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蟒欺人
被巨蟒缠住的云凌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而又一条巨蟒也游动到近旁,两蟒互相发出嘶嘶的响声,不知在交流什么。忽听到砰的一声,云凌艰难的抬眼望去,只见木船被一条巨蟒绞断,江素眠背着青玄四处躲避,陷入困境。云凌奋力曲动手指,灵力再度溢满,短剑从紧绕的蟒身中飞出,直照巨蟒脖颈而去。悲烈的叫声传来,蟒身剧烈的在水中翻滚,云凌被压在水下几番沉浮,可控制住短剑的灵力依旧源源输出。短剑绕着巨蟒的脖颈割下深深的一道裂痕,一根绿藤紧跟着套在巨蟒头上,随着云凌用力,咔的一声将那颗大显毒牙的蟒头扭断,水面立刻弥漫起浓重的腥味。云凌冲破水面,直奔江素眠和木青玄处,此时那圈着江素眠戏弄的青色巨蟒正用用身体搅动水面,引得江素眠脚下的木板随波浮动,人也站在上面摇摇晃晃。云凌踩着水波奔向江素眠,刚刚回手的短剑再次被掷出,刺向巨蟒的眼睛,另一手同时紧跟着将青藤甩出,缠在江素眠腰间。
本已打算拼死一搏的江素眠见到云凌飞来的青藤大喜,木青玄也面上一松,露出笑脸。江素眠脚下的木板被一股巨大的水柱托起,云凌舞动青藤,江素眠借势脱离包围,而巨蟒的眼睛正被短剑刺中,江素眠还未来得及站稳在云凌身边,巨蟒就在原处剧烈的翻滚搅动起来。蛇身肆意扭曲,边上搅动出无数雪白的泡沫,有木船的碎片被卷入其中,被蟒身绞压成粉末。
云凌凝水成冰,无数冰剑从云凌处散开,带着凌厉的势头再度刺向青色巨蟒,有灵力的帮助,冰剑有如最坚利的武器,尽数插进巨蟒的身体,只一瞬间,巨蟒便不再动弹。
水面恢复平静,但云凌知道,刚刚出现的另一只巨蟒正潜伏其中。她将青藤伸入水中,像缠人的水草一般使其疯长,在水底结成巨网。一团黑色的影子像幽灵一般潜到云凌脚下,云凌感觉到水中异动,足尖轻点,将自己和江素眠推至几丈开外,然后手中青藤迅速挥动,水底的青藤网也随之收拢,哗的一声,青藤网缠着巨蟒脱离水面,带出一大片水花。巨蟒黑亮的眼珠泛着仇恨的赤红,身躯不住扭动想要脱离禁锢,云凌不为所动,将青藤网一点点收紧,直至巨蟒再也无法挣扎。云凌正欲绞断巨蟒,突然,浓雾上空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且慢!”随之,几声短促的笛音和羽翅的扇动声入耳,一股浓烈的药香传来。
云凌全身戒备,冰剑缓缓成形。
一阵风过,湖面上空的浓雾突然消失,云凌三人终于看见空中盘旋的大鸟。它羽毛漆黑如墨,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有弯曲而又锋利的喙,外形像悬崖上生存的雕却比雕大了几倍有余,它的头上鼓起一个凸起,像是一个坚硬的角。
蛊雕。云凌判定。那么蛊雕背上坐着的女孩,定是药族人了。
“你们闯我落雁泽做什么?”女孩低着头问。
“我们到此乃是为了寻找药族,姑娘可是药族人?”云凌回道。
“世间哪有药族,你怕是受人哄骗了,快快回去吧”
“姑娘的坐骑名为‘蛊雕’,西洲只有药族人能喂养,再有姑娘身上天生的自带一股药香,姑娘为何要哄骗于我?”
“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你又找我们做什么?”
“我们从云隐来,是来求药族帮忙救人的。”
“你们本事那么大,自己救不了吗?”女孩有些赌气,看着水面上还未消散的血色。
“我们并非有意为之,实在是青蟒凶煞要害我们性命,不得已出手自保。姑娘,这水泽中间立足艰难,不知能否引路,带我们进药族居处所在?”
“你们杀死我两条青蟒,自然是要捉你回去问话的。”女孩头一甩,很是冷漠的样子,但那小小模样做出这番动作,却让人忍俊不禁。
“你手上网着的那条,把它放了吧,它不会伤你们了。”女孩指着被云凌束缚住的那条巨蟒。
云凌将灵力灌注到青藤网中,青藤啪的一声全部化为粉末。巨蟒束缚消失,落入水中之后又恢复游动。女孩吹了一声口哨,巨蟒便远远地游开了。
“请姑娘指路。”云凌见巨蟒游走,再次提出请求。
女孩拍了拍身下的蛊雕,蛊雕发出一声清脆的笛音,片刻之后,两头身形健壮的蛊雕飞来,盘旋在姑娘身边。女孩对它们指了指水面上的云凌和江素眠,蛊雕领会,低飞到云凌二人脚旁。云凌和江素眠一人一骑,紧跟在女孩身后。大泽上的雾气已全数消散,头上晴空万里,远处山青如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怡人的香味,实乃钟灵毓秀的世间宝地。
穿过大泽,蛊雕继续从两山之间的脊缝中飞过,女孩也不做声,云凌和江素眠对望了一眼,大泽上的雾气来的奇去的也奇,再有巨蟒深藏于泽中,想要顺利进入药族领地实非易事。蛊雕继续沿着山飞行,片刻之后,降落在一片草地上,主动低伏了身躯让云凌江素眠下来。
青草如茵,几只小蛊雕在草地上玩耍,女孩呼噜呼噜几声,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把黄豆大小的东西撒在地上,小蛊雕们连飞带跑的聚过来捡着吃。木青玄趴在江素眠背上,奶声奶气的说:“我也养。”他也想养一只呢。
女孩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因为木青玄太可爱的面容忍不住笑起来,想要伸手来摸。可手即将抬起的一刻,估计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飞快的藏到身后:“你们跟我走,我爹爹有话要问你们。”
草地背后是依山而建的住房,层层叠叠,很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我看你们长得倒不像坏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去救你们。你们见到我爹爹不要害怕,他虽然长得凶,但人是很好的。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一些,我们药族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女孩带着几人穿过一个长长的回廊,完全忘了自己在落雁泽是如何凶,贴心的嘱咐着。
“多谢姑娘。”云凌回答,“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们又要怎样称呼你的父亲?”
女孩顿了一下脚,“我叫秋莲,族人都称呼我爹爹秋大人,你们也这么称呼吧。”
走过回廊,云凌三人被带进一间客堂,几个银发白须的老者坐在客堂两边的藤椅上,斜着眼打量站在中间的云凌和抱着小孩青玄的江素眠。云凌些许不适,被人这样盯着打量还是头一回,江素眠倒是泰然自若,很是平常的抱着木青玄站在众人的眼神焦点处。
客堂的主位空着,秋莲跑到一位老者身边,贴着耳朵问:“三伯伯,我爹爹怎么还没到?”
被称三伯伯的老者悄声答:“月生的娘生病了,秋大人去诊断去啦。”
秋莲“哦”的应了一声:“什么病,她自己治不好吗?”
“月生要当哥哥了。”
“哎呀呀,我怎么不知道。”秋莲懊恼的跺了一下脚,还要说什么却被老者拉着往身后压去。这时,一个步伐矫健,精神矍铄的银发老人坐上主位,端起茶碗喝起茶来。他一进来,整个大堂的气氛莫名变得严肃,两旁的老者都认真的坐直,秋莲也乖乖的站着。
云凌猜想,那多半就是秋莲的父亲秋大人了。她看了一眼秋莲,秋莲正向她使眼色让她赶紧交代,云凌三人赶紧作揖行礼,看着秋大人说:
“秋大人,我乃云隐族人云凌。”
“在下江素眠。”
“我叫木青玄。”木青玄自重新掌握了说话技能后,说准的字越来越多了。
“我等此番前来是想求问药族的唤生术。我族人因受人袭击,被迫启动归墟阵法,如今族人深陷其中,命不久矣,只有药族的唤生术能将他们救回。云凌迫不得已擅自闯入,还望秋大人莫怪,赐予我此术,待云凌救回族人定当赔罪。”
秋大人的茶碗轻轻扣在案几上,双眼望着云凌和江素眠:“你们如何来的。”。
云凌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族人陷入归墟阵后,大长老在沉睡之前告诉我让我寻找药族,找到唤生术救回族人,可我并不知道药族在哪儿,不知从何找起。后来我搜寻了许多古籍,得知药族隐居在南边的群山深处,且入口处有一方水泽,水泽边生长着独一无二的‘鹊桥仙’,依靠这些信息,我便向南方寻来了。沿路我们不断打听和药族有关的故事,朝故事里最靠南的地方前行,又在一面湖上见到了‘鹊桥仙’,我们询问‘鹊桥仙’的来处,于是找到了落雁泽。秋莲姑娘将我们从落雁泽里救出,这才见到了秋大人。”
秋大人瞟了眼秋莲,秋莲咧嘴笑着,推了下她面前的三伯伯。
“你所说的古籍,叫什么名字?”三伯伯咳了一声,问道。
“《山河记》,是我族中先辈作的一册游记。”
“书带来了吗?给我看看?”三伯伯微微有些惊讶。
云凌从贴身包袱里取出包在油纸中的《山河记》,秋莲连忙小跑过来接住,奉到三伯伯面前。三伯伯惊喜的看着这本纸页泛黄的小册子,小心翼翼的翻了几页,面上喜悦之情难掩。
“秋大人,和我们那本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