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众人见这位名为诗诗的姑娘撩开帘子,女子化着淡妆,穿的是绢衣,没有什么艳丽的服饰,似乎刚洗过澡,娇艳得像出水的莲花。看见三阿哥一群人,像是不屑一顾的样子,神态很高傲,也不行礼。胤祉对胤禛耳语说:“诗诗姑娘性子冷,四弟莫见怪。”
胤禛听后不在意的笑了笑,心想‘他有什么好怪的,这诗诗姑娘跟他半文钱关系也无。’
胤祉见胤禛不在意,就使了眼色给一旁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会意后走到诗诗姑娘身旁小声说了几句后,就见她脱下黑绢短袄,换上绸衣,卷起右边袖子,取下墙上挂着的琴,靠着桌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弹起曲子来。
手指在弦上轻拢慢捻,弹出的声音韵味淡远,几人忍不住侧耳倾听,一时间到是也顾不上闲聊了。
刚刚她一进门打眼就看到了胤禛。胤禛身着燕服,黑色熏貂皮的冬冠放在一边。因为修真的关系,他就是漫不经心的坐在那,也是丰姿奇秀,神韵卓绝,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所以她虽然在弹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胤禛那边多飘了几眼。
其实胤祉到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比起李四儿的够味儿,这诗诗就显得寡淡了些。但是架不住她盛名在外,胤祉对于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自然还是有几分得意的。这不身边的彭定求在知道诗诗姑娘能来后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诗诗姑娘弹了三首曲子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琴,起身向几人微微弯腰后说道:“三爷,不如我们来曲水流觞如何。”说完还撇了一旁的胤禛一眼。
胤禛端起小几上的茶碗,吹了吹茶叶沫子后方才抿了一口,瞄都没瞄她一眼。他实在是对这样故作清高的女子没什么兴趣。
胤祉闻言后大喜,连忙示意伺候的小太监,去吩咐书寓里人去院子里点上了花灯。待一切准备停当后,几人就来到了院子里的水曲处。兰婷书寓为了方便这些文人玩乐,特意在院子里挖了一条小河渠。
待几人沿河渠分坐后,伺候的人就在河的上游将酒杯放在托盘里,仍由其漂浮在河面上,当酒杯漂到哪位的面前时,那位就要去做一首诗,如果做不出的话就要罚喝酒。
胤禛觉得无聊,这诗诗的做派也有些沽名钓誉之嫌,想说要走,又怕扫了大家的兴。正在无聊间就见苏培盛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到了胤禛身边行了个礼后就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胤禛听着眉头一皱,待苏培盛说完,起身跟胤祉示意了下,便大步流星的带着苏培盛出了院门。
伊尔哈此时正身着男装,带着宝琴到了这兰婷书寓门口。想进去,不曾想却被守门的拦在了外面,说是要有帖子才能进。伊尔哈没有帖子,一时犯了愁,正好被胤禛身边随行的小厮见到了,向她请了安,才匆匆忙忙的找苏培盛去了。
苏培盛知道后,心想哀叹,福晋都到这里来堵人了,这下完了!只能皱着眉头苦着脸去向胤禛禀报。
伊尔哈此时正悠闲的站在书寓门口,看着有人醉酒后从书寓出来,晃晃悠悠的上了马车,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念着诗句,端是十分有趣。从门那边还能影影约约听见弹琴、唱歌、钿头银篦击节碎的声音,气氛好不热闹。
胤禛匆匆忙忙到了门口,就见身着男装的伊尔哈让俏生生的立在那。
“怎么穿的如此单薄。”数九寒冬的伊尔哈只穿了常服便出了门,胤禛虽然知道她最近畏热但是还是担心她受了凉。
伊尔哈看着他笑而不语。胤禛被伊尔哈看的尴尬,低头咳嗽了声接着说道:“我进去与三哥打声招呼,你且在这等我。”这意思是要走了。
“那多扫三哥的兴,不如我陪爷一起进去如何?”
“胡闹,这里哪是你个妇道人家能来的。”
伊尔哈听胤禛这么说,也不接话,只是撅着个嘴,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两人一时间就有些僵持不下,末了还是胤禛无奈,先开口道:“下不为例!”
伊尔哈闻言后开心的走到他身边,就要与他一同进去。胤禛见状连忙开口道:“你慢着些,别慌。”言毕顺势就牵起了她的手,两人一同往院内走去。
院内的众人见胤禛拉着个俏丽的小公子进了院子,都有些奇怪。
“四弟你……”胤祉没想到胤禛居然好这口心里惊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胤禛见几人明显误会了,狠狠的瞪了眼伊尔哈。伊尔哈调皮的做了鬼脸后连忙上前对胤祉说道:“见过三哥。”
听到一声“三哥”胤祉才反应过来,又仔细看了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弟妹。”话才出口就觉得不合时宜,四弟的福晋这是来堵人的?
尴尬的看了眼胤禛,意思是你的福晋你快快处理好。胤禛也明白,大家玩的正在兴头上,伊尔哈来了难免让几人觉得尴尬,扫了大家的兴。也不多说与胤祉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伊尔哈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看那诗诗姑娘一眼。见二人身影已经走远,这诗诗姑娘便开口问道:“三爷,刚刚那位公子是……”
胤祉撇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哼了几句小调才说道:“那是四爷的正头娘子。”语气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其实诗诗从见到胤禛第一眼后,就开始观察他了,说不上喜欢却是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听胤祉这么说,明显是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当下只觉得又羞又恼。
出了兰婷书寓,胤禛本打算直接回府的,伊尔哈如今有了身子,他实在不放心。
可是伊尔哈好不容易能出来趟,哪里肯就这么回去,于是拉着胤禛磨了好一会,胤禛才勉强答应。于是两人又外面逛了好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回府后伊尔哈和胤禛都感到有些疲累,随便洗漱了一番,换了轻便的衣服就歇下了。
二人都以为今晚的事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却不曾想第二日一大早京城里就出了件大事,翰林院的侍讲彭定求,今晨猝死在了城北的兰婷书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