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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50

汗血宝马果然好脚力,二人同骑一马,它也并未显出吃力的样子。一路上郭靖很是郁闷,那乞丐倒是心情不错,不停地唱着小曲:“赶鸭的老爷爷胡子白花花,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脏话……”见郭靖皱着眉头不开心,他拍了拍郭靖的肩膀:“小伙子,人生总是不开心的时候多过开心的时候,习惯了就好啦!”

郭靖忽然发现那乞丐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不由有些好奇:“你的手……”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白,这个背着个大酒葫芦、少了一根手指的乞丐不是旁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

洪七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自己残缺的右手,长叹一声,道:“我少年时总喜欢偷看女人洗澡,有一次被人抓到了,那帮人为了教训我,就砍掉我一根指头……”

郭靖本来十分厌恶这个肮脏的叫花子,可听了这个故事,竟不由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因为他也着类似的经历,只是没有被人砍掉手指而已。

关于洪七的断指,方才那个故事只是版本之一。江湖人给洪七取的外号叫做“九指神丐”,这说明大家都对他的这根断指兴趣十足。洪七作为丐帮的一帮之主,在为人处事上圆滑之极,他利用大家对他那根断指的兴趣,演绎出无数个版本的故事。

十七岁那年,他在大街上跟一帮流氓发生冲突,那帮流氓群起而上。洪七伸出右手冲那帮流氓怒吼:“老子他妈的去年打架打断一根指头,大不了今天再断一根!来啊!有种来啊!”那帮人看着那根断指,慢慢地四下散去。

二十七岁那年,他向女朋友求婚,女朋友拒绝了他,说:“我从小的理想就是要嫁给一个威武的将军,你虽武艺高强,却只不过是个江湖混混,咱们不合适。”洪七举着右手,忧伤地说:“其实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个最威风的将军,率领军队定国安邦。可是十三岁那年,为了救一个遭人侮辱的少女,我失去了一根手指,所以也就失去了参军的机会。你知道吗?这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啊……”女朋友看着洪七悲伤的眼神,彻底被他打动,扑倒在他的怀里:“阿七,我答应你!今夜,我就是你的人……”

三十七岁那年,他如愿当上了丐帮的帮主,在就任仪式上,他高举着少了一根手指的右手,高呼:“我洪七为了朋友一向是两肋插刀!我这根手指就是为了帮咱们丐帮兄弟出头而被打断的,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朋友是手足,下次哪个兄弟受了委屈,我还会帮他出头!就算再断一根手指又如何!”台下的丐帮兄弟只听得热血沸腾,自此对这位新帮主敬佩有加,死心塌地。

四十七岁那年,他为了跟郭靖拉近乎,说道:“我少年时总喜欢偷看女人洗澡,有一次被人抓到了,那帮人为了教训我,就砍掉我一根指头……”这次同样效果十足,郭靖马上将洪七引为知己。

这说明,事事皆可为我所用。任何事情,就算是坏事,只要你善于利用,也都能成为对你有益的帮助。

各种版本的故事说得多了,事实的真相倒几乎被洪七所遗忘了,有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根手指究竟是怎么断的了。通常来讲,假象都是美好的,而事实则是丑陋的。洪七断指的真实经过其实是这样的:

十五岁的时候,洪七师从一位世外高人,修习至高掌法“降龙十八掌”。那位高人只有两位弟子,另一个徒弟是个女孩,名字叫做林朝英,就是后来跟王重阳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那个女子,她修习的却是剑法。

一天,洪七与林朝英练习拆招,二人功夫相当,水平在伯仲之间,直斗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打得兴起时,洪七反手使了一招“神龙摆尾”,这一掌当真是恰到好处,不差毫厘,正好抓在林朝英左边的咪咪上。

林朝英那时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遭此羞辱,羞愤难当,顺手朝洪七的下身挥出一剑,想让他就此成为东方不败的姐妹。洪七见她剑招凶狠,慌乱之下用手往下身前面一挡,然后他只觉得一阵剧痛,右手就此少了一根指头。

这样的故事讲出去当然不太光彩,所以洪七就很恰当地将这个故事遗忘了,他所记得的,只是由自己演绎出来的种种版本。武学的最高境界是飞花摘叶皆能伤人,洪七自忖自己尚未达到如此程度;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能骗过去,这一点洪七倒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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