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领了结婚证不嫁他,那不就成了离婚了!你以为结婚证是大白菜说买买说退退说扔扔啊?传出去了,不让别人笑话死我们家。再说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谁还稀罕?”汪建成瞪着汪乐狠狠凶道。
“又没和他真的结过婚。以后要是遇到了对我真心的人,一定能够理解的。”
“真心算个屁。你倒是和于嘉辉真心了?捞着个啥结果?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把你甩了的。当初你要不是为了他,清华不敢说,起码考个北京的好学校,你还用在这种学校混日子,在这种单位混日子吗?”
汪乐听到汪爸提于嘉辉,连声都没再出。的确,自己当年高考模拟在全区都是名列前茅的,虽然高考发挥失常,可要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自己绝对不会去这么个学校,会回去补习的。而且大学这几年时间,她也基本上都在打工赚钱,丝毫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学习好好的为自己做什么。汪乐陷入了往事中,脸色更难看了。
汪乐忍着疼,忍着眼泪,一拳一拳结结实实的挨着,她很平静的盯着汪建成,心说若不是有这么个不考虑我感受的家,我犯得着去和别人寻找家的温暖吗!我犯得这么草率离开你们吗!我犯得着有了事情,要自己站出来自己抗吗!汪乐知道自己把自己犯的错推到对父母的失望上是不对,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十足的沦陷于对爱情的向往和对于嘉辉照顾的依赖,就是因为心底里极端渴望有人爱护呵护她,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责怪父母。内心深处,她是有多渴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才会开始要求自己按照他们的要求他们的想法去做的。他们不是想要她去相亲结婚吗,她也这么做了。如今他们又觉得她这么做不对,那到底要怎样做才是对的呢?汪乐的心早已经被掏空,她真的无力再去面对对自己的这些责问。
打着打着,汪建成也打累了,气喘吁吁地说:“我说他们家怎么突然就要六月十八号就办婚礼,原来你们合伙瞒着我就把结婚证给领了。证都领了,人家当然觉得没必要听我的意见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他顿了顿又道,“六月十八号!人家都已经把饭店订好了,让我们也赶紧去订。”汪建成借着又没好气的说:“证领也领了,就安生的好好过日子,别再生花了,免得遭人笑话。明天和你妈去买电器和穿的用的,我去联系饭店。”说罢汪建成沉着脸,一边拿出纸笔,开始罗列准备邀请的亲友。
汪乐被倒足了胃口。
这算什么事!什么都要因为怕别人笑话而继续的吗?我究竟算什么?我在你们心中又算什么?你们生我你们养我有恩,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吗?反正我就是为了你们才苟延残喘的活着,既然在你们眼中,无论我怎么样都是笑柄的起源,我还不如早点嫁出去,关起门好好过日子。也许这样你们也能安心了,谁又知道平平淡淡的真切就比不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汪乐想到这里时,突然觉得自己不那么恐婚了,她已然是无处可逃、无路可退了。如果婚姻是她逃离父母唯一的正当理由,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婚姻说来就来呢?可是自己不是为了父母开心才决定结婚的吗?这不是很矛盾吗?汪乐不愿意去管这些了,她开始安心期待未来的日子,她也只能安心期待未来了。
汪乐和陈辰就这么在三月份见面认识,五月份订婚领证,六月份就把婚结了。两人带着不属于自己的表情,配合着喜庆婚宴上的喧闹,假笑到嘴角僵硬,才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疲惫。
等他们把陈辰最后一批外地的同学送回宾馆,两人再回到新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汪乐因为一早上要去化妆,不到五点就起来了,加上又穿着高跟鞋忙碌了一天,疲惫极了,洗漱一番把自己扔到床上。
“也不等你老公吗?”陈辰边笑边说。他看着大字睡在床上的汪乐,心里突然有种想捉弄她的感觉。
不等陈辰走过跟前,汪乐一个激灵跳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陈辰,她紧张的很。她才想起来,这好像是洞房花烛夜。
“怕什么?”陈辰不解。
“没,没有。”汪乐按灭了台灯,她害怕被对方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自己脸上的表情。
陈辰刚压到汪乐身上,还没怎么样就发觉她全身颤抖。
“汪乐!汪乐!”陈辰双手按住汪乐的肩膀,“你要是没做好准备,我不勉强你的。”
汪乐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止不住的全身发抖。也许是紧张害怕,也许是自己发自内心的对男女之事充满抵触,可是新婚之夜什么都不发生也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她强迫自己镇定情绪:“我准备好了。”她小声说,“只是,你轻点好吗?我害怕。”
陈辰听到汪乐低弱又有点求助意味的声音,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探索,生怕把汪乐弄碎了般温柔,汪乐也被这种温柔融化,逐渐放松起来。一番温存后,陈辰将汪乐搂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脖子。汪乐本来就觉得羞,不敢看他的脸,索性就这样背对着他。
“不是找过一个男朋友吗?为什么要害怕?是因为害怕我吗?”
“和男朋友没有这样过啊,因为被那个过。”汪乐答道。
听到这样意外的答案,陈辰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这么善良温柔的女孩竟然经历过那般痛苦的事情,他心头一阵难受,他紧紧搂住汪乐,轻轻的吻她的头发。听到她的过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心疼,这么说来,自己也算是她真正意义的第一个男人了。陈辰想到这里,有一种要好好保护她的强烈念头。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笨拙的第一次时吴丹丹的鼓励和吴丹丹丝毫不避讳的告诉他说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初恋男友,陈辰手抚摸汪乐的短发猛然惊觉自己又在想长发飘飘的吴丹丹了,心里十分愧疚。他摇了摇头,他把汪乐转过来温柔的亲吻起来。
陈辰满意的睡去,汪乐却瞪大了双眼盯着漆黑夜里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她对新婚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她清楚的感到自己的身体才要进入状态,对方却已经满意的收尾的那种失落。这种失落属实感觉不好,这失落感夹杂了无爱情却与他欢好的失意和全身上下未得到满足的失落。汪乐不知怎的,脑中忽然闪出张羽菲曾隐约暗示过自己,该和男朋友亲密接触一下看看合适不合适。莫非,彼时的合适就包含了这一层意思?
汪乐头昏沉沉的疼起来,她想把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却有点徒劳。也许他是因为今天累坏了吧,汪乐反复这般安慰自己,却依然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最终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里,汪乐做足了功课。她从网络上查了很多种这方面的事情,把各种理论知识狂补了一下,开始笨拙的按书上和网络上说的一些方法努力尝试,最终彻底无语。无论她怎样示好,怎样努力,陈辰那方面,好像,真的,不怎么样。两个月的失败经历,让汪乐不得不承认,一个她不想也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她和他,生理不和谐。”
究竟问题在谁身上呢?汪乐承认,自己自从那一次不堪的经历后,身体的确被开启了。压抑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和欲望,她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那时候毕竟自己是单身啊,也对这件事情多少有点阴影。现在婚都结了,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是和正常三餐一样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遇上一个和自己步调无法一致的人呢?表面看起来,陈辰好像是身体健硕又活力充沛,实际呢?一周至多一次,而这一次从开始到结束加上前戏还不到十分钟。自己才二十多岁,书上不也说一周三到四次是合理又健康的么,难道是自己有问题吗?自己都已经放下女性的身段主动了,他居然会说,我累了,睡觉!你真是个欲望强烈的女人!汪乐心说我还没说你无能反倒被你数落了,心里在咆哮嘴上却没表露什么。汪乐郁闷至极,又无法将这种郁闷与人分享,更觉得郁闷。
如果新婚都如此,以后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