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过程不是很复杂,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一个叫做白狼镇的地方,镇上大多数都是些牛高马大的蒙古族,语言不通,加上没钱,我们在这儿依旧寸步难行。
为此我们不得不向当地的驻镇派出所寻求帮助,总的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白狼镇的寻求帮助,引出了我对自己更大的迷惑,而这种迷惑也一直伴随着我。
白狼镇上以蒙古人居多,驻镇派出所人员大多也是蒙古人,但基本都能听懂汉语,当我和刘威提出目前所遇到的困难时,一个民警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并答应帮我们联系各自所在的部队。
可就在我俩为能在老林子大难不死而感到庆幸时,接待我们的警察突然回来,神色明显不太对,面儿上却带着笑容,我和刘威互望了一眼,他也应该看出苗头,我俩同时从座位上起来。
“坐下,坐下吧,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们回去。”
普通话比较生硬,这倒正常,但我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对头,那警察坐在对面不再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的往我们身上盯着。
“警察同志,要不这样,我们先出去转转,难得来一回白狼镇,怎么也得看看,一会儿咱们就回来。”
刘威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我当然明白刘威的意思,也相当配合。
“对对,我们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两位同志,不急,不急,一会儿接你们的同志来了,大家一起去走走也不错,更何况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不用,不用,我们俩就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还是再等等吧,等到所里的几个同志回来,咱们再出去走走。”
“你刚不是说的等人来接我们吗?怎么又变成你们所里的同志了?”
刘威突然变脸,对方脸色也明显一变,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说的就是所里的同志来接你们回去,你们还是等等吧?”
“夏六一,咱不等了,走,用不着找他们帮忙。”
“你们最好还是坐下,等人接你们,要么就把东西留下。”
对面那警察似乎急了,伸手拔枪对准了我们,我和刘威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
“东西留下?什么东西?”
“你们自己明白,别让我亲自动手来拿。”
刘威笑了,我也笑了。
我和刘威互递了一个眼色,左右开弓同时出手,说来刘威更注重套路,而我恰恰相反,完全无套路可言,一直以来我都坚信那句‘红猫黑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只要能成,管老子怎么干。
要是换做以前在镇上当小混子那会儿,决计不敢这样动手,但经历了这次生死,胆儿也出来了,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背负了很多,到目前为止还没能搞清楚,不能让人抓了去。
警察也是人,汉族蒙古族都无区别,在我俩左右夹击之下对方直接就趴了。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从派出所里悄然驶出,刘威摇身一变,已经是一名一身正气的警察。
从派出所出来,我们毫无方向感,只能尾随一辆在镇上穿行的客车,具体到哪儿我们真不知道。
坐在车上,侧身盯了盯刘威,回想起派出所的那一幕,这才想到我俩是不是冲动了些,派出所里揍警察外加上一条偷警车,这罪名不小,别到时候弄个全国通缉啥的就完蛋了。
“刘威,你准备去哪儿?”
“回部队,你也马上回部队,这儿的一切都完了,咱们没必要逗留。”
“怎么回去?”
“不知道!”
“等等,刘威,停下,有火车站,这破车肯定走不了多久,咱们偷偷上火车。”
“这办法好,你先下去,如果有火车经过你能走就先走,我得把这车先处理下,别让人看出咱俩是从火车站走的。”
“好!”
此刻和刘威什么仇怨都已经抛之脑后,当务之急就是的离开这不是很友善的地方,仔细想想,和刘威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再去计较。
迅速找了个拐角无人处下车,刘威什么话也没再说,一骑绝尘不见踪迹,而我也趁着渐渐来临的夜色往火车站方向摸去。
和我想象的一样,白狼镇火车站只是一个小站,并非封闭式,不敢直接进站,躲在站口,静静地等着刘威和火车到来。
刘威一直不见回来,我居然有些担心,想想还真他奶奶的搞笑。
入夜,有些冷,但我却时时紧绷着神经,一来防止警察找到我,二来也怕错过爬上火车的机会。
期间还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躲在铁路旁的草丛里,天黑尽之后从车站方向突然就来了好几道手电光,我当即就有些慌了,以为是派出所来抓我的人,想跑又不敢跑,最终这几道光过去,仅仅是铁路工人夜巡而已。
没过多久,车站方向传来火车声,左右张望了一回,还没有刘威的影子,火车已经到了,还是货车,比较慢,机不可失,谁知道下一趟还会有什么变化?
机会不等人,我也没再去想太多,以最快的速度爬上火车,翻进斗中趴了下来。
接下来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不清楚火车的终点会是哪儿,此刻我才真正感觉到以前那个家是多么温暖。
虽说一直以来家给我的感觉都是父亲的拳头,但那毕竟是我的家,是我从来不用担心未来会怎么样的家,但躺在这火车厢中,火车在行进,心却没有方向,更不知道我这没有人会相信的经历之后还会有些什么。
对我个人而言,部队其实并没有给我带来温暖,因为从始至终我就不知道自己的温暖在哪里。
思维突然就进入到一个死角,自己还要不要回到部队,要不要就此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或许这样对我更好一些,想着想着我又苦笑了一声,自己想多了,现在的我哪里还能什么个隐姓埋名,刘威等人既然是为了任务而来,肯定会回到部队,那我的行踪自然就会暴露,我还能往哪里埋名去?
手伸进兜里摸出那三块半灰半白的石头,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还有人动用部队来寻找,普通几块石头而已,就没看出什么来?手一抬,想要扔掉,就像扔掉自己一切祸事根源那般扔掉,可真要扔掉那一瞬间,又犹豫了,自己真的要扔掉吗?倒不是觉得几块石头可惜,更多的是我觉得这几块石头和我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
最终我还是收了回来,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以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到哪儿去了?不就是几块石头,收着又能怎么?回部队又怎么?谁还能吃了我不成?
思维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一旦坚定了什么,就会产生很强的酵母作用,当我下定决心面对所遭遇一切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生死我都经历过了,那还有什么不能面对。
火车的行进还在继续,而我的思维还在继续,我的路也在继续……
第二卷
天亮了,当看到‘沈阳’这俩大字的时候我那叫一个激动,就没过想过会如此顺利的到达沈阳,到了这儿,回本溪就简单多了,火车进站速度减慢,没过多久我已经出现在火车站之外。
我目前的状态不是很好,之前地底的打斗加上老林子的长途奔袭,身上的衣服显得很破烂,最要紧的一问题昨晚没看清楚火车厢里到底装的什么,天亮的时候我才清楚,装的居然是煤矿,换句话说现在的我一身黑漆漆,要多脏有多脏,完全就一乞丐模样。
一开始我还有些觉得这样不好,转念一想,我这样挺好,至少不会有人认出我,万一那白狼镇上的警察追上来,恐怕也认不得我了。
当务之急我得先联系到连队,回到部队之后我也就不再惧于别有用心的白狼镇警察。
很快我就明白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到英雄汉,目前这副模样一接近别人都躲得远远的,更别说借电话用了,穿街过巷找了好久,终于有一个守厕老人愿意借电话给我用,我很感激她。
之前我曾说过,白狼镇派出所警察成为我一切迷惑恐慌的起源,毕竟我曾经是那样相信和畏惧带大盘儿帽的人。
而这种恐慌和迷惑从电话被接通开始又在慢慢升级,我拨打的是连部办公室电话,电话通了,是连部指导员,以前在连队里经常受他教育,这声音我熟悉。
“你好,请问你找谁?”
指导员的语气永远是那么柔和,而这柔和中往往又带着犀利,所以在连队里除连长外,我最憷的就是这指导员,某些时候讲道理能把人给讲晕。
“王指导员,是我,是我,我是夏六一。”
“夏六一,今天在集训迎检,你搞什么?又跑哪儿去了?昨晚和你谈那么多白讲了么?别捣乱,赶紧去训练,连长知道你歪歪肠子又得揍你了。”
从这第一句话开始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儿,指导员的声音我熟悉,绝对是他,但什么集训?什么昨晚讲那么多?我很清楚记得自己昨晚在什么地方,指导员昨晚在和鬼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