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学习的地方叫做“大宋厨艺训练学校”。当然,所谓的厨艺训练学校只是一个傀儡名字而已,这里其实是少林寺高价招收俗家弟子习武,以达到经济创收目的的一个部门。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当今的许多大学院校也都如此,在完成国家计划内招生任务外,往往还会搞出许多名堂,像成人教育,远程教育,自学考试什么的,打着普及教育的名头大捞好处。可见对于金钱的不懈追求,古今并无二致。
大宋厨艺训练学校位于嵩山的山脚下,藏身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掩映下,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绝对不会发现嵩山还有这么一处所在,这也正是江湖人大多都不知道在少林寺里还有这么一个部门的原因。
洪七将郭靖和杨康带到这里之后,跟一个肥胖无比的大和尚耳语了几句,然后就飘然离去。郭、杨二人对望了一眼,想到日后将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待上很久,两人原本势不两立的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
那大和尚自称“灵智上人”,他将郭靖与杨康带到了学校的宿舍。路上杨康小声问那大和尚:“你为什么叫灵智‘上人’?你上过很多人吗?”灵智上人对他怒目而视,并不回答。
灵智上人把二人带到一处破旧的房屋,说道:“这便是你们的宿舍。”
推开门往里一看,两人的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不算很大的一个房间,里面居然密密麻麻摆了二十张床。每个人的全部活动空间就只有一张床而已,别的什么桌子、柜子、橱子、镜子,一律没有。
杨康哀号一声:“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啊?我的那一大堆化妆品往那里放啊?”
郭靖看着里面恶劣的条件,忽然间就想:如果门口挂一个牌子——丽晶大宾馆,这里马上就可以营业了。
好在这里的人还算有趣,同学们都是些擅长苦中作乐的人。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外号,不过如果你以为这些外号都是类似于“铁掌水上漂”“霹雳咸猪手”之类威风无比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里的外号简单潦草又整齐划一,因为所有的外号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后加个表示爱称的“子”字。
比如有个叫张三丰的同学,他们便爱称其为“丰子”;还有个叫范遥的同学,他们叫他“遥子”。有次郭靖在路上远远看见了张三丰,跟他打招呼:“疯子,上哪去啊?”只听丰子同学嘿嘿一笑:“遥(窑)子!”张三丰同学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他之所以在回答时省略了动词“找”字,完全是故意的。张三丰同学至今仍是一个童男子。而在厨艺训练学校里,如果你仍是童男的话,是要遭到歧视的,于是他便故意用这种龌龊的回答来混淆视听,企图达到蒙混过关的目的。
还有个同学叫欧阳克,是四川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他通常都说:“我叫欧阳凯。”——在四川话里,“克”字的发音就是“凯”。于是同学们平时见了他总是“凯子!凯子”地乱叫。少林寺的方丈梦遗大师坐不住了,他把欧阳克叫去谈话:“没见过你这般水性杨花的男人,怎么每个男生都叫你‘凯子’?你老实说,你究竟是谁的凯子?”
还有个叫孙红雷的同学。有次孙同学跟杨康一起去买盗版盘,忽然杨康看到一盘渴望已久的韩国激情小电影,他激动地朝孙红雷喊了一声:“雷子!”结果卖盗版盘的小贩误以为有雷子来稽查,忙不迭地收了摊子,一溜烟跑了,那盘小电影也忘了问杨康要钱。杨康尝到甜头之后兴奋异常,此后每次出去买碟都要大喊一声“雷子”。可能小时候妈妈没给他讲过“狼来了”的故事,他第三次故技重施时,被人暴扁了一顿。
不过也并非人人的外号都如此,有的同学由于名字的特殊性,不便以此方式来起外号,他们便只好另辟蹊径了。比如有个叫刘表的同学,他的名字如果按照常规方法来起外号,便会十分不堪。
就这样,郭靖与杨康到少林寺的第一天就分别成了“靖子”和“康子”。“康子”这个名字倒也罢了,“靖子”这个名字……如果不小心把“靖”读成一声的话,色情味实在是太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