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怨毒的诅咒,一道灰白的虚影从项天的头顶百汇飞出。
“啊……嗷……”虚影正是小鬼,刚一出来就发出了一连串好像掉进油锅的惨嚎,凄厉的让人把寒颤打到骨子里。
此时正当午时,日轮高悬,对于所有鬼物来说,只要没有修炼到魂体纯阳的境界,太阳就是它们永远的痛,这句话不是比喻,是明确的陈述,确实很痛。
“啊……好痛啊……”小鬼就好象冰块掉进了滚水里,身上不断向外冒着白气。
它疯狂在半空中打了个漂移,本能的奔着刘先生扑去。
项天体质特殊,只要是灵体敢附他的身,就等于被关进了小黑屋,所有感知一律隔绝,所以这小鬼只知道自己寄身被毁,根本不知道外面换了环境。
暴怒之下吃了大亏,根本顾不上报复,只想找个肉壳隔绝纯阳之力对它的伤害。
高修清喝一声,催动结界。
“啊……啊……”小鬼仿佛被罩在杯子里的跳骚,疯狂的碰壁,都看不清影子。
刘先生跌倒在高修身旁,连逃跑都忘记了,身下湿了一大片,竟然被吓得失禁。
就在这时,自知无望破开结界的小鬼,霍的飞入别墅。
三个人好久都没说话,场间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高修僵硬的把头转向项天,“你和这种怪物刚正面!!!”
我艹,这是什么鬼?高修现在的表情就是这样。
不震惊才怪,鬼魂也是分等级的,从最低级的连阳气重点的活人都靠近不了的新鬼,到鬼打墙爬屏幕杀人如喝水的猛鬼,不管什么鬼,只要是鬼,他就没有见过能在太阳底下晒的。
“一会再说。”项天的脸色好了不少,身上也不打摆子了,就是说话时中气显得有些不足。“你这里也赶快收拾一下吧,小鬼刚才伤了元气,再被太阳照射的话会直接魂飞魄散,等办完事我们就抓紧时间离开。”他指了指地上的结界。
高修闻言脸色一变,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对自己的搭档太熟悉了。
项天虽然语气平常,但高修还是可以从中察觉到一丝急迫。
项天说道:“里面有个死人!不是我弄死的。”
高修恍然,项天短短的句话就让他把前因后果推算出了个大概,怪不得动静闹得这么大,小鬼确实难缠,但物理层面上却不是什么生猛的怪物。
项天嘱咐完,迈步就像别墅走去。
高修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搭档什么都好,就是对鬼物太温柔了。
刘先生一直没有说话,等项天走远,忍不住问道:“项大师就在结界里,贝贝为什么不附他的身?”
高修闻言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做完坏事刚从警察手里跑出来,会不会还去警察面前晃悠?”
…………
“我不怕你,就算你是鬼卒我也不怕你。”项天刚踏进别墅,小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十分虚弱,那种色厉内荏的弱者气息更是掩盖不住。
项天心中一动,这个小鬼连鬼卒都认识,来历绝对不简单,再加上这身超乎规格的力量……真想套套话,智商也不像很高的样子,一定很好骗,可惜,如果没有那个烂摊子的话。
想到这,他扫了一眼那具死尸,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好速战速决!打定主意,项天不再废话,取出一个三寸高的黑色木人和一段三尺多长的黑色细绳,开始拿黑绳在木人身上打结。
封魂偶,闭心索,锁魂结,三者组合就是一套茅山嫡传秘术,招鬼封魂术,只需死者身上的一点身体组织为媒介,哪怕隔着万水千山,也能拘来死者魂魄加以封印。
藏在暗处的小鬼紧张的注视着大厅中那个古怪的敌人,太阳对它造成的伤害远比项天预料的要严重的多,现在它已经失去了控物的能力,连幻象都施展不出。
项天先是用闭心索在木人的头部上缠绕了一下,然后在脑后打了个结。
黑绳掩盖的位置应该是眼睛,所以就像给木人带上了一副黑色的眼罩。
与此同时,暗中的小鬼突然觉得视线一暗……这只是一个形象上的比喻,事实上鬼物并没有常规上的五感,可以理解成感知突然下降。
这时项天已经捋顺了黑绳又在木人的耳朵部位打了个结。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小鬼惊慌了起来。
这次它不但感知下降,那个散发着熟悉气息的奇怪木人忽然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拉力,想要把它拉过去。
项天分心两用,一面催动所剩不多的念力注入闭心索,一面在封魂偶上打着繁复的绳结,眼睛,耳朵,鼻子,嘴吧很快完成,这些器官代表着感知,此时被闭心索封住,通过秘术把效果传达到了小鬼身上。
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模模糊糊的虚影正在不断的挣扎着,好像被一根看不到的锁链拽着。
虚影就是小鬼,已经快要凝聚不住形体,高修感慨项天对鬼物温柔,就是说他没有选择在外面施法,否则小鬼现在已经烟消云散。
项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快要接近被小鬼附身的时候,毛孔向外冒着虚汗,看来绑绳结并不似听起来的那么轻松。
小鬼渐渐被拉近,徒劳的摇晃着肢体,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项天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想要缓解一下头部因为念力消耗过大而产生的刺痛。
处理完头部就轮到躯干,按顺序应该先在木人的心脏部位打结。
心脏结成之后,小鬼当即停止了活动,项天把木人举到平胸的高度。
小鬼缓缓飘来,仿佛一个立体影像一般,立在木人头上,一上一下,中分线完全在一条直线上。
项天看着手中的木人,手臂稳如磐石,屏住呼吸,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十指律动,这次足足用去了一分钟,腹部的结也终于完成了,只见小鬼嗖的一下被木人吸了进去。
“呼……”项天常常的吐出口浊气,手臂瞬间由静而动,搬腿摆胳膊,很快就用黑绳把木人绑成了一个结痂跌坐的童子像,最后在后心处做了一个收结。“大功告成!”
当法术结束的那一瞬间,项天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一下,嘴角笑意欲绽未绽,就被头部铺天盖地的剧痛淹没。
“啊……”项天唇间迸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他的识海就像小偷光临过的金库,十年久旱的枯井,人去楼空,念力涓滴未剩,可怕的空虚感带来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项子,你这是什么了?”高修刚把结界拆了,听着里边动静不对,顾不得收拾急慌慌的就跑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项天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那凄惨的模样,跟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大师兄似的。
“走……”项天强忍着剧痛,把木人往高修怀里一塞,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