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小姐,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怎的就那么用力磕头,做做样子有那个心意也就好了嘛,非要那么实诚,你看看,你看看,额头都肿了,如今青紫一片,没有个三五天是好不了了。这可怎生是好?小姐!你还笑!奴婢这可是为了你,你倒好居然笑话奴婢,看明日消不下去,你怎么出门!”
凉茶自从喜宴上回来这一路上,就这么唠唠叨叨个不停,终于未语沫看着这人小鬼大的摸样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谁知这丫头竟然嘟着嘴,赌气的一扭腰掀开帘子进了屋去。
“哟,小丫头涨脾气了呀。凉声,快快将小丫头拿下,张嘴二十。”未语沫看着凉茶赌气的身影不禁觉得好笑,也掀起帘子走进屋,拿着打趣道。
“哎呦!小姐,这是怎了?刚刚还好好的,怎的回来就成这样了?奴婢可就早回来半个时辰!”凉声自未语沫一进屋看见额头上的青紫不仅破了功,凉凉的声音也泛起焦急,说完之后眼神飘向先进屋的凉茶,神色颇有凌厉。
“好了,没什么事,一会儿子你问凉茶吧,本小姐累了一天了,服侍本小姐躺下。”未语沫冲凉声摆了摆手,有些许不耐烦的说道。
就目前来说,未语沫暂时还无法相信这两个丫头,谁知道她们究竟是谁的人,所以,一向秉承着有戏就一起乐的她,这一回也不禁保持自乐乐了。
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她却最珍惜自己重生后的这一条命。
随后,两个丫头服侍未语沫洗漱躺下后,便都静静地守在屋里,拿着绣样开始绣了起来,时不时的眼神交汇一下,似乎要传递着什么消息,让未语沫没来由的看着心烦,于是,三言两语将两人打发出去。
凉茶凉声两个人走到了隔间自聊了去,凉茶颇有些气愤的讲述着喜宴上的那些事,听的凉声之皱紧了眉头。
“好了,今日的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嘴巴管严点儿,可别学着香茗那个大嘴巴随处乱说!”凉声听完了来龙去脉之后神情严肃的对凉茶说道,凉茶乖巧的点了点头。
“还有,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以前小姐无论怎样那都是过去的,如今你要切记自己的本分,什么大不了的就和小姐生气!好了,你也累一天了,去睡吧,今夜我在这里守夜。”凉声说完之后低下头去继续绣着荷包,凉茶被凉声训斥了一顿,乖乖去睡觉了。
一整夜寂静无声,不做他述。
第二天一大早,未语沫就被凉声和凉茶两个人从被窝里拽了起来,说是要去孟氏的屋子里请安。
未语沫被凉声这一提醒,才猛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撇了撇嘴,心里老大的不乐意,昨天要是知道还有这么早请安的这一说,她绝对不回去凑那个热闹。
这个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就是,看戏的人被硬生生的拽到了戏中!
未语沫一边迈着小碎步,顶着那一张苍白如鬼的的脸,向着孟氏那个院落走去,一边在心里哀怨着,颇有一些的不满,但既然已经入戏,戏还不是要演下去?
“二小姐来了,快进吧,大夫人已经在屋里等着了。”绿枝和绿翘两人守在门口,大老远的一见未语沫和凉茶两个人的身影绿枝便一脸淡淡的笑意迎了过来,而绿翘却转身掀开帘子进门去回报。
“多谢绿枝姐姐,昨晚因着着凉,早起的时候不舒服便起晚了,母亲没有生气吧?”未语沫见绿枝迎了过来,连忙抓住绿枝的手,看了看绿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着。
随后,又从自己那发髻上仅有的一只银钗摘下递给绿枝,满脸满眼都清清楚楚的写着舍不得与心疼,肉疼。
“二小姐这是做甚么?奴婢可不敢接。”绿枝一脸正气的摇着头,神情严肃地说道,实际上都将未语沫那一脸不舍看在了眼里,心里忍不住的暗暗的鄙视,这是什么好东西,就值得这么心疼,还不抵平日里夫人赏的一些小玩意儿值钱呢。
未语沫见此眼里便泛起了泪花,无措的拿着那根银钗不知该如何是好,样子甚是可怜。看得绿枝倒有一些的不好意思了,但又苦于此时气氛有些尴尬,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绿枝姐姐莫生气,这是我家小姐的一份心意,绿枝姐姐也知道我们兰香院平日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还都是五姨娘一点一点给我们小姐省下来的呢,绿枝姐姐就收下吧。”凉茶看这情况,趁机的说道,也算是给了绿枝一个台阶,同时也在暗暗的说明了未语沫的现状。
听到凉茶的这话,低着头的未语沫忍不住挑了挑眉,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丫头也不是个善茬,直到昨晚她还以为这丫头是个心浮气躁的,谁知这一晚,转眼就变成个知心的人儿,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唉,大家也都不容易。夫人昨天累了一天,今早也才起来,还没吃早饭,二小姐快进去吧。”绿枝悄无声息的将那根银钗纳入袖中,语气依旧淡淡的说着,但神情倒比刚才亲热了些许。
“女儿给母亲请安。”未语沫进屋顶着昨晚额头上的青紫给孟氏请安,而那块青紫好巧不巧的正对着孟氏的眼睛,让孟氏想忽视都无法忽视了。
孟氏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一百个一千个不痛快,连带着对未语沫不满起来,就连她的请安也视而不见,只是配合着丫鬟的服侍。
“母亲,您有什么不满的尽管打骂沫儿,可千万别不理沫儿啊,沫儿什么都不懂,以后也仰仗着母亲教养……”未语沫一见孟氏如此,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一边说着泪就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再配上那如女鬼般苍白的脸,样子好不凄惨。
正巧这时守在门口的绿枝进屋,在孟氏的耳边说了什么,孟氏才抬起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起来吧,什么大不了的便这样哭,这几日身子刚好,可是要在哭坏了赖在母亲身上?”
“不是!不是!沫儿没有那个意思,沫儿只是内疚,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在母亲跟前尽孝,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沫儿怕母亲嫌弃,不让沫儿服侍。”未语沫跪在地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连忙用帕子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微微抬起头看着孟氏的脸色,尽捡着好话说着。
“好了,绿翘将二小姐扶到我身边来。”孟氏听了未语沫这一番话后,果然脸色缓和了不少,待到绿翘将未语沫扶到孟氏身边。
孟氏一脸柔和拉着未语沫的手,便将未语沫拉至她身边坐下,拿出自己的帕子一边给未语沫擦着眼睛,一边似乎比以往多了些温和的说道:
“看看,都哭成小花猫了,老太太既然将你放到我这里,我又可有不管之理?咱们退一万步说,沫姐儿这般孝顺,就算是老太太不说,难道母亲就看不见?”
“母亲,沫儿就知道母亲疼我,母亲放心,今后沫儿一定会好好的孝顺母亲的,啊,还有老太太和父亲……”未语沫听完孟氏的话,忙做出衣服感激涕零状,抓着孟氏的衣角坚定的说道。
而不知道未语沫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把孟氏一直恨得牙痒痒的二夫人梁氏给忽略了,不管是怎样,总之孟氏听到这话还是很受用的。但孟氏没有注意,那一个一直做小伏低的未语沫此刻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正巧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一行人恰好掀开帘子进屋,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五姨娘却是一脸的欣慰,而三姨娘和四姨娘不禁在心里都暗自的冷哼,彼此看了一眼。
即便讨得了孟氏的欢心又怎样?庶女就是庶女,再怎么好也比不上人家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一根头发好,更何况,还是未老太太亲口送到孟氏名下的,这未府谁不知道这其中微妙的关系啊。只是,不得不说未语沫这突然的好运让她们也很是嫉妒。
听到声音,未语沫脸上起身,给几位姨娘请安,样子乖巧的不得了,看得五姨娘一阵阵心酸,心里不断的责怪自己,若不是那年那件事,何苦让女儿落得如此田地?
随后,几位姨娘自请安离去,未语沫一人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孟氏吃早饭,孟氏也不推脱,就由她服侍。
“娘,娘,你看我和姐姐给你带来什么了?”孟氏刚吃完最后一口,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从帘子外传了进来。
很快,便见帘子一掀,一个十岁左右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小姑娘就跑了进来,在左侧挨着孟氏坐下,手里还拿着一支桃花,正是孟氏的小女儿,未府的三小姐,未语欣。
其后帘子又一动,一个十五六岁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孩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对着孟氏请了个安,坐到了孟氏的右侧,是孟氏的大女儿,未府大小姐未语嫣。两个人似乎连看都没看一眼未语沫。
“唉,又是上哪里淘去了?看着满头大汗的。”孟氏拿出一个新帕子温柔的为擦着未语欣额头上的薄汗,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未语沫看见眼前这温馨的画面,眼底深处弥漫着浓浓的落寞。
孟氏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提示着她身侧两个女儿见礼,相互见了礼,孟氏便说没什么事情,让未语沫回了,随后又派了绿翘送去了一些金银首饰和几件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