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夜怔忡的看着她，身体如冰雕般直立僵怔。
玻璃上反射出小爱那苍白的脸颊和那失神的眼睛。
在浓黑的阴影里，小爱的手指骨节煞白煞白，体内的血液也完全凝结。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静静的异常的沉默。
良久之后。
她首先打破了那尴尬的气氛，语气毫无生气的看着地面说道。
“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奴隶。是专属于你的奴隶。”她抬头却依冷漠的看着他：“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叫我。”
她以为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可是心脏阵阵尖锐的抽痛却让她知道自己竟然还活着？
“奴隶。”她的声音嘶哑低沉。
从头到尾，柏夜只是怔忡的看着她，没有说出一句话。
只是愕然的。
看着她。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柏夜脑海中只闪着这样四个字，双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陷入皮肉，但是他感受不到任何痛，只是清楚的感觉到。
她都知道了。
昏黄的灯光下，她那白色的裙子恍若单薄发黄的百合花瓣叶，那样苍白和强烈的美丽。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小爱呼吸困难的哽咽着：“我才发现。”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如秋日里的落叶那样萧条无力。
“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了。”表情没有丝毫温度，只是泪水不听话的积满眼眶，慢慢划落那苍白的脸颊：“奴隶。只是你常常给她的称呼而已，而我竟然。还白痴似的欣喜着，以为。”
“你总爱叫奴隶。是在叫我。”
泪水把她的睫毛染的湿湿的。
“但是。到现在才发现，和尹妍月说的一样。”
她闭上眼睛。
泪水缓缓流淌。
痛苦的呢喃。
“我真是。傻的冒泡。”
“一直以来。”
空气紧绷的让她窒息，黑暗将她慢慢的吞噬。
她木然的看着他。
眼睛里深深的印上他那冰冷却夹杂着一丝痛苦的脸。
风从打开的窗子外吹了进来，吹起她那散落的卷长发，吹干她那滚烫的泪水，吹起她那。雪白色的长裙上。
“因为我感觉名字也只是代号而已，没有任何意义。”泪水干涸在她脸上：“但是，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愚蠢之极，竟然以为。”
孤傲冰冷的柏夜僵直身体，恍惚的看着她，此时的他仿佛融入了夜晚的黑暗里。
“你爱的是我。你口中的奴隶也是我！”
“现在。我才发现，原来。”
“你从来没有叫一声我的名字。”
柏夜瞳孔放大，手紧紧的在身侧握成拳头，紫眸变成了那骇人的黑紫色。
不。不。
他的心底在呐喊。
他叫过她的名字啊，他叫过。但是总叫了一半，就不叫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
空荡荡的屋内，两人怔忡的对立着。
风儿掀起了那本被烧残的日记本。
一页。
又一页。
“颜爱，可怜到。竟然。未在你口中。”
哗啦啦日记本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强烈的声响。
“出现过一次。”
泪水竟然掉不下来，流干了吗？
小爱茫然的看着他：“你很恨我吧？想让我立马去死吧？在你吻我的时候，应该。就会感觉到恶心吧？”
她一遍一遍的质问他，而他还是沉默不语！
他。是故意把她当成尹妍雪，故意想让她变成尹妍雪让她痛苦不堪的认识让她整个人崩溃。
小爱颓然慢慢的站起身来，歪歪扭扭的支撑着自己站立不稳的身体。走近他。
身体不自觉的摇晃着。
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倒了下去。
但是。
她坚持。
走向他。
她流不出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
他不值。
轻扯自己的裙角，紧紧的攥在手中，手指很冷。
靠近他，仰视着他恍惚的眼睛，竟然笑了出来：“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穿白色的。”
心底的血洞越撕越大，乌黑的流淌着那罪恶与歉疚的血，他不自觉的颤抖。
他能感觉到她此刻强烈的痛苦，那痛苦竟然是自己加注在她身上，这让他的心绞痛撕裂般的折磨着自己。
他情愿她发脾气，责怪自己，甚至打自己，他也不要她现在这种绝望的笑，这样的她让他害怕。
小爱扯起裙角，放于他面前，只是淡笑。
“我穿白色的。好看吗？”
他没有回答，小爱微微诧异的睁大眼睛，质问他。
“你说过喜欢我穿白色的啊？我说的不对吗？”
“还有。”
小爱突然慌乱的把手放于她那被风吹乱的长发上，理了理秀发，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整齐一点的面对他，她看着柏夜无力的笑道。
“你说。你喜欢看我散着长发的。”
“你还说。好女孩子是不应该挑食的，所以为了你我吃了最不喜欢吃的。”小爱哽咽，终于忍不住的泪水，慢慢地划落脸颊，但是，她还只是笑道看着他：“吃了。我最不爱吃的鸡肉。”
以为刚刚眼泪已经干涸了，但是面对他。她却止不住的泪水，让它如洪水般猛烈的划落脸庞。
“我生气的时候，你总爱。总爱买给我冰激凌吃。”
柏夜手不自觉的颤抖，心中那股强烈的害怕，紧紧的包裹着他。
“你说过。”
“不喜欢我走在你的左边。”
“但是。我却喜欢走在你的左边。”
风儿吹起他那乌黑的头发，露出那惨白却美丽无瑕的脸庞。
“因为，我感觉。那是靠近你心脏的地方。”心痛的仿佛已经死掉了！
“你却说，你喜欢走在我的左边，想要靠近我的心脏。”
小爱痛苦的轻声低喃：“真的是那样吗？”
“还是。因为。”
“你的左边，一直有人，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没有办法走在你的左边？”
轰隆。
一声巨响，打破夜晚的暗淡。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万物，也打湿了她的心。
“为了你，我变得不像自己。”小爱轻声诉说。
柔和的灯光散落在小爱那笑容空洞的脸上，还有柏夜那怔愣的俊容上。
“但是。”
柏夜像是一尊石花的塑像，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了让我。”
“让我。变成尹妍雪？狠狠的报复我吗？”她还是笑着，维持那一份小小的自尊。
但是。
他的沉默像是代表了无言的承认，泪水掉落，她回想着以前的种种，现在。像是被打入地狱，小爱痛苦的开始嘶吼。
“你告诉我啊，你最终的目的是不是想让我变成尹妍雪？报复我爸爸，才爱上我的？”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向耳朵冲去，整个世界轰然倒塌，小爱的身体寒冷的一阵阵颤抖不停，然后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心破裂的声音，那四分五裂的心，仿佛与空中细小的尘埃一起空荡荡地飘散在空中。
“你是不是只是为了。让我变成尹妍雪？为了更好的打击我。”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她不要哭啊，但是泪水不听话的落下。她明明已经清楚的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揭开自己的伤口。
血色渐渐从柏夜脸上逝去，留下的只有惊慌失措的容貌。
她都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他的脑海里依然是这四个字。
小爱苦笑道：“只是因为。我父亲害死了尹妍雪，所以你才爱上我的？”
她想知道，想听他亲口确认！他一直没有回答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看着这样的他，她再也无法伪装。
“你让我穿白色衣服，散着头发。都是要把我变得更像尹妍雪，对不对？”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些话，只是确认，他是不是这么残忍！
但是，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真相已经如此了：“因为，你知道。在恋人的心目中，对方从来都没有活在世上，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情，对方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所以你才会这样做？”
她痛苦的质问，此时的她感觉到，她的世界，没有了阳光。
以前柏夜在她的世界里就像是太阳，为她照明方向，是她的阳光。
但是。
她的阳光。
却抛弃了她，把她丢在了黑暗的世界里。
不。
他不止夺走了她的阳光，还把她打入了地狱。
那无底、黑暗的地狱。
看着几近疯狂的小爱，柏夜轻启唇瓣，美丽的脸上露出苦楚，吐出了长时间以来第一句话。
“对不起。”
轻柔的三个字。
这让小爱彻底崩溃，也认识了自己的愚蠢行为。
对不起。
三个字。
在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后，竟然换来的是。
对不起。三个字？
身体仿佛在一个黑洞里，那黑洞狰狞着狂笑着将她吞噬，眼前一片漆黑，小爱恍惚的看着他。
“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我变的没有自我，想让我彻底的变成尹妍雪？而我。还傻不愣噔的为了你，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失去自我，你做到了，你成功了！”小爱无力的后退一步，痛苦的低吟。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眸子里看不清楚神色。
小爱挑眉，似崩溃的问道：“我和她就算打扮的再像，长相也不想像啊？你应该每次对我亲密或者是看着我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恶心的吧？你应该都会想到，我爱上你之后，你在残忍的甩掉我，我那种痛苦的样子，你应该都会在心里独自偷笑吧？”
“还是。你感觉为了报复一个害死你女朋友的人，即使他的女儿拥有了你女朋友的眼角膜，你也无所谓，如果可以让他们感觉到伤心，你就很开心了？”
她晃晃悠悠的走近他：“现在。你应该感觉到很开心吧？让我爱上了你，然后让我知道原来你根本就没有爱上我，此时。看到我难过，你开心了吧？”
“我很痛苦。你应该很开心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表情，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他的反应，让小爱以为他默认了。
为自己感觉到悲哀的小爱，彻底的被黑暗和痛苦吞噬。
这也让她的一直在压抑的情绪得已爆发：“你喜欢我穿白色的衣服。对不对，还喜欢我散着头发？”
他木然的看着她咆哮。
“是不是因为可以从我身上看到她的身影？”
柏夜想要说什么，樱唇动了动，但是却总不说出口。
“可惜啊。我和她一点也不像。”
她倏地慌乱疯狂的挥动着自己的双手，扯着身上的衣着和头发。
她突如其来失控的举动，让他僵怔住。
小爱嘶哑的吼叫着：“我和她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像。”
在他惊愕的眼光中，小爱拼命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头发。
在她残虐的手下，她的白色长裙被撕扯开，扯破。
而长长卷曲的秀发也被她扯掉了好多，她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用尽全身力气去扯，因为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另外一个人，而这种装扮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种侮辱！
他喜欢她穿白色？他喜欢她披散的长发？
是因为她。还是喜欢她？
看着她几近疯狂扯自己头发和衣服的样子，柏夜惊愕的上去阻止她。
“奴隶。不。”由于习惯性的称呼，让他再次叫了她奴隶。
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柏夜心慌的看着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小爱惊怔的呆立。
原来。
自己是世界上。
最蠢的人。
泪水如海洋般在她的身体里奔涌不停，她已经彻底被淹没、崩溃，但是从他口中出现的依然。是。
“奴隶。”小爱低喃，身体不自觉的抖动，身体向后靠去，倚在刚刚站立的那透明的大窗户前。
“呵呵。”她露出无比凄惨的笑。
嘲弄的笑。
柏夜惊慌失措的想要向她解释，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对不起。我。”
泪水划落脸颊：“我现在。才真正的感觉自己好可悲。”
小爱表情茫然的打断了他的话。
风把几缕发丝狂乱地吹溜到他眉宇间，那深刻的痛苦将他吞噬，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这样对她。
看着小爱绝望到平静的脸，他的心被生生的撕扯成两半。
“在你的心目中，恐怕。从没有颜爱这个人吧？至史到今。”小爱怔忡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从未在你的口中。出现过一次。”
“可能。在你心目中，死掉的那个并不是。尹妍雪，而是。那个你从来没有叫过名字的颜爱。”
“颜爱。在你心里，应该从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我甚至怀疑。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泪水并没有如预期的流下来，只是静静的储藏在眼眶里。
风静静的吹干她眼眶里的泪水。
她决定了。
以后她的泪水不在为他流。
因为他。
根本就不值得。
不值得。她浪费一滴眼泪。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柏夜的房门被人生生的推开，那白色的门在撞上墙壁后，发出很大的声响，那声音像一只发怒的狮子，重重的敲击在两人的心上。
那白色的外门面在黑色的房间里形成强烈对比。
虽然门撞击墙面的声音很大，但是小爱世界已经被黑暗给包裹，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响。
身穿白色睡衣的柏羽熙和柏森、上官月已经出现在门口。
他们不约而同的被那绝望的嘶吼声惊醒。
当柏羽熙踹开门时，他看到站在窗前回头绝望的盯着柏夜的小爱，和柏夜那僵硬的身体，他微微有些惊愕。
微风吹拂着小爱的长发，手指上还缠绕着几丝被她扯掉的长发。
衣服乱成一团的贴在她的身上。
她的样子好狼狈，精神好像也有点恍惚。
看着她如此的模样，柏羽熙担忧的问道：“我在房间里就听到你们的争吵声了，你两个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不成还是关于订婚的事？但是。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柏羽熙脚步快速的走进屋子，然后越过柏夜，走向她。
但是就在熙的手要碰到她的手时，她却轻巧的躲开他的碰触，身体走不稳的越过他，也越过柏夜，晃悠悠的走向在门口站立的柏森和上官月。
风儿吹起她的长发，也吹起那本在桌子上面静静躺着的日记本。
嘶啦。嘶啦。
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着。
那声音像极了心脏破裂的声音。
嘶啦。撕啦。
那是她的心，正被慢慢的撕裂出一条条赤裸裸的伤口。
迈着沉重的步子，小爱走到两夫妻面前。
静静的凝视质问。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听到小爱的话，柏森和上官月对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酝酿。
而后柏森苦笑看着小爱那苍白的无血色的脸，点了点头：“说吧。”
“你们为什么要收留我？”小爱面无表情。
柏森哽住，上官月也诧异的看着她。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苦涩。
那透明的落地窗上，清楚的映照着几人的身影。
而柏夜也只是静静的背对着众人，怔愣的看着窗外。
柏羽熙不解的看着情绪不对劲的小爱，然后转目打量着一直不说话的柏夜。
而柏夜只是僵直修长的身材，怔忡的看着窗外。
“小爱，你。”上官月看着她如此模样，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她和柏森都知道了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表情，为什么她会变成这种模样。
因为。
她都知道了。
知道了，整个事情。
所以她才会这样问自己，才会有这种绝望却平静的表情。
小爱漠然的看着他们：“可以。把你们。收留我的原因告诉我吗？”
小爱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想听从他们口中说出的事实，不然她不会相信。
她不会相信对自己那么好的叔叔阿姨，竟然是为了柏夜才会对自己那么好，她不相信他们对她全部都是虚假的感情。
“小爱，对不起。”上官月上前拉住小爱的手，轻柔的道歉。
她的回答让小爱僵直的背脊泛起死亡的冰冷，小爱苦笑，然后一点也不领情狠狠的甩开上官月的手。
上官月诧异的看着无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小爱，身体不住的一颤，向后退了一步，柏森连忙上前抚住妻子那站立不稳的身体。
小爱靠近他们两人，木然的看着他们，笑着说道：“阿姨。”
他们两人也只是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想听她要说什么话。
“您以前说过。您一直把我当成女儿？”
“我以前感觉。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我不值得啊！”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或者真的把我当成女儿？到最后。我竟然可悲的发现。只不过不是我。对吧？”
“不是对我那么好，对吧？是把我。当成尹妍雪，而间接的把我当成您的女儿？”
柏夜则一直是保持刚刚那一个姿势，背对着他们怔忡的看着窗外。
柏羽熙在一旁一头雾水的看着在屋内僵怔的几人。
看着小爱苍白的脸和柏夜那如冰雕般站立的身姿，就算是傻子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爱和哥哥生气了？
这是柏羽熙的理解，但是。
为什么扯到住在柏家的原因？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他知道，今天她不对劲，但是不是跟订婚有关吗？怎么他好像听不懂，他们的意思？
“是因为我的眼睛。对吧？”
静寂的屋里响起小爱那漠然的声音，好像整件事情都和她无关的那种漠然。
“收留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眼睛。对吧？还是。你们也想报复我？”
她再次强调，希望得到他们的答复。
“对不起，小爱。”柏森愧疚的低下头。
对不起。
依旧还是。
对不起。
今天她听了好多个对不起。
他们默认了。
默认了，她住进柏家的原因是。
因为她的眼睛。因为他们想报复她和爸爸？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捏在手中，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痛不欲生。
柏羽熙惊怔的听着他们之前的对话。
什么眼睛？什么小爱住进来只是因为她的眼睛？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小爱疯狂的吼道：“在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后，竟然还有脸来跟我说对不起。”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疯狂的她。
“不。”小爱轻摇头，后退一步：“你们怎么会说对不起呢？堂堂的ZERO公司的总裁，竟然会和我说对不起？”小爱疯狂的一笑！
柏夜静静的望着窗外，神情呆滞。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的不是吗？我爸爸伤害了你们，你们从而伤害我也是很对的啊！但是。”
泪水划落眼睛：“但是，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法呢？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感觉，你们认为很好吗？”
柏羽熙上前不解的质问：“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对不起，小爱。”上官月上前扶住小爱晃荡的身体：“我们没有办法才会这样的，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但是。夜他生病了，病的很重，我们只有找到拥有夜所爱人的眼睛，夜才不会痛。”
他们的意思，是承认了。承认了自己的用意。
“他是。那样和你们说的？”小爱一愣。
小爱怔怔的看着他们，一时竟然无语，没想到真的从他们口中说出真相，原本以前痛的已经死掉的心脏，已经不会再痛了，但是却依旧一阵阵的钻心的疼。
“呵呵，不想伤害我。”小爱疯狂的笑着，笑出眼泪：“但是。你们还是伤害了我，不。”
“怎么可以谈伤害呢，你们杀了我，杀了颜爱，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小爱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疯狂的嘶吼：“你们竟然还有脸。还有脸，跟我说不忍伤害我？真是太可笑了。”
“小爱。”上官月想要靠近她，被柏森拉住。
“爸。”柏羽熙蹙眉，听了半天，他有点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盯着柏森质问道：“小爱住进柏家不是因为小爱父亲颜天雄和您是好朋友？怎么又会因为小爱的眼睛？这到底怎么搞的？”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这让迷离的小爱回过神来。
“爸？”小爱低喃。
听到颜天雄的名字，柏森显然不愿意提，怒瞪了柏羽熙一眼，吼道。
“臭小子，你什么事情都不了解，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小爱思绪万千，不知从何理起。
怎么会忘记了！父亲才是让自己住进柏家的最重要的一个人？而且爸爸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为什么会那么巧？父亲和柏森是好朋友，而自己住进柏家父亲也从中扮演着重要的一个人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爱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她有点不敢相信，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
难道父亲知道自己住进柏家的原因？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而是单纯的把她托付给柏家，但是这一切也太巧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
压仰的屋子里，响起小爱那沉重的声音。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父亲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抛弃我。让我来这里？还有。既然你们想要报复我，为什么我爸爸会选择要把我留在这？他难道不知道？”小爱迷离的看着他们：“告诉我。为什么？”
听着小爱的诉求，柏森皱起剑眉，和上官月对视一眼，竟然不想去开口提那些事情。
“没有为什么。”柏森良久的紧盯着小爱那无任何表情的脸：“你父亲他。他不知道这件事，他被蒙在鼓里，整件事情都是我策划的，就连夜一开始也不知道，小爱。”
柏森不知道夜的计划，只是单纯的以为，夜是因为小爱拥有尹妍雪的眼睛才喜欢上小爱的，他却不知道，夜是因为报复她才爱上她的！因为尹妍雪的死因，以前只有夜知道！所以柏森说的和小爱想要知道的，并不相同！
小爱愣愣的看着他！
柏森表情很严肃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你要怪就怪我吧，不关他们的事情。”
“你认为。”
“我还会相信你们吗？”小爱迷离的看着他们，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静静地。注视他们。
“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爸爸。是不是知道整件事情？然后把我放在你们这里？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樱花的淡雅香气被微风带了进来，飘荡在空中。
小爱不相信爸爸会那么残忍，不相信他会那么伤害她。更不相信，爸爸会杀死尹妍雪！
她想知道真相。
“我说过你父亲和夜都不知道整件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柏森想要杠下所有的罪过，但是。
现在的小爱。
不相信。
她谁也不相信。
“不愿意告诉我吗？”小爱平静的看着他。
看着他默认，小爱笑了：“没关系，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爱恍惚的想要越过他们，走出门去。
柏森心慌的想要拉住小爱，但是他却被上官月一把抓住手臂，他诧异的看着她。
只见上官月冲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柏森理解她的意思，然后就僵在原地。意思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迟早她也会知道的。在一旁的柏夜，突然黯然的低下头去！
是啊，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更恨他？她说过，她应该感谢他，没有让她失去了父亲，可是。如果她知道，他更残忍的用一种方法让她失去所有，让她失去自己的父亲，她会怎么样？
但是，无论怎么样，她到最后还是会知道！如果这样的话，那还不如。
由他来告诉她。
亲口告诉她。
“你不用去了。”一直僵立在一旁的柏夜倏地开口，那破碎的秀发阴影遮盖住他那深紫色的眼眸。
就在小爱手在抚上门框的那一刹那，她又再次停住，背脊也僵住。小爱没有回过头，只是静静的听着身后柏夜的话。
“就算你去。也找不到你的父亲。来为你解释这所有的一切。”他的声音很冷、很冷。
小爱僵直身体的回过头来，看着那一抹背对着她，深爱人的背影，哽住：“什么意思？”
“你父亲他。”他黯然的低头眼帘。
“他。”
小爱脸色如透明般苍白，她只是看着柏夜，静静的聆听他的话。
“他在半年前。已经离开了。”
“离开？”
小爱不解他的意思。只是轻挑眉看着他。
“他。离开？”
“嗯。”柏夜点头。
“他去哪？”
“他。去哪？”小爱声音都有一丝丝的颤抖！
“天堂。”短短的两个字，费了他好大工夫才从嘴巴里面挤了出来！
轰隆。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照亮了整个低暗的房间，也照亮了小爱那惨白惊愕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