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歌声的停止,村长口中的“魔女”也现出了真身。
伊尼首的村民们全都直愣愣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少女,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历史上所说的魅惑人心的魔女。年少的魔女穿着朴素的长裙,蓝色的卷发刚刚过肩,齐齐的刘海下是一双比大海还要深邃的深蓝色双眸。
蓝色的魔女提着裙摆向人们微微欠身,用好听的声音说到:“打扰了,我听到他在叫我,所以我就来了。”
“他?难道是——魔王?!”
“肃静!”村长大喝一声,两只眼睛放出凶光,盯着眼前的魔女说,“给我提起精神,不要看她只是个小女孩,实际上她有着毁灭一个村子的力量!水之魔女,你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注定了你的死期!这里是战士之村,好好体会伊尼首的战士的强大吧!”
“哎呀。”水之魔女掩着嘴笑道,“没想到有人认识莉莉啊。其实莉莉也不想来这个地方呢,四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风沙大,又特别干燥,真不知道魔王大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自称莉莉的水之魔女抖了抖裙子,嘟着嘴不停地抱怨着,丝毫不把严阵以待的村民们放在眼里。直到她被层层叠叠的魔法阵困住时,她才犯难地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地说到:“你们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呢?莉莉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最自以为是的人了。尤其是战士。”
“曾经……我也憧憬过一个战士。可是就是他,才让我堕入了深渊。”
“我恨他……恨所有的战士。”
“动手!”村长大喊一声,随之一个个魔法阵瞬间炸开,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战士挥着武器冲了上去。身材娇小的水之魔女瞬间就被一波一波的攻击所吞没了。
然而下一秒,还没来得及笑的村长就感到自己眼前的视野开始翻转颠倒,眼前不断转过神色惊恐的村民们的脸,最后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人拉下了世界的灯闸,村长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大脑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村长的无头尸体在这时才倒在地上。
“我说过了吧,莉莉我可是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了。”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出了爆炸产生的烟尘,随后,莉莉的整个身体也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脚底沾着浓稠的血液,一路走来,在土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而她的身后,则躺着一具具无头尸体。他们的头颅,全都骨碌碌地滚向了远方。
天空泛起了一丝红色,也许是黎明要来了。
但是恐怕伊尼首的村民们,已经再也见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
“啊啊啊啊啊啊——”“杀了她!——”
一个个人接二连三地冲了上去,挥舞着锋利的刀,口中念诵着危险的咒语,魔法阵擦擦擦地掠起一阵清风。
但是蓝色的少女只是轻轻地挥手,他们的武器上就只能溅上他们自己的血。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可知自己犯下了何等的错误。”
蓝色的少女向前踏一步,就有数十个英勇的战士倒下。少女的手指一点,就有一个人爆头死去。
“你们犯下的罪孽,就由我引导你们来血债血偿吧。”
水之魔女掌控着不可思议的魔法。人类身体里每个细胞中的水,她都可以做手脚。只有真正强大的战士才可以免疫她的攻击,但是眼前这些冲上来送死的伊尼首人,在水之魔女的眼中只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弱小。太弱小了。
在杀到就剩地上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时,太阳终于升了起来。水之魔女站在尸体之中,脚下踩着干涸的血迹,歪着头看着最后一个人。
“莉莉讨厌战士。可是你,似乎并不想成为战士。”
最后一个被留下来的人,是朗德。接二连三的冲击已经让他濒临崩溃,就算今天他能活下来,恐怕心里也会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朗德先生,魔王大人让我来给你带句话。”
水之魔女朝朗德伸出了一只手,张开了一个精致的蓝色的魔法阵。
“'对不起。'”
“砰!”
……
朗德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魔训院气派的大门前,看着夕阳西下,整个首都都被笼罩在橙红色的余晖下。
撒耶尔穿着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因为背着光,导致朗德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就这一身衣服吗?”朗德笑着对撒耶尔说,“高兴点嘛,我们都进了魔训院了。”
撒耶尔没有出声,依旧只是站在那里。朗德不满地向他走去,一手拽过撒耶尔,给他看夕阳下的艾尔萨斯是多么美丽:“看!多美啊!果然比起光秃秃的伊尼首,这里要美得多!”
“朗德。”撒耶尔突然出声问道,“你是想要当战士,还是咒术师?”
朗德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笑道:“都到这里了,你说我想要当哪个?”
“我超级自豪的啊,毕竟伊尼首是战士之村,竞争特别激烈。你不觉得很骄傲吗?毕竟——”
“毕竟从伊尼首出来的,最后通过考核进入魔训院成为战士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撒耶尔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这样啊。”
……
“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水之魔女微微欠身,高兴地朝少年说,“可惜……又变回幼童了。”
撒耶尔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说在“魔王的权利”被彻底毁灭前,自己可以无限地复活,但是每次复活后,他就会变成五六岁的幼童,不管做什么都会很不方便。
“伊尼首……毕竟是个有名的村子,突然消失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像佛里斯特那样处理一下好了。”
复活之后,撒耶尔恢复了一点魔力,但是依旧有限。那个无法使用魔法的死人还在影响着他。恐怕将伊尼首“恢复原状”后,将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魔法了吧。
“莉莉。”撒耶尔看向身旁的水之魔女,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想让你去做一件事情……需要封住你作为魔女的记忆。”
“请你暂时,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吧。”
“哎呀。”莉莉笑道,“魔王大人该不会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了吧?可是就算您做了这么多,也是无法唤回那个女人的记忆的哦。”
“火之魔女,在被艾尔萨斯公开处刑之后,灵魂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就算轮回转世,她所受到的伤害也无法复原了。”
“我知道。”撒耶尔捏紧了拳头,“我知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比较好。”水之魔女提了提裙子,查看着鞋上的污渍,“正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才能保持着自己的意识的吧?如果你实现了生前的遗愿的话——”
“初代战士大人,您可是会被魔法所吞噬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