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天气渐渐变凉。
树叶不停地落下,落下,一片片没有目的地飘落。
院子里堆了层落叶,有丫头要过来打扫,杭攸宁却不准,只是说“随它们去落吧,也没有什么活头了,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听得小丫头一愣一愣的,傻傻地望向杭攸宁,杭攸宁说了句“不懂便最好,懂了反而没什么好处”笑了笑进了屋。
于是叶子便像放宽了心似的肆意地落下,毫无顾忌。
于是杭攸宁便每天晚上伴着秋风声睡去;早上伴着鸟鸣声醒来。
醒来也不做其他的事,只是默默地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叶子落下,一站便是一整天。
有时凌月在她身后叫她,她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回头;同她说话,她也只是“恩”“是吗”“好”含糊其词,随便糊弄过去,像是中了什么邪。
一向喜欢打打杀杀,热热闹闹的杭攸宁安静下来竟有些恐怖,连一向不怎么喜欢杭攸宁的祖母也问母亲杭攸宁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想来倒有些不可思议。
可母亲她又知道些什么呢?对于这个女儿,她始终没有像大女儿一般疼爱过,了解过,毕竟杭攸宁是从小被杭风管到大的。
小孩子毕竟贪玩,可一旦她犯了错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只要是她做错了,就会被罚跪在祠堂,不吃不喝跪上一天一夜,无论别人怎么说情,都没有用。
所以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可以说是杭家这么多女儿中最最优秀的,可她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管问多少遍她不说就是不说。
自三岁开始不停地练习练习,14岁就跟随杭风一起上阵杀敌,或许在其他将军家是“上阵父子兵”可杭风这里是“上阵父女兵”。
杭攸宁第一次上阵杀敌才刚刚过14岁的生辰,可从那时起她的双手便开始沾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可她知道,这是为了去守护她的君主,她的信仰,去捍卫她心中的正义;而她第一次带病偷袭敌军并取得胜利时才刚刚15岁,15岁能做什么,可15岁的杭攸宁成为了最英勇的女将!
母亲不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沉默寡言,想问问她怎么了,可杭攸宁一如既往的糊弄过去,装作不明白,不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说好了要放弃,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地去想他。
想他浅浅的笑;想他温柔的嗓音;想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想他思考问题时眉头紧锁的样子,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没来由的想他,像中毒了一样,想他……
看着日益消瘦的杭攸宁,做母亲的自是心疼,请了大夫,可大夫说杭攸宁一切安好,没什么毛病,请了很多个大夫,可回复却大差不差,不知道杭攸宁到底怎么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又入了冬,杭琳落的婚事又被提了出来,两家商量着定了日子。
整个杭府上下开始忙了起来,全府的每个角落似乎都要被清理干净。
杭攸宁也出乎意料地准许丫头们前来打扫,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成婚,做姐姐的理应祝福,自己的院子一片狼藉,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映象。
这么快,时间竟过的如此之快,夏天的时候回京,转眼就冬天了,想着又裹了裹衣服,跺了跺脚,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