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兰微微闭上眼睛,点点头,“还好!”却是面上带笑的抚着段茵茵的肚子,“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之前蔚枫替我把过不止一次,都说只是气血亏虚,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得知,之前,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敢确信!”
尹秀兰微微感叹一句,“命,这都是命啊,天理循环,因果报复,孩子,莫要怨娘,也不要怨蔚枫,我们段家欠他的,理应用命来换!”
尹秀兰微微沉楞半响,“三日前,清王逼宫谋反,你当知道,你爹一直便向着清王,受南宫家的摆布,逼宫前三日,蔚枫来过段家,见了我和你爹,告知了你爹,这是个陷阱,若随清王逼宫谋反,结果定当是株连九族,永世不得超生!”
段茵茵愕然,“呵呵~一方面竟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段家死,一方面却又暗自通风报信,真当该说他心机颇深呢,还是脑子一热!”
尹秀兰的记忆倏地拉远,耳畔回响的却只是一句,“段家的债,该有我尹蔚枫来讨,想为不相干的人送命!休想!段家是如何沦落,如何破败的,都要由我尹蔚枫一人来主导!”
尹秀兰似乎现在还心有余悸,想着那本天真的围膝在她身边一声声唤着“姑母”的孩子,是如何变得这般憎恨于她,良久,尹秀兰沉声说道,“当年,尹氏一门惨案我的长兄,嫂子,还有…”尹秀兰微微深吸一口气,“爹”,而后颤颤巍巍的举着自己的双手,“茵儿,娘的手上,沾满了这些人的鲜血,到现在,似乎还都是热的,这些年来,娘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尹秀兰,你还是人么?”说话之间泪如雨下,双眼猩红,凄哀的神情似乎让本来的病态显得更加的苍白羸弱。
段茵茵听后险些整个人向后一仰,尹秀兰多年礼佛,对她也是百般疼爱,她甚至不相信,一个性子这般温婉的女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之前,她曾无数遍想象过,尹蔚枫同段家的过节,究竟是在哪里,或而是段天弘曾逼迫于他,或而是段天弘同当年的尹家惨案有关,或而…尹蔚枫当是没有理由憎恨上尹秀兰,蛊毒之事,依血脉传播,尹蔚枫又岂会不知?
“是受爹所迫?”刚一问出口,段茵茵,想什么呢》尹秀兰即便性子温和,却也有着骨子里的坚韧,并非惧怕,只是不愿争抢,若她不愿,谁又能强迫的了她?
“茵儿,若说娘一生所做最大的错事,那便莫过于此,嫉妒、自私,让娘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孩子,你的舅舅,当年,是寻阳出了名的才子,温润、柔情”尹秀兰倏地思绪拉远,似乎现今,眼前,那个白衣翩翩的出尘男子,依旧面上带着笑,温润如玉,霎时能让一切失色。
“那时,娘才刚刚及笄,你外婆去世的早,外公常年经商,因而对我们兄妹二人,并未多加料看,当时的哥哥,是无数闺中女子心里的梦,只记得当时,娘便不愿的,就是瞧见人上门给那些个姑娘家提亲!”
说到这儿,尹秀兰却倏地笑了,极美,却也极憔悴,碎了的,不知道是谁得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