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里埋葬的都是一些前朝的忠臣,他身上带着安命符,又那么警惕有外人进入陵园,他到底是去拜祭谁?
而且,顺宁侯府,明明只有一位小侯爷,那就是元岑,如果他有个相貌相同的双生兄弟,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时,我想起顺宁侯府门口守门的破军和天狼两个人的对话,顺宁侯府从来不与外界来往,还有那个性格古怪的护院七杀,那个口中说我会坏了他们计划要杀我的管家角离,以及今天轻功了得的元岑。
我慢慢地回忆着,将所有的线连成一串,头一次发现顺宁侯府以及元岑都如此神秘,绝不是普通的侯府那么简单。
他为什么要杀我?这与他拜祭前朝忠臣之墓和他的身份有关系吗?一个个疑问不断地抛出,我却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头绪。
“卫知还?!”
宋女瑶的一句暴喝把我从沉思中惊醒,我忙抬头看她:“怎么了怎么了?”
她瞪着我,“什么怎么了,我叫你这么多声你都没有听到?”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想别的事情去了。”
“你每天都在想奇怪的事!”宋女瑶大力瞪我一眼,“回去了!”
我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到了陵园山下,来时的马车静静地停在山道边。
我讪讪地抓抓头,“边说话边走路就是快。”
宋女瑶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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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景迅曾说过千机门不好插手朝廷的事,所以顺宁侯府的事我没有去千机门找他们打听。
三月初十丞相府嫡女风光大嫁,铺就红妆十里贵为皇子之正妃,一时热闹了整个邺京城。
这天作为皇子妃的家人都必须出席,我从人山人海中艰难地挪到卫咎身边,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见他回头我便这样问道。
届时迎亲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吹奏着礼乐停在了丞相府的正院,声势浩大,喜气洋洋。
父亲身披紫色朝服,身旁站着打扮地金光灿灿的正室夫人,俩人扶着站在中间的老夫人,一齐看着凤冠霞帔的由众宫女嬷嬷搀扶着,由正厅出来的卫芷嫱。
真个是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我感慨一声:“这场面,这架势,不愧是嫁到皇宫去的正妃娘娘!”
“你放心,来日你出归,我定不会让你输于今日的排场。”鞭炮声中,卫咎淡淡说了这句话。
我偏头看向他,几日不见,他眉宇间又多了分沉稳。他的变化是在朝夕间可得见的,在这热闹的大院里,大红的喜色调中,唯有他,是一抹冷色的灰,始终格格不入,他的孤僻与冷然,好像他并不是这家中的一份子。
我突然又想起来,似乎多久前他问过我他生得与父亲像不像,当时是不经意,如今想起来,却觉得有另一番含义。我心里轻轻一动,看了看卫咎的脸,又悄悄地看向正院中威严的父亲,在心里细细地将两人的模样描绘一遍,越描绘,越觉得吃惊。
卫咎偏为瓜子脸,脸蛋尖尖的,眼睛细长微向上挑,而父亲明显是国字脸,一双威目炯炯有神,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眼型。我暗暗在心里吃惊,怎么会这样?从不曾发现,卫咎与父亲之间,竟无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我从前只以为卫咎生得像三夫人,未曾想过他居然和父亲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我暗暗捂住了嘴,生怕这个想法会由脸上泄露出来。
许是,我看错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理由啊!
“你像是有话要说?”卫咎偏头,语气清淡地问。
“哦,对,我刚打算问你,如今你在太学院可有门路关系?”我暂且收了关于相貌的猜疑,摆平语气问道。
卫咎轻轻一挑眉,唇角不易察觉地一勾,“一般。”
他说一般,那定是很不错了,我舒心一笑,“那好,这次回去,你帮我查一查,顺宁侯府,可好?”
可好两个字话音刚落,我猛然察觉到杀气,回头一看,一支梅花镖刺破空气笔直地向院子里的人飞掠而来!
梅花镖!是角离?
角离来杀我了?
我这个念头才闪过,却发现那梅花镖不是射向我,目标人物竟是院子中心的父亲大人!
“小心!”我惊叫一声,却因为离得太远,怎么也来不及挡下那一镖。
所有变故发生都只在一念之间,梅花镖被父亲闪过,他身后的人中镖而倒,随即全院子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侍卫!侍卫!”父亲立刻反应过来,“有刺客!”
话音刚落,又有许多梅花镖从人群里飞出,我下意识捕捉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却发现人群已经混乱一片,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丞相府的丫鬟,家丁,乱成了一锅粥,大叫着纷纷逃离。却如同乱飞的苍蝇一样,不知道要逃到哪去。混乱中我根本找不到梅花镖是谁发出的。
可是凭借这熟悉的手法,我敢断定,角离一定混在人群中!
“快保护皇子妃!”接亲的人嚷道。
我正要再看卫芷嫱的情况,却身前一黑,原来卫咎将我护在身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低声而警惕地道:“不要乱动!小心被飞镖所伤!”
“没关系,我学过一点武功,而且……”我刚想说而且还有武功高强的小瑶保护我,下一秒就被人扯到怀里,我抬头一看,竟是谢楚?
他脸上的紧张不比卫咎少,而且紧紧盯住院子里某个角落,道:“别乱动~”
“你放开她!”卫咎气场一下子变了,冷冷道。
“你不会武功,怎么能保护她,让我来!”谢楚毫不示弱。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他不是应该待在卫敛或者卫芷婳的身边……糟糕!卫芷婳!我下意识看向卫芷婳原来站的地方,她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却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吓得我忙挣开谢楚的手,“你过来干嘛?又想害我?快回卫芷婳身边去!!”
谁知谢楚只往卫芷婳那边看了一眼,卫芷婳眼中刚燃起希望,谢楚就飞快收回了目光,低声道:“不行,我不能离开你。”
“离不离开,不是你说了算!”卫咎冷冷地将我扯到他怀里,我冷不丁撞到他的胸膛,竟觉得十分安全。下意识抬头,发现原来他已经长得那么高了。
谢楚皱眉看着卫咎,似乎觉得哪里怪异,但又不好硬抢,只得低声道:“你知不知道刺客很危险?”
这话似乎有些古怪,我疑惑地看向他,刺客当然危险,但话由他口中说出来,却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他知道来人的底细一样……
“你在这里?我找你老半天了!”一道焦急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宋女瑶出现了,她轻松地躲过一枚枚飞镖,跳到我面前,看也不看将我拉在怀里的卫咎和向我伸出手的谢楚,一把拽过我,道:“快跟我走!”
我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她拉了过去。
谢楚眼神一变,看向宋女瑶,再看向卫咎,瞬间明白了什么,道:“你不是卫咎找来的人?你是谁?!”
我心道不好,当初宋女瑶说自己是卫咎支给我的,如今她看也不看卫咎一眼就把我拉开,以谢楚的敏锐,一定会察觉出什么。
我忙说,“小瑶,你真是的,认了我为主你就忘了原来的主人了?快去保护你家公子!”
宋女瑶疑惑一下,顿时明白过来,刚要应和我的话,谁知卫咎又来插一脚。
“谁家公子?”卫咎拧着眉,看着宋女瑶,“她不是你从街上买来的婢女?”
完了,我忘记卫咎也在现场,而且宋女瑶的身份,卫咎也不知道!
“你在骗我?”卫咎眯起眼,语气冷漠,只四个字,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算解释,谁知宋女瑶见事情穿帮,懒得演下去,直接拉过我,不屑道:“别那样这样了,快点!逃命要紧!”
“啊卫咎你听我解释……”我话来不及说完,就被宋女瑶抄起,轻松拨开人群,将我一拉,身后混乱与嘈杂声便远远抛在后面。
“小瑶!小瑶你慢点!等等,我父亲还在那……还有我出嫁的姐姐,哎呀……”我被她拉着逃开混乱的院子,一边着急地想让她停下来。她不屑地翻个白眼,“我能过来救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挣开她的手,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们可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扔下他们一个人逃命?”
宋女瑶翻了个白眼,叉腰道:“有没有搞错?卫,知,还,你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洒一洒瓶子里的杨柳水就能普渡众生?你当他们是亲人,但出事的时候,你以为他们会想到你的死活?你没看到你那个姐姐恨不得杀了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