑了。”陈罕用手揉了揉喉咙。
“谁叫你们有事没事唱《拯救》、《死了都要爱》,后面更是一首比一首音高,你还为了效果,特地放高了两个调,嗓子不哑我还觉得奇怪了。”萧雪纯侧脸看了一眼陈罕。
“不然怎么盖过他们的声音,在你面前怎么能够输。”陈罕的表情就像一个孩子赢回了自己喜欢的卡片,沾沾自喜地跟大伙儿炫耀。
萧雪纯依旧笑而不答,换了另一个话题:“你今天抽了多少烟?”
“十几根?我也不记得了。”陈罕随口答。
“不要抽烟,对身体特别不好。”
“烟是可以戒的。”陈罕侧着低下头看着萧雪纯。
“嗯,行。”萧雪纯也不抬头,点点头算是回答。
“跟你讲好玩的事,我们寝室总是有很多人来拜访,每天都是满满一寝室啊。然后有时候刁难他们,特地把门关着,然后他们敲门我们就问是男是女,然后诓他们说‘女生就直接进来,男生先站个一个小时吧’……”
萧雪纯先是嘻嘻一笑,然后浅浅答:“我们学校女生寝室从来没有让男生进去过,宿管大妈可严了。你们寝室好开放。”
“你放心,G城都是有钱人,要是真要发生什么事绝对不会在寝室。”陈罕多了解萧雪纯的心思,一句话便将萧雪纯堵得哑口无言。
两个人咸咸淡淡便扯到了萧雪纯家的马路前面,依依惜别一番,便各自回家。
现在再想想那个时候陈罕的镇定明晰,萧雪纯的敏感多疑,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后来两个人会变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