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言心头一惊,因为没料到他会如此胆大妄为,想躲可是动作到底没有那么快,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
好在很快就稳住了身体,但是足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嘶——”倒抽一口凉气。
这番动静,已经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董思琦没想到她也在,闲闲的站在一边看好戏,压根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秦商笑嘻嘻的上前来扶,好像很熟的样子,其他人跟叶瑾言就不相熟,所以也没人会多说一句。
江逸之眉头皱紧,本来正跟人闲聊,侧目看过来以后,下意识的就想往前走,却被身旁的叶雪昕牢牢的抓着衣袖,“老公,那边还有王叔叔想认识一下你呢!”
她含着笑,笑容里写满了不容拒绝。
迟疑了只是一瞬,他转身,跟着叶雪昕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叶瑾言觉得无助时,身后一只手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胳膊,“这位小姐的脚似乎受了伤,应该去休息室让大夫瞧一瞧。”
声音太熟悉不过,但她几乎不敢相信,震惊的转过头去。
脖子是僵硬的,一点一点的移动,直到那张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无妨,我带她去就好!”秦商先是一怔,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本以为在这里,叶瑾言没有熟悉可靠的朋友,而也不会有人跟自己为难,想要拿下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尤其在董思琦说了那番话以后,就更想拿下她,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人算不如天算,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
伸手想要搀扶她,瑾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裴斯年的方向靠了靠。
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面对这个胡搅蛮缠的秦商,是不是裴斯年能招惹得起的人物,她只知道,他在这里,她很安心!
裴斯年手快一步,几乎是用揽的,将她带着后退了两步,秦商手一伸过来,抓了个空,瞬间有些羞恼。
“你是什么人,我的人也敢动?!”秦商虎着脸说。
“你的人?”裴斯年勾了勾唇角,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女人,“你是他的人吗?”
叶瑾言能感觉的到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森寒的气质,唇瓣颤了颤,“不是!”
她果断的说,看都没有看秦商一眼。
“你听见了?”裴斯年笑意淡淡,说话更是轻描淡写的调调,甚至一手还端着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红酒。
“你……”
还想说什么,这时,人群已经散开了些,一袭正红长裙从人群中走来是那么的夺目。
白亭如静静的环视一圈,“什么事?”
“白小姐,一点小事!有人不自量力想与我一较高下罢了!”秦商轻哼一声,并不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在他的认知里,能参加这个酒会,而自己又不熟悉的,必然是没什么背景的小角色。
“哦?”淡淡的质疑了一声,白亭如的眸光看向他们的方向。
叶瑾言心头一紧,生怕裴斯年会受到无辜殃及,抬手挣脱他的手,温声道,“白小姐,打扰到您真是抱歉。一点小误会,我不小心崴了脚,这位先生要送我去休息室而已。”
“哦?”又是淡淡的一声。
白亭如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裴斯年身上,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这位小姐受了伤,那自然是应该去休息室休息一下,让大夫来查看一番。”
收回目光,白亭如侧了侧身,“还是随我来吧!”
“白小姐……”秦商开口,“不劳烦白小姐了,我送她去就好。”
白亭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望着叶瑾言,“可以吗?”
抿了抿唇,她摇摇头,秦商的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一样。
“随我来吧!”
瑾言甚至不敢多看裴斯年一眼,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跟着白亭如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小风波散去,大家各自应酬去了,董思琦端着个果盘慢悠悠的经过秦商的身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丢了两个字,“活该!”
说完,又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转头对裴斯年怒目而视,然而裴斯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执起酒杯轻轻的晃了晃,然后仰头喝干。
——
休息室里,大夫查看以后说是普通的崴伤,擦了药酒休息休息,这几天注意下就能好。
只不过,这高跟鞋是决计不能再穿了。
白亭如吩咐人去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来,看着她道,“临时找不到合适的,只能用拖鞋先将就一下了。”
“已经很麻烦您了!”瑾言连忙回答,“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不要紧!”微微一笑,白亭如站着,她坐着,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不过我对你眼生的很,你是哪家的千金?”
“我……”她咬了咬唇,“不是,我是华业旗下的艺人。”
这种感觉很窘迫,下意识的觉得,像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应该是会瞧不上她的吧。
“哦!”点了点头,白亭如也没说别的,“怪不得看着不熟悉。不过只要来了,就都是我的客人,我的朋友,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不用了!”她连忙回答道,“我自己可以走的,一点小伤,休息下就好,不碍事的!怎么敢劳烦白小姐。”
“只是让人送你,也不是我亲自送,谈不上麻烦不麻烦的。”白亭如回答道,“不过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有些艺人是不太喜欢泄露自己的隐私的,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住处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不是不方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白亭如打断了,“你与方才那位先生,是好朋友吗?”
瑾言怔了怔,一时不知道她问的是秦商还是裴斯年。
“我说扶你的那位先生。”解释了一下。
“不,不熟的。”垂下眼眸,她回答道,“可能是看我摔了,所以好心扶了我一下,说起来,还没谢谢他呢!”
“原来是这样!”似有所悟,白亭如道,“好了,你在这里养伤,有事尽管叫人好了,我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
“好的,您去忙好了。已经很给您添麻烦了!”
微微一笑,白亭如转身翩然而去。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香水甜味儿,瑾言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怔忡了片刻,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白亭如出面解围,还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她只是没有想到那个秦商会这么胆大,看来以后是尽量避免看见他了!
只不过,为什么裴斯年也会在这里?他那天还明明知道自己要来这个酒会,难道是特意为她而来?不,也不可能!洁姐说了,这个酒会的请柬不是那么好拿的。那他是本来就要来的,为什么不事先告诉自己?
满脑子的疑问,恨不得立刻找他问个究竟,却又不敢,只能坐在休息室发呆。
有人敲门,下意识的抬头,满脸惊喜,以为是裴斯年,然而却不是。
来的是个女人,她认识,是裴斯年的助手文清。
“叶小姐,裴先生让我先送您回家。”她进来以后,直截了当的说。
“那……他呢?”迟疑着,还是问出了口。
“裴先生还有事要做,叶小姐,可以走了吗?”礼貌的问道,分寸拿捏的刚好,让你觉得就算再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好。”缓缓的,点了点头。
站起身随着文清,从酒店的侧门出去,上了一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车。
——
酒会依旧热闹,方才那段小插曲如轻风吹过,根本就不算什么。
裴斯年已经隐于场地之后,坐在宽大的贵宾休息室里,他一手撑着额头,似乎在思忖什么。
“真是难得能请得动尊驾捧场!”带着笑意的声音,白亭如推门走了进来,“就知道你在这里。”
“事情都处理完了?”裴斯年扬了扬眉,“大忙人。”
“这话可折煞我了!”轻笑出声,她在他的身旁坐下,“我这忙,不也是为你才忙的?放心吧,那个小佳人只是脚崴伤了,没多大碍。”
“什么小佳人?”他扬了扬眉。
“刚才你怜香惜玉的那个啊,你可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裴斯年略一顿,“我还真不记得了,方才不过是随口多说了两句而已,今年是你第一次主持大局,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不好看的是你的颜面。”
“原来是为我!”面颊浮上一抹绯红,她随手捏起边上果盘里的车厘子,塞入口中,“不过我是真意外,你不是说这种场合一贯不来的么?”
“总有例外的时候!”裴斯年淡淡的说,“今天的酒会办的不错,相信年底之前,白伯父会正式把一部分实权交到你的手上了,提前恭喜!”
举起杯子,他先抿了一口。
白亭如的笑容却是有些勉强,“说恭喜还是太早了,我终究不是个男孩子。但若是有个可靠的,可依托终生的人,或许我爸爸会做别的想法也未可知。”
“那就……祝你早日找到这样一个人!”
再次举了举杯子,仿佛根本没听懂其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