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依径直来到昨日布衣男子救她的酒楼前,为免被几个月前去漓幽谷请宫洵进宫替三公主看诊的司马昭云认出,顺便找到方初久,她今日依旧带了个帷帽,衣着朴素。文逍正站在打开窗的房间把酒临风,看那兴致,仿佛一早料到她会来,特意等候多时一般。
夏云依拢了拢被风吹起的衣襟,抬步走上楼。
“喝一杯?”文逍听着她的步子声径自斟满酒,缓缓转过身来递给她挑眉问,明明该是询问的语调,从他嘴里一出来就变得有几分霸道和不可忤逆的意味。
夏云依偏开头,直接切入正题,“你来帝京城做什么?”
“千里追妻。”文逍笑意款款。
夏云依淡淡讥诮,“为引起我的注意,你竟然请那些个街头混混将帝京世家子弟打伤,不觉得这么做极易暴露漓幽谷吗?还是你原本就不准备活着回去?”
“无所谓。”文逍举杯,浅饮一口缓缓道:“能与夫人死在一起,牺牲了整个漓幽谷又何妨?”
“不可理喻!”夏云依低嗤一声,“谷里那么多弟子的性命岂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
“云依……”文逍放软了语气,深邃的眸子里流淌过伤色,“我发现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夏云依没说话,目光越过他随意定在远处。
文逍自嘲一笑,接着道:“我以为你会听得出来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表达在我心里,你重过一切,就如同我了解你至深,能从你的一言一行看出你心里所想一样。”
夏云依还是不答话。
他又道:“因为太过了解,所以我一见你再度出现在酒楼前便猜出你不是来找我的,你之所以上来是准备质问我你要找的人是否被我藏起来了。我猜的可对?”
夏云依眸光微微闪动,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
“既然你这么爽快直接说出来,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她仰起头,面无情绪,“将陈岩交出来!”
“云依,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可爱。”文逍放下酒杯,折下临窗一枝蔷薇,缓步走过来欲插在她发间。
夏云依身子一歪,躲过他的指尖,右手重重一击他手腕。文逍并没有躲开,他捏得极紧,夏云依这一打,花枝上一颗刺直接刺进食指处,立即涌出一滴鲜红的血珠顺流而下,摔在地板上碎开无数血花,那瞬间的声音清晰可闻。
文逍的目光一直盯着被血染红的花枝,良久才抬起头,反手一扔,视线重新落回夏云依身上,浅浅扬唇,“当着未婚夫的面要找其他男人,你可有想过我会吃醋?”
“文师兄,别闹了。”夏云依仍旧面无表情,“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关于宫洵?”文逍捏了捏眉心坐回椅子上,半晌才支颊无奈道:“漓幽谷里面的人,宫洵我自然是管不到的,但陈岩此人只忠于他,便是我用尽手段他也不会屈服,虽然对你如此抬高我能将他收服的本领感到些许欣慰,可更多的却是哀伤,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没在你这里?”夏云依蹙眉,昨天回去别苑以后,她思来想去,那个救她的人只能是陈岩,他见到自己竟然万般躲避,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