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锦的魂魄含泪离开自己的家,在半空中飘飘摇摇、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飘飞了多远,也不知飘飞到了哪里。
“好漂亮的女鬼!”突然,上官云锦听到有一个声如洪钟的女音在说话。
上官云锦循声望去,只见在她前面的下方,有一座不大的尼姑庵,尼姑庵院子的门楼上方正中,有一个不大的匾额,上书“静修庵”三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在静修庵的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尼姑,正仰着脸看着她,微笑着向她招手。
上官云锦以前听母亲说过,人和鬼不在一个界面上,一般情况下,人是看不见鬼的。但是,现在,这个尼姑怎么会看见自己,而且和她说话,向她招手呢?上官云锦非常好奇,就想下去和这个尼姑说说话,问个明白。毕竟,她太留恋人间,不想做鬼。即使不能再回到人间,能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说话,对于已经做鬼的上官云锦来说,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于是,上官云锦从半空中飘落到地上,站在了那个尼姑的对面。
上官云锦看到,对面的这个尼姑,看上去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合体的古铜色僧衣,正满面笑容地慈祥地看着她。
“施主,你叫什么名字呀?”那个尼姑微笑着问上官云锦。声音由刚才的声如洪钟变成了现在的柔声细语。
“回师傅话,我叫上官云锦。”上官云锦回答道,“不过,我已经不是什么施主了,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女鬼。”上官云锦说着,眼里不觉流出泪来。
看见上官云锦哭了,那个尼姑赶紧从衣襟里掏出一条方巾来,递给上官云锦,安慰她说:“云锦姑娘,不要再伤心了。擦干你的眼泪。你到底有什么委屈,可以跟贫尼说说吗?”
上官云锦用那条方巾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眼睛往四周看了看,欲言又止。她害怕再有旁人偷听到她说的话。在她看来,自己由人变成了鬼,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那个尼姑看出了上官云锦的顾虑,就道:“云锦姑娘请放心。贫尼法号毅静,是这个静修庵的尼姑。这里就贫尼一个,没有外人。姑娘但说无妨。”
上官云锦还是不放心,疑惑地道:“毅静师傅,我以前曾经听母亲说过,人和鬼不在一个界面上,一般情况下,人是不能够看见鬼的。我不明白,毅静师傅,您是怎么能够看见我的?您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够和我一个女鬼说话呢?”
毅静微微一笑,道:“因为贫尼会阴阳之术,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换句话说,贫尼一半是人,一半是鬼,既是人,又是鬼。贫尼之所以想知道云锦姑娘有什么委屈,是觉得贫尼能够在阴阳两界自由活动,说不定能够帮你什么忙呢!”
听说毅静能够帮她的忙,上官云锦才道:“如果毅静师傅能够帮我的忙,那我就太感谢师傅的大恩大德了!那……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您吧!”
毅静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云锦姑娘请讲!如果有需要贫尼帮忙的地方,贫尼一定尽力!”
“那就多谢师傅了!”上官云锦道,“我的父亲上官栋梁,是一名千户,带兵驻守在北方边境的雾灵山。我和母亲也随军,和父亲一起住在那里。我的父亲虽然武功超群,但他生性耿直,不愿趋炎附势,助纣为虐,因而,官至千户后,就一直没有再得到升迁。因为朝中奸贼当道,我的父亲对仕途不再抱什么幻想。我们一家三口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本想着这样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没想到,那天半夜,我们一家三口正在睡觉,突然,门被撞开了,四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闯进了我们的屋子里,也不说什么话,就手持刀剑朝我们冲杀过来。我们一家三口被迫仓促迎战。那四个黑衣蒙面人武功非常高,而且是有备而来,可以看出来是直接冲着我们一家三口去的,不是一般的毛贼。我的母亲和父亲,为了保护我,先后惨遭毒手。我虽然自幼跟着父亲习武,自认武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但也不是那四个黑衣蒙面人的对手。一把尖刀插进了我的胸口,我就……变成了一个……女鬼……”上官云锦说到这里,眼泪又不由自主地盈眶而出。她急忙用那条方巾去擦那满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