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午觉的小爱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眼前依旧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已经在这里很多天了,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天的时间!
还依然有睡意的她,眼睛无焦距的看着天花板方向。静下来的她思绪总是很乱!
走廊上面很吵,小爱下意识的皱眉!在床上躺了好久的小爱,终于忍受不了的坐起身来!屋外那吵闹的声音,让她有点心焦的坐起身来。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小爱淡淡的开口唤道:“南宫默。”
她声音刚落,南宫默便来到她身边,轻柔的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到不对劲,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样。和往常很不一样!
“外面怎么那么吵啊?”
“呃!”南宫默的声音突然不自然的哽住,而后他极力克制自己那低沉的声音,故作轻松的说道:“没啊,我想…外面可能又送来了新的病人吧!”
“哦。”听了他的话,小爱并没有多怀疑:“我渴了!”
听了她的话,南宫默赶紧拿起一旁的水杯倒了一杯水给她,细心的喂她喝着水!
“啊!”
正在喝水的小爱,突然被隔壁的撕心裂肺的悲鸣声吓到,一下子呛到了!
她剧烈的咳着,而南宫默心中也同时因为那声绝望的声音而大惊,而他还是一脸没事人的在身后担忧的为她顺着气息:“怎么那么不小心!”
缓和过来的她,目光射向南宫默的位置:“我听到有人在哭!”
“没…没有啊!”
好像突然明白了,他好像有事情瞒着自己?
小爱坐起身来后,她想要下床,眼睛看不到的她,却很熟悉房间的布置,因为南宫默害怕她磕碰到,于是把整个房间留下的只有小爱的病床与一旁的沙发,其他的如椅子、桌子啊都通通的撤离了这个房间!
得知她的想法,他心中大骇!
“小爱”他急忙上前:“别起来,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我不信!”小爱直接反驳他,手在空中摸索着,以防磕碰到!执拗的要到外面去看!
“小爱。”南宫默想要阻止她,但是却没有很好的办法,他只能无奈的搀扶着她打开了门。
当打开门时,小爱才明白原来房间的隔音效果那样的好,当她打开门时,那吵闹的声音瞬间增大数倍。!她感觉到身边的人经过时像是有风来风往一样。隔壁的吵闹声和哭泣声真的震耳欲聋,也同时让她顿时身子一僵。
小爱下意识的皱眉,因为在人来人往的气流来判定,好像是在她不远处的房间!她慢慢的走向那气流浮动的地方,却意外的感觉到,那个房间。好像是。
好像是…小艾的房间吗?
怎么回事?
而且她清楚的听到小艾母亲的哀嚎声!她不愿意去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突然涌现的那种不好的预感,让小爱心惊。
就在下一秒钟,她感觉到有人靠近,无法准确抓住来人的她,挥舞着双手碰触到那人的衣角,紧紧的抓住,虽然看到那人是男是女,但是感觉来说,那种压迫力,使她有点透不过气息,但是她依旧准确的猜测出:“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身穿白大衣,口上带着白色的口罩,手中拿着急救箱,看了一眼失明的小爱,无奈的叹口气,惋惜道:“507室小女孩儿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
说完,他便挣脱小爱走掉了!
听到医生如此话语,小爱僵在原地!
半晌反应过后。泪水滑落她的眼眶,肆虐在她苍白的脸上。怪不得她今天感觉到不对劲,以往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小艾的嘻笑声。
她还那么小…
看着她那伤心的模样,南宫默有点担心的看着她,小声呼唤:“小爱。”
小爱突然被惊醒,她摸索着磕磕碰碰的来到小艾的房间,推开了那紧闭的门!
里面传出小艾母亲的哭声,那失去孩子的痛苦,绝望的气息萦绕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那熟悉刺耳的‘滴’声,在耳边久久的响着!
心电图上也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静静的成为一条平衡的直线。
看不见东西的小爱,对于声音份外敏感,当听到那一声无丝毫起伏的滴声,她的泪水更是肆无忌惮的滑落眼眶。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医生,和小艾的父母亲!
看着病床上那静静躺着的苍白的小人儿。已经离去的事实,也对难免让南宫默心中也莫名的痛着,看着自已半抱着的小爱,他份外担忧!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害怕小爱知道会受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他没有敢告诉她,但是她还是知道了!
小爱抽泣声越来越大,她无力的靠在南宫默身上,而南宫默则紧紧的抱着她,不敢放松一下!
听着耳边的那绝望的哭泣,小爱强忍心中的悲痛,用那沙哑的声音问道:“小艾她…不是做了手术吗?怎么会?”
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是她还是准确的把目光射向那哭泣的方向!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悲痛的低下了头,为这个人生还未开始的孩子而惋惜!
长时间的静默之后,一旁的为小艾料理死亡后的手术的医生则替他解释道:“小女孩儿以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她的心脏一开始并未出现排异的反应,但是最近突然出现了排斥的反应,而且这种现象越来越强烈。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心脏由于不适应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大面积坏死,终于在经历多天后那颗不属于她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了的骤然停止!”
而听了他的话,一旁小艾的父亲则哽咽着,小艾的父亲,那高高的身子越发的骨瘦如柴,他抱着怀中那悲伤的妻子,眼角含着泪水,抬头看着小爱,淡淡的说道:“都怪我,没本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只余下那哭晕过去的小艾母亲!
“在几个月前,仁力医院的主治医生就说,小艾恢复的很好,但是需要在医院观察会不会出现其他不好的反应,但是…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无奈只有回到海城地!在家好好的照顾小艾…但是…但是没有想到平安的几个月过去了,却在两个月前,小艾的心脏开始疼,一开始我和她妈妈并没有太过在意,想那可能是动完手术留下的。但是后来小艾却越发疼的厉害,于是带她来医院,没想到…”
说完,小艾的父亲再也忍受不了的失声痛哭起来!
听完他们的话,小爱心中大惊,接着那排山倒海的无力感便席卷全身,她的身体几乎是攀附在南宫默的身上,无力再去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虚弱的倒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开始波动,听着那滴声的刺耳声,她再也忍受不了的崩溃起来!
小爱虚弱的把身子靠在南宫默身上,看着小爱如此伤心的模样,南宫默沉默的把她抱离这个死亡气息充斥的房间!
南宫默也为那个整天和他对着干的小艾感觉到心痛!他和小艾长虽然一直见面就爱吵闹,但是却一直从心底很喜欢她!今天那么小的她死去后,他的伤心丝毫不讶于小爱,为了不让小爱难过,所以他一直在隐瞒着她,但是还是没有瞒住她,她的崩溃也让南宫默快要承受不了了!
把小爱轻轻的放在床上,让她躺在那里,想要为她盖上被子的手却一把被小爱紧紧抓住!
“别走!”小爱心慌的害怕他逃离,死死的抓着他的手!
南宫默凝视着她那泪眼汪汪凝聚不了光的呆滞眼眸!心中犹如百爪挠心一般,但是他却依然平静的安抚着她:“小爱乖,我不走。”
脆弱的她,怎么能让他忍心离开呢?
听了他的话,小爱的泪水再次忍受不了的滑落眼眶,她开始悲泣起来:“怎么…可以这样!她还那么小!”
“小爱!”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心中的难过也紧紧的缠绕着他!
“她的生命还没有开始啊,怎么可以这样呢?呜呜!”
她简直不敢相信!在昨天小艾还在自己的房间玩闹着!今天怎么就…那条鲜活的小生命就这样陨落,在她最好最纯真的年龄,黯然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成为划破天际的一片流光,只在那一刹那!
可是…她也一定会那样吧!如果她真的发生意外,她是不是也会被很多人忘记,被夜忘记!她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成为每个人心中刹那间发出所有光彩便陨落的长尾彗星!
不…她不要!
想到那小小的身体躺在那冰冷的床上,她就感觉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她不想自己的身体像那一样…不要!
求生的欲望瞬间胀满了她那慌乱的心脏,那满满的希望却换来更大的无助与颤抖!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感受到她突然剧烈的颤抖,南宫默愕然的看着她突然的反常行为,心慌的呼唤着:“小爱怎么了?”
听到耳边的那声呼唤,小爱突然回过神了,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小爱紧紧的抓着他,疯狂的摇着头:“南宫默,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我不要!”
突然明白她为何如此害怕,南宫默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小爱。”他上前紧紧的抱着她:“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现在的她极度的不安与不信任,她慌乱的摇头:“不…”
她突然甩开他的拥抱,用那越发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无助的窝在被窝里面哭泣:“即使…。换了眼角膜,一定也没有办法的!”
因为小艾已经换了心脏,却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悲剧,而她也已经换了眼角膜,而现在眼睛又出现了事情,不是和小艾的事例是一样的吗?
她一定逃脱不了的!她一定也会和小艾结果一样的!她的命运一向都不好,她一向都很倒霉,上天不会眷顾她的,一定不会!她固执的想着!可能是因为害怕死亡,所以那种带来的恐惧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这也让她忍不住的崩溃了!
小爱向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像得在深渊一样,那巨大的吸引力把她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吸去,让她脆弱的心浮在半空,像是脱离了地救的引力!高高的被抛起!
她恐惧的在心底呼喊着!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看着她无助而警惕的紧抱自己的身体,南宫默上前紧紧的抱着她,轻声安慰着:“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小艾的事情只是一个例外而已,我绝对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请相信我!”
她的模样,让他也越发不安,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的惋着他随不了她的绝望而跟着越发脆弱的心!
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孤寂感,小爱没有再逃离他,得到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小爱紧紧的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
“小爱。”他心疼的轻拍着他的背部,缓和她哭的有点接不上呼吸的气息:“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响起,也让她的心慢慢的恢复平静!她安然的躺在他的怀中,不去想任何事情,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但是只有那微微的颤抖在证明着她还在清醒状态!
南宫默紧绷的心脏随着她的平静慢慢的恢复正常心跳!
“前两天我咨询了那边的医生,他们说依那边的医疗水平来说他们有把握把风险降到最低,所以放心,不会出事的!”为了想让她放心。南宫默低沉的说道:“这两天我们就会启程去美国的医院,毕竟早一日动手术还是比较安全的!所以你不要害怕!一定会没事的!”
他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是当他说到去美国时,她的身子在他的怀抱中明显一僵,接着她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把他猛地推开!
惊愕的看着他的方向,小爱一脸恐慌:“不…”
她尖叫的拒绝!
“小爱?”他不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失控!
“南宫默,我不要去美国,我不要!”她疯狂的摇着头!
“为什么?”他不明白!
“我…”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牵绊着一样,让她无法丢弃,也让她恐惧让她无法理解,她只能无力的抗拒着:“我不要!不要!”
“小爱。”南宫默上前想要安抚她失控的情绪,但是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不要!我不要去美国!”她拒怕的向后退去!
“小爱!”南宫默不解她为何这么惧怕去国外:“不去美国那你的病怎么能…”
其实,他可以请美国的医院的权威人士过来,但是他就是想弄清楚她为何不要去美国,刚刚的她还那样害怕死亡,为何这一秒却为了不去美国而抛弃死亡的恐惧!
小爱认为只有她去美国,才能有救,但是…但是她不要…她不要在哪里!
“不…”小爱一直摇头,泪水不断的滑落眼眶:“我不要去哪里!”
“小爱。”南宫默想要劝阻她。
“不。”小爱无助的抱着自己纤细的身子,坐在床上低泣的呜咽起来:“我不要!”
看着她如此模样,南宫默不忍再去换方式逼问她为何不要去,只能走上前紧紧的抱着她:“小爱乖!”
“不要,不要碰我!我不要去,不要去…”小爱认为他一定要让自己去,所以很是排斥他,因此疯狂的挣扎着,想要甩开他,但是他却死死的抱着她。把她瘦小的身子紧紧的禁锢在胸前!
“好,我们不去,我们不去了!”南宫默无可奈何的投降了,他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了他的话,小爱突然静了下来,趴在他的胸前悲鸣起来,那绝望的哭泣,让南宫默心痛万分!
静下来的小爱,心防开始慢慢的卸下,她无助的低泣道:“我不要死…呜呜,我不要死在国外!”
“不会的!”因为他不允许!
“不要…我不要孤零零的死在国外,我不要那么孤单的死去,我不要死后孤魂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即使要死,我也要死在家乡!我不要死在国外!”
突然明白原来这便是她害怕所以拒绝去国外的原因!南宫默低笑的轻拍她的背部,缓和她的情绪。想要告诉她,她不会有危险,他会好好保护着她,不允许她出现一丝一毫的危险!但是就在他刚要开口,胸口便传来小爱那低声的悲鸣声。
“我不要…”泪水开始无法控制的流下来,小爱心中那最终不想离去的原因终于明显的出现在自己心底,那不舍,那种牵制着自己不愿意离去的人,终于让她无法控制的崩溃:“呜呜,我不要…夜。”
听她呼唤柏夜的名字,南宫默脸色大变,身子也止不住僵硬!听能去安静的听着她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我不要…不要死在没有夜的地方!我要夜,我要夜!呜呜!”
南宫默心中的酸楚把自己瞬间吞没,那种无力感,让他再也承受不了!难道…他做了那么多,还是没有办法赶走她心中的柏夜吗?难道在柏夜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她依旧不能够忘记他?
他真想狠狠的把她脑袋里面的那个身影给狠狠的踢出去,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她的脑袋里都是夜,心里都是他,血液里面也都是他啊,他是她的生命啊!如果失去了他,她就失去了生命啊!
她不愿意承认,因为她的脆弱与尊严不许她再对他表达任何爱,但是,她就是不能控制啊!不能控制自己那已经快要无力去爱的心!
她以为忘记他很容易,所以她逃离了他,但是逃离他的同时,她的胸口空荡荡的,就像是没有了那颗跳动的心,她以为自己可能笑着面对人生,可以忘记他,但是为什么在感受到人生没有他的时候,泪却不受控制倔强的流个不停!
而他们彼此不知道的是…夜的心在她的身上,而她的心…也在他的身上,所以在离开彼此之后,各自的心都空荡荡的!因为心丢了…就很难找的回来了,所以她愿意待在靠近心脏最近的位置,至少还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