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草窗,洒在芷染的脸上,无比舒畅的感觉促使刚醒的他又昏昏睡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母子俩惊醒,四娘出于敏感,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刚刚穿上脚靴,就听到凌乱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快开门……”
四娘微颤的双手在门栓上轻轻一划。
哗啦!门开了。
轰轰!
冲进来几个黑面大汉,本来不大的房间,被五六名大汉占据,连呼吸好像都变得不通畅。
神不守舍,惊魂未定的母子俩,就这样蒙着眼被几名大汉带走了。
好像走了很远,又进了一处房子,然后转了几个弯,然后被告知,停住脚步。
一名粗手粗脚的家伙将两人的眼罩摘掉。
四娘眨眨眼睛,适应了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然后定睛向正前方看去。
这是个宽敞明亮,装饰简单的屋子,不算太大,但异常干净,在一块屏风前站着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黑发柔顺,剑眉星目,顾盼神飞,不算华丽但非常整洁干净的长袍裹在身上,手中拿一折扇,轻轻在胸前摇曳。
“这位夫人,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恕罪。”男子双手抱扇深施一礼。
听了这句话四娘内心平和不少,又带这几分担忧,这忽冷忽热的对待怕是有什么阴谋。
男子见四娘未睬,向前走了两步,又言道:“不要惊慌,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了解点事情,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曰;‘诺奇’,是这明堂的主人,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坏人,哈哈。”
四娘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人,没有看出什么,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清楚的知道越是琼林玉树,鹤骨松姿的男子,就越加小心,他们除了谎言还非常狠毒。
“你想知道什么?”四娘虽有些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淡言问道。
“哈哈,这个宝石可是夫人你的。”诺奇从怀中掏出一颗宝石问道。
黄色、眼珠大小,四娘当然认得,这是那颗昨日在当铺当得十枚钻币的宝石。
四娘点点头。
诺奇脸上润出一丝微笑,又问道:“你是从何得来?不要告诉我是你们家祖传的,嘿嘿,我可不信。”
“就是我们家祖传的,你有何不信。”四娘狡辩道。
诺奇单手将扇子折合,湛然一笑道:“你家祖上要把这么一颗宝石传给你,恐怕要历经几千光年,哈哈,可笑,好,我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你们与那老器公是什么关系?”
四娘听到这里,额头上的皱纹缓缓凝集,片刻后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不认识’。
此刻诺奇打开折扇在胸前快速摇曳,显得有些急躁。
“实话跟你说,老器公是我们这里唯一知道前古地宫宫殿入口的人,现在却无端端消失了,而你们当的这颗宝石,只有地宫宫殿才有,其它地下府宫的宝石没有这等货色,你说你不认识,我会相信吗?!”诺奇语数加快,有些激动道。
此时,四娘眼中一闪,缓言道:“是,宝石的来历我是骗了你,但你说的老器公,我真的不认识。”
“那你说宝石是你怎么得到的?”
“那日我与小儿,行至沙漠之上,突遇风暴,是一位老者带着四名头上纹刻着刀型图案的人,救了我们,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就给了颗宝石,然后我们的行进方向不同就分开了。”四娘说的有声有色。
诺奇没有再言,在厅内徘徊片刻,然后一挥手,言道:“放他们走。”
之后偷偷告知手下,严密监视他们母子的一举一动。
蒙上眼罩,转了几个弯,颠簸一段路,止步,摘下眼罩发现又回到了先前的那个旅店。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确定几名大汉已经走远了,四娘急言道:“芷染,此地不安全,我们快些出城!”
俩人顷刻间来到城门前,还是原来的样子,两名刀汉守门,但是有所不同的是,城门紧闭。
四娘快步向前,来到刀汉前深行一礼,言道:“两位汉公,城门为何还没开,我母子俩想要出城。”
刀汉嘴角微搐,严肃道:“城主有令,后日铸刀大会,为造声势,刀漠城只许进不许出,待大会结束后,才可出城。”
“我们比较急,能不能……”
“不能!”刀汉狠狠地甩出两个字。
无奈之下,母子俩没敢回到先前的旅馆,而是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偏僻破旧的旅馆住了进去。
“芷染,你要记住这世上可信之人少之甚少,不要轻信他人的话。”
芷染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是啊,十岁的孩子在冰冷黑暗的环境下出生长大,又历尽艰辛踏上炎热的沙漠,经历了种种危险恐惧后,来到刀漠城,好不容易感受到了点人间情暖,但这刚刚生成的情暖,又莫名其妙的被人间的贪婪所抹杀。
真是人间冷暖,百苦难挨。
远离闹市区的旅馆,比较宁静,傍晚皎洁的月光抚慰着窗前的古桐树,给人无数的想象空间。
四娘看着早已安睡的芷染,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脸上凝聚太多情感的她,感觉到表情在一点点的变得麻木。
就这样一直看着芷染,一夜未眠,直到天空拂晓。
身上的几颗宝石,让四娘坐立不安,扔了可惜,旅途这么远,没有它还真不可,不扔,危险的讯号由如梦魇,时不时的就悄然而临,就连窗外偶尔的脚步声,都能迫使她的情绪变得紧张和不安。
一日没敢出门,等待夜幕,等待拂晓,等待铸刀大会快些到来,在快些结束,离开这个表面光鲜的古城。
铸刀大会终于到来了,窗外凌乱的脚步声,和人们畅快的叫嚣声,渲染了大会热闹气氛前奏。
“娘,我想去看铸刀大会。”芷染央求言道。
四娘凝视芷染渴望的眼神,心中并不想让他参加观看,但想到了还是孩子的他,这种盛况可能一生也看不到几次,就心一横,为了儿子,去。
两人踱步走出旅馆,并入匆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