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阿密机场(现在叫卡斯特罗机场)安检十分严格,那些飞机来往运转速度更惊人。看着摇摇欲坠的飞机通道和残破不堪的候机大厅,我怀疑会不会有人掉下去。
“这么多事,不快不行。”
“那这么残破的机场设施,怎么没人修理一下?不怕坏掉吗?”
“与其敌人被打坏了,倒不如直接不修。除了厕所照明灯饮水机应急设施和机场通道这些重要的设施,别的就得过且过吧。”
后来那个清洁工就因为工伤死了。一个尤里新兵的光波从一处被击破的墙面窟窿那里打中了他,立即让这个清洁工烧死在原地。此后上级才重视了一下,把墙面糊上钢筋混凝土全部堵住,被击碎的玻璃天花板全部装上铝板遮住空中,把所有地板的窟窿堵上,这才解决了安全的问题,可是看见美丽的大理石和精巧的壁画中插入了这么多不和谐的灰白水泥之后,总能让人哭笑不得。再后来有人索性把之前的那些壁画和大理石图案全部刷掉,于是墙壁成了政治委员和宣传队,还有即兴创作者的天堂。从马列恩斯的头像到随便一个CCCP的涂鸦瞬间可以让任何一个见过这个机场过去样子的人都认不出来,而联军都基本忘记机场过去的样子了(据说一个87岁的美国老人见到现在的卡斯特罗机场内景后气绝身亡)。
随后我倒是提心吊胆地紧张了一路,还好空难并没有发生,侦察机狭小的机舱让人压抑,幸亏速度够快了。于是从迈阿密到莫斯科,竟然只用了5个小时!上次来这里用了整整20小时。一下机场,一股恐怖的寒流袭击了每一个人。我知道莫斯科冷,可是这么冷的莫斯科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介意,同志,该死的美国佬今年夏天刚刚玩了一次闪电风暴,气象全乱了。”机场门口接我的人递给我了一件类似磁爆步兵穿的衣服。说来奇怪,穿上立即就不觉得那么冷了。
“后来我们怎么回应的?”
“铁棍就是苏维埃对于资本主义佬的回应。于是一颗核弹飞向了丹佛。”说着那个接我的人做了个鬼脸。见我没有反应,他岔开了话题:“给个忠告:在外面别脱衣服,现在气温不到零下四十度。”
莫斯科大街比以前更萧条了。除了白茫茫的大雪中不时有几辆配给车匆匆而去,或者正好见到一小队巡逻的载具之外就一无所见了。
苏联的物资都是配给制的,配合车的存在可以保证所有关张闭户的商店和足不出户的居民不会受到太大的生活影响。不像美国,去年十一月蒙特利尔零下二十度的大雪暴冻死几千人,而富翁们还在观看全球职业棒球联赛转播。
“总理同志在克里姆林宫。”
“总理不是常在国防部吗?”
“战争暂时停下来了,现在国家的主要课题是应对雪暴。您可能不知道马克耶布卡同志,整个东欧已经冻死2000多人了。”
难以想象尤里统治区现在怎样了。我去过尤里治下的基辅,连过去的废墟都没有清理掉。除了心灵控制器和生化反应堆,最多的就是帐篷和窝棚房。周围的房屋大多成了危楼,只有另外建房了。
走过克里姆林宫的一个个拐角和房间,当年的战斗痕迹已经荡然无存。这个地方我曾发誓不来了,却一次次地被召唤来。毕竟这里虽然有所恨,但也有挚爱之物。
“吱呀——”沉重略显破旧的橡木门被缓缓推开了。曾经富丽堂皇如今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着愤怒的吼声:“不不不乌可汗上将,不要和我讲这些理由,苏维埃第三次世界革命战争期间(即洛马诺夫入侵美国所挑起的三战)你是整个苏联最熟悉远东那些该死的盟军鬼子的人,管他们日本佬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可怕战术呢!有冬元帅,从来都会在苏维埃祖国最危难的时候掩护你们的冬元帅,你们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该死的盟军赶回冰冷的海洋里!”电话打完后领我来的人战战兢兢地准备介绍,洛马诺夫挥了挥手,那人就退下了。
我理了一下衣冠,轻声说:“报告洛马诺夫同志,我来了。”
刚才还一脸怒气的总理同志,这会立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向我伸出手:“马克(我的小名)你终于回莫斯科了!洛马叔叔想死你了!”
我淡淡地敬了个礼,一定是什么艰苦的任务要落在我头上了。走出洛马诺夫办公室时,身后洛马叔叔还笑着说:“努力吧,马克同志!我在莫斯科为你举办庆功宴会!”我把门狠狠关上。该死,我还有命回来吗?(也许你会觉得我“该死”“见鬼”“讨厌”之类的词汇用的太多了,也许是我经历的“该死”的事太多了)
“连长同志!等等我——”走到电梯口,我才想起政委诺布朗加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你还是缺乏锻炼啊。”我叹息道。作为多年来出身入死的老战友,他是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领袖同志又布置什么任务了?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他小心地问。我的满腹火气无处发泄,只好一拳打在门框上。
没什么,也就是……也就是带领一个班的风暴小组,跟随一个机械化连袭击旧金山港口,占领被盟军和尤里争夺的时间控制器!
天呐,我就不记得报告中提到过有人可以从旧金山的时间控制器那里活着回来的!哪怕是我们的“疯狂伊文”(风暴小组戏称,因为执行的任务往往太过疯狂了),为了一台时间控制器而死得连骨灰都找不回来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没有我,那次莫斯科政变你就死在尤里手上了!我推开第二班电梯门前拥挤的人先挤进去,诺布朗加在身后不停道歉“对不起”。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前方一晃而过,立即转身背对着那个方向。但愿不是那个人,我在心理默念着。
我自己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走出克里姆林宫准备登车前往军用机场准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双熟悉的目光正注视着我。
……
当听说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在这里乘船前往旧金山时,原本热情无比的苏联军官立即把脸拉下来了。远东一角和欧洲的本土隔绝已久,偶尔本土来一次人还不是援助他们的,换做谁都会不高兴。
“别那么悲观嘛同志,只要占领了旧金山,盟军在太平洋上也就成了‘东京孤儿’(一句太平洋战线的联军口号:把盟军在北太平洋的港口压缩到只剩下东京一个)了。到时候你还担心日本的登陆部队不走吗?”诺布朗加劝说了半天,负责接待的军官这才效率高了点。
一个小时后,我们也该出发了。可是带路的军官并没有带我们去港口,而是去了岛上的一处巨大的机器那里。这台机器很奇怪,一个巨大的半球体在前面躺着旋转,球体后面就是一扇大门一样的东西。球体的表面附有一层淡蓝色的光芒,旋转时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这个是……”我好奇地问。
负责人解释:“盟军鬼子的老玩意,可以让部队瞬移,就是精度差了一些,而且用过一次还得很长时间才能用。如果用飞机或者船只运送的话,时间不说,光是这么多盟军防空系统和尤里的‘废话大王’(指代盖特机炮)你就无法通过。好了,不多说了,传送门没法运行太久,我们该启动了。”
难道要乘这种东西,就这么去旧金山?记得高层机密档案里提到过,第三次世界革命战争期间,盟军就是因为机器偏差,原本要传送到莫斯科的部队被传送到了乌拉尔山里的苏联前心灵控制中央研究所,于是这支盟军部队在心灵工程师的欺骗中自相残杀,全军覆没。
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回过神,最后一个走进了登陆艇。正常人没法在超时空传送中保证自己不被撕碎,所以必须搭乘载具;另一方面,如果不幸被瞬移到海上,登陆艇也可以帮我们不被淹死。
“还有3分钟!”
“关闭电子设备!稳定前所有人不要睁眼张嘴或举手投足!”
“还有1分钟!”
“指挥官在抵达目的地后立即连接导航系统和最近通讯频道!”
“还有30秒!”
“环境未稳不要离开室内!”
“还有15秒!”
“不适者立即服用镇定剂!”
“倒计时!10,9,8,7,6,5,4,3,2,1,0!开始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