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锦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那两扇沉重的木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了。
刚才那个腰挎短刀的捕快又从大堂里面出来了。
上官云锦往里一看,只见大堂冲着门口的墙壁正中悬挂着一幅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在那幅匾额的下边,是一张宽大的木案子。这张木案子的后边,端坐着一个人。
在这张木案子的旁边,还有一张较小的桌子。桌子后边,也坐着一个人。
大堂的两边,分别站着六个手持长木棍的衙役,他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站立得笔直笔直的。
“升——堂——!”端坐在正中木案子后面的那个人高声威喝道。
分列两边的那十二个衙役用手中的木棍“噔噔噔噔”地顿击着地面,齐声高喊:“威——武——!……”
“传击鼓人上堂——!”端坐在匾额下边的那个人高声喝道。
站在上官云锦身边的那个捕快用手一推上官云锦,道:“进去吧!”
那个捕快带着上官云锦来到大堂正中,站住了,对着木案子后边那个人抱拳一礼:“禀大人!击鼓人带到!”
上官云锦不敢抬头看,就低着头,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民女叩见大人!给大人请安!”
“这一民女,抬起头来回话!”那个被叫作大人的人命令道。
上官云锦这才抬起头来,往前看去。
上官云锦看到,坐在木案子后边的那个人,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官服,头上看不到一根头发,白净的圆圆的脸上,没有眉毛,也没有胡子,光溜溜的,使人觉得他脸上好像缺少点什么东西,让人看着不舒服,别扭。
上官云锦又往坐在桌子后边的那个人看去。只见这个人的年龄也在四十上下,瘦长脸,尖下巴,斗鸡眉,鸽子眼,下巴上有一撮鲇鱼胡子。
此时,这两个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云锦,都被上官云锦的美貌惊呆了,愣愣地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上官云锦见那两个人一直注视着自己,呆愣着不说一句话,就道:“大人!民女是来告状的!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坐在木案子后边的那个人这才醒过神儿来,但一双眼睛还是盯着上官云锦上下左右地看。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这陈州知府,张志高。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助手,陈州府丞,刘半仙。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要状告何人呀?”
“民女名叫锦儿,原是河北人,因父母下世,流落到项城莲塘村,在欧阳飞鸿家做工。我告的是项城县令郭其瑞!”上官云锦不卑不亢地道。
“项城县令郭其瑞?!”张志高不由吃了一惊,“你为何告他?细细讲来!”
上官云锦就把郭其瑞如何要把她塞进轿子里抢走,如何把欧阳飞鸿抓走,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道:“郭其瑞作为一县的父母官,为了一点儿小事,就挟私报复,虚构盗窃的罪名,将欧阳飞鸿抓入大牢!求大人做主,查明真相,把欧阳飞鸿从大牢里放出来!”
“这个郭其瑞,竟敢强抢民女,徇私枉法,制造冤案,真是胆大包天!”张志高从木案子上拿起一支竹签,喝道:“邵奎听令!”
刚才那个领着上官云锦走进大堂的人趋前一步,对着张志高抱拳一礼:“属下在!”
“邵奎!你拿着本府的这支令签,带上五个捕快,骑着快马,速到项城县衙,把项城县令郭其瑞,和那个在押的盗窃嫌犯欧阳飞鸿,一并带到本府来!”张志高说着,把那只令签递到了邵奎的手里。
“遵命——!”邵奎向着张志高抱拳一礼,转身跑步而去。
张志高拿起惊堂木往木案子上“啪——!”地一拍,喝道:“本案暂且审到这里!退——堂——!”
“威——武——!”众衙役一齐喊道。
张志高站起身来,向上官云锦一招手,道:“锦儿,你随本府到后堂里来,本府有话问你。”
“是!”上官云锦答应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用双手揉了揉跪得酸痛麻木的膝盖,跟在张志高的后边,离开大堂,往后堂走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半仙,从桌子后面慢慢地站起身来,目送着上官云锦跟着张志高走出大堂。他吸溜了几下鼻子,用舌头舔了几下嘴唇,干咽了一口唾沫。
上官云锦跟着张志高来到后堂,看到偌大的后堂里除了张志高和她以外,没有一个人。她不由地警觉起来,就站在屋子门口,不敢再往里面走。
“进来坐呀!喝杯茶!”张志高热情地道。
“不了!”上官云锦警惕地道,“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张志高已经在屋子中间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他见上官云锦不肯进来,就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两口,然后放下茶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地踱到上官云锦的对面,满脸堆笑地望着上官云锦,道:“本府办案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你看,你一说情况,我就派人立马去带郭其瑞和欧阳飞鸿。”
上官云锦飘然下拜,给张志高施了一礼:“多谢大人!”
“本府在外人眼里,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荣华富贵,风光无限!但本府也有难言之隐。”张志高目光定定地看着上官云锦的脸,道。
上官云锦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志高的眼睛,也不接他的话茬儿。
“本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喜鹊。本府的贱内,现在人老珠黄不说,还得了一种怪病,不能做那个事情。本府正当壮年,难免有那方面的要求。所以,本府想再纳一房小妾,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今天,本府一看到你,就被你的美貌打动了!本府之所以把你带到这后堂来,就是想问问你。本府意欲纳你做我的小妾,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张志高用商量的口气道。
上官云锦直觉得血撞脑门,脑袋“轰——!……”地一声胀得老大,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闭上眼睛,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没有瘫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