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又是几日太阳升落,月亮圆缺。
终于,睿王府的百花宴在京都家有适龄婚配儿子女儿的夫人期待之中拉开了序幕。
这日,凉茶刚起了身洗漱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要去为自家小姐提前准备洗漱温水的时候,却看到孟氏那边的丫头紫鹃的身影,正好出现在未名阁这个还有些冷清的小院。
凉茶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便快步迎了上去。
“紫鹃姐姐,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人捎个话,妹妹过去见姐姐不就好了嘛。”凉茶走到紫鹃的面前说道,预期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责备与撒娇的意味。
当然凉茶也没有漏掉紫鹃手上端着的那个托物盘,只是上面被盖上了,所以也没有看到究竟是什么东西。
“哎,你这个小丫头,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这小嘴还是想抹了蜜一样甜啊。”果然,听见凉茶的话之后,紫鹃那有些阴沉的脸色顿时消失不见,眉眼之间也都是笑意。
很是开心的空出一只手点了点凉茶那光洁的额头,似无奈状说道。
“哪有很久不见,每天早上妹妹都是跟着小姐去夫人那里请安的,只是姐姐如今太忙,都把人家给忽视掉了,每一次人家看到姐姐那个背影都忍不住的伤心很久呢,心里哀怨着,姐姐不理人家。”凉茶自然也看到了紫鹃脸上表情的转换,心中便有了些底儿,当下就做哀怨状说道。
和未语沫呆在一起这么久了,别的可能没有学会什么,但凉茶这看脸色和说话倒是提升了不少,甚至都比凉声强上些许。
在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基本上把握得很好。
“哎,你这小丫头。
行了行了,姐姐的错。
改天啊,姐姐专程来给你赔不是。”紫鹃上前一步拍了拍凉茶的肩膀一脸笑意的说道,随后,表情淡了下来,晃了晃手中的托物盘说“今儿啊,夫人让我来给二小姐送衣服,并让我转告你们,好好打扮你家小姐,别再是平日那样。”听到紫鹃这前半句话凉茶可能还笑得出来,但是这后半句话一说出来,凉茶立刻就像双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心中不断呐喊着,孟氏这不是比她们走绝路么!她们家小姐是什么人?那可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懒散不堪,说一不二的主儿啊!她们家小姐那装扮她们不是没有表示过抗议,可是结果是什么?不仅扣了当月一半的月钱,还逼着她们也扮成她那个样子,活活的煎熬了大半个月啊,这才放过她们啊!这样惨痛的代价,每每她们想起来,都不禁感觉到全身发寒,颤抖不已啊。
“怎么了?是姐姐诶说错了什么了么?怎么这副样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紫鹃一直站在凉茶的面前,当然看到了凉茶这么一会儿变脸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道。
殊不知,此刻凉茶心里在呐喊着:我就是那个霜打的茄子啊!关键是,我们小姐就是那霜!“紫鹃姐姐,刚才夫人让姐姐转告我们的那句话,能不能一会儿见到我们小姐之后,姐姐再说一遍啊?”凉茶抬起头来,望着紫鹃那叫一个可怜兮兮啊,看的紫鹃都心存不忍,想着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便点了点头应了凉茶。
虽然这件事情对于紫鹃来说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事情,可是对于凉茶来说那就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啊,至少她不用成为那炮灰了。
而紫鹃也只是这样很平常的传达一下孟氏的意思,她们小姐也并不能拿紫鹃怎么样。
这一箭双雕,多好啊,多好啊!“谢谢紫娟姐姐啊,谢谢,谢谢!紫娟姐姐先在偏房稍等一会儿啊,我这就去叫我们小姐起床。”凉茶一边想着正屋跑去一边很是激动的对正站在偏房门口的紫鹃说着。
很快,凉茶就消失在了正屋的门口,而紫鹃看着凉茶那个样子,也不禁有些失笑,转个身进了偏房。
“小姐,小姐,快醒醒,该起来了。”凉茶跑进里屋,环视了一周并没有发现凉声的身影,便知道凉声很可能已经起来先去洗漱了,也就没有想太多。
凉茶直接跑到窗边,掀起那有些重量的床幔,看着那整个身子都缩在了被子里,只余下头漏在外面的未语沫说道。
“恩~”未语沫似乎是听见了声音,“恩”了一声,便翻了个身又继续进入了梦乡,没有了下文。
凉茶看到未语沫此时这个没施粉黛的样子,也忍不住的有些愣神。
其实,她们一直以来都知道她们小姐长得好看,只不过长时间的用那浓重的装扮给遮掩住了,以至于让很多人忘记了原本她就拥有一张美丽的容貌。
而此时,看上去很无害的自家小姐,没有了以往的懒散和邪气,更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然而,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并不容她多想,于是凉茶看着未语沫翻身继续睡觉的背影,略微叹了一口气。
上前一边推着未语沫一边说道:“小姐,该起来了,该起来了!大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了!”“母亲那边?这么早派人过来干嘛?”果然,未语沫听见凉茶的那后半句话,便幽幽的转醒,翻过身来,眨了眨还有些朦胧的睡眼,疑惑而又茫然的望了一眼窗外,才将目光移到凉茶的身上,不解的问到。
“说是给小姐送衣服来的,但是具体什么事情,奴婢也就不清楚了。”凉茶迎上未语沫那不解的目光,耸了耸肩很是坦然的说道。
不过,天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忐忑啊,生怕漏了一点马脚。
按照她们小姐一贯的作风,即便不知者虽然不怪,但还要给你些惩罚,让你印象深刻以免下次再犯。
要是让小姐知道了,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说,那凉茶可就要有受苦的觉悟了。
凉茶此刻一边用眼睛紧紧的盯着未语沫的脸色,另一边在心里不断的祈祷,未语沫不要怀疑什么。
可是她错了,未语沫一向都是多疑的,所以,此刻未语沫仍旧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眨着那不算犀利的眼睛,一遍遍的打量着凉茶,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凉声出去收拾完也进来了,看到站在床边的凉茶和已经醒来的自家小姐,有些疑惑的问着凉茶,“凉茶,你怎么过来了?”凉声的出现打破了整间屋子中的紧张气氛,当然这个紧张气氛是对于凉茶来说的。
“恩,凉茶去把紫鹃请过来吧。”未语沫将目光从凉茶的身上移开,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早已收拾完毕的凉声,随后低下了头淡淡的说道,倒是从声音之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于是,凉茶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就立刻快步的走了出去。
可是,还没有等她跨出这间屋子的时候,凉茶猛然的顿住脚步。
要是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她们家小姐,说的可是“紫鹃”二字啊!明明她从进来之后提都没提紫鹃这两个字啊!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她们家小姐还是知道了,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姐就不能笨一点点么?凉茶就这样哭丧着一张脸,慢腾腾的挪着步子,迈进了偏房之中。
可是,当她看到紫鹃的时候,也不禁愣神了,因为此时的紫鹃竟然一脸的阴霾,难不成是谁惹了她?可是这是未名阁啊,谁还有这个胆子,竟然欺负起孟氏身边的大丫头了?“紫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啊?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就这样一会的功夫就生气了呢?难道是看妹妹招待不周?”凉茶上前坐在了紫鹃旁边那个小矮墩上,拽着紫鹃的衣袖有些疑惑且担心的问道。
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怕有哪个小丫头自以为是,惹了紫鹃,反倒连累了自家小姐。
“唉,妹妹,姐姐也不瞒你。
虽然,表面上看姐姐风光体面,可是这其中的苦又有谁知道?就算姐姐说出来可能都没有人相信,这其中的苦也只有打掉牙和血往肚子里咽,只有自己知道啊。”或许是凉茶的话,让紫鹃有了一种说出来发泄的想法,当下,也就幽幽的将心中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凉茶也是个伶俐通透丫头,自然知道她的话是个契机,要是利用好了,以后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
于是,并不打断,也不着急引紫鹃去见未语沫,只是搭话让她说下去。
“姐姐,咱们都是主子的丫头,这些咱们都知道。
即便再好的主子,咱们也是丫头,丫头就是丫头,总也不能事事顺心。”凉茶一边说着便一边的将小墩子挪到了紫鹃的身边,挨着她坐着,手也亲昵的拉着紫鹃有些粗糙的揉夷。
“唉,是这个理儿。”紫鹃听了凉茶的话之后叹了口气,点点头赞同的说道,随后,又是皱着眉头继续往下说“其实,姐姐倒是羡慕妹妹,二小姐虽然平日里和别的小姐不同,可是对下人却是宽松好的。”“再者,妹妹你也是有个好姐妹,从一开始你和凉声两个人就是一起伺候着二小姐,无论你们小姐从前是受欺负,还是如今这么光鲜,你们都是一同走过的,这种感情可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哪像姐姐这样半路出家,被夫人提了上来,可是,到底啊,姐姐还是不如那一直跟在身边的啊。”紫鹃说到这里,凉茶也大概听出了紫鹃所为何事,心中也免不了有些许的感叹。
想当初,孟氏将绿翘送过来的时候,绿翘不也是没有得小姐的看好,就算那跪在小金库二天那件事情之后,小姐对绿翘虽然态度有些许的改善,但终究也是不相信她的。
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尽量的不给绿翘,她们心里就是明镜的,可是,即便明白又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终究也摆不上明面上说。
就算是摆在明面上说出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这信任二字也并不好获得的。
所以,绿翘在未名阁始终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
“唉,姐姐说的也是,现在的这种生活妹妹真的也就知足了,陪着小姐一起走过这么多年,酸甜苦辣啊也都尝过了,能有今日,妹妹不仅感谢老天,也感谢小姐,更感谢身边的姐妹,所以,妹妹现在也珍惜身边的这些姐妹。”凉茶叹了一口气,也感叹的说着,凉茶也明白紫鹃所说的难处,然后开导的说着:“姐姐,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只管过来和妹妹说,妹妹虽然不能做些什么,但至少也是能做姐姐的倾听者,让姐姐稍微发泄一番也是好的。”“唉,能听到妹妹这句话,姐姐的心里就别提有多宽心了。
瞧我,光说话了,妹妹刚才进来是不是二小姐已经醒了?我们这就快去吧,我也好尽早回去交差,免得有人在背后嚼舌,夫人又是对我不满。”紫鹃听到凉茶的话,也不禁感觉心中爽快了些,拍了拍握着她的那双小手,笑着说道,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的难处,不过凉茶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