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里,天气炎热,灼烧着人火辣辣的,浑身气闷不舒服。
夏日已然到来,满湖荷花早已经露了头,包裹着绿衣的花骨朵在遮天莲叶下探出了头,浅粉色的骨朵间像是正在害羞的娇俏少女。
然而,这样美景,换作从前或许还有人能够静下心来去欣赏,可是换作现在,谁也没有那个心情。
“莲裳姐,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绿梅早已经化作了完完全全的人形,可是随意四处走动,可是现在不是提这些的时候。绿梅正满脸焦急的看着那五角亭里坐着的粉裳女子,不时抬头望一眼空旷的天空。
莲裳看似冷静,却在绿梅询问的时候,她睁眼看了天空,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绿梅,你冷静下来吧,这里结界已被封锁,你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可是……”绿梅依旧着急,莲裳淡淡撇了她一眼递过去一杯清露,她看也不看就接过一口喝点,杯子被重重放在桌子上,美目依旧要喷火似的。
“莲裳,你就不着急吗,现在这里结界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人封锁了,我们出不去,牡丹和蝶儿她们还在外面,万一是有人想要对这皇宫不利,我们要怎么办?”
“急也没用,他封锁结界只是想要困住我们吸取功力,你再着急也无法。”莲裳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就要回去莲湖修炼,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愿意看到,只希望他能够早日醒悟过来吧!
“等等,你知道是谁做的?”绿梅思维细腻,一下就从莲裳的话语中抓到了线头。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莲裳回头,淡淡开口,那双泛着水光的美目里闪烁着绿梅看不懂的神色,“现在的云若凡早已不复当初,我们能够明哲保身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绿梅还想说什么,莲裳却已经转身足间一点,落入那漫天碧绿中,浅粉色衣裳宛如一株绽放的清荷。
微炎正午,太阳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热,直让人烦躁异常,巴不得能够坐在阴凉的地方避一避,所以这个时候,路边的小茶摊便成了许多人不错的选择。
今天天气热,所以茶摊坐了不少客人,或喝着茶品头论足,或嚼着一些简易的食物正皱眉看着那火热不散的太阳。
“小二哥,我们要一壶清茶。”孩童软软的声音从那正在忙碌的小二耳边响起,把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没看到人,奇怪,他听错了不成?
等等?天呐,他看错了吧,怎么那里坐了一位美人?
这小二长大嘴巴看着他并不奢华的茶摊,这里摆设非常简易,小小的一间房子门口支出来的架子挂了遮阳的布,下面摆了几张木桌,看起来算得上是简陋。
平日里这样的路边茶摊一般不会有富人家愿意落足,一般都是赶路的客人匆匆喝点茶解渴而已,没想到今日他的茶摊居然来了一位衣着不凡的白衣姑娘。
“哎,大叔,到底给不给茶啊!”眼前的柜台突然冒出一个扎着双平髻的乖巧女童,那小二只顾着看美人了,竟没看到这里个头有点矮的娃娃。于是玉雪愤怒了,往上一跳就趴到柜台上睁大眼睛看着那大叔,可恶,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姐姐。
“啪!”玉雪有些肉肉的小手用力往柜台上一拍,那小二才回过神来看着玉雪,看到她小手挪开后那里的一颗银子,小二眼睛一亮。再打量玉雪的时候更觉得今天是来了富贵人家,不然怎么买清茶留给一两银子,对于贫苦人家一两银子可是能够买不少东西了。
“一壶清茶,快点。”玉雪敲了敲柜台后,扭头去看并不打算过来的童梦尘,小嘴一撅,“再要一些糕点,打包带走。”
“哎,好好。”小二收了银子忙应付着,手脚麻利的冲了清茶过来,又跑去房间里拿了一些零散的糕点,用白色纱布包裹着递给玉雪,那脸上还带着些许讨好的笑。
玉雪看了看那包好的糕点,又看了看装在水壶里的茶水,撇了撇嘴,还是点头满意了,然后从柜台蹦了下去,撒开短小的腿就跑向童梦尘。
“姐姐,姐姐,茶买来了,给你。”玉雪献宝似的把那水壶递给童梦尘,又把那包糕点递给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姐姐会不会喜欢呢?
童梦尘却没有接过糕点,而是拿过水壶,垂眸沉思,转身缓缓走向宽阔的街道。一个月不停的往东走,人越来越多,如今这个人类的城镇,似乎就是她所在的雾川国的国都烟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意要往这个方向走,但是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应该走这里,因为这个方向有她遗忘的过去。她的过去……她什么都记不清楚,脑海里似乎有着许多的记忆,但是她却没能找出与她有关的,她到底是谁呢,去往东边就真的能够知道吗?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是谁呢?
云若凡,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但是她不记得这个人,他又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驾!”宽阔街道上,有人策马疾奔而来,仿佛正在着急赶路又或者觉得这样的速度感觉非常好。
“啊!”有人发出来尖叫的声音,还是孩子惊恐的啼哭声,童梦尘眸光一抬,站定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是一个孩子,穿着喜庆的红色小衫,头顶有着小娃娃剃的童子头。而这个看起来不过一岁的小娃娃前面,却是刚才马匹疾驰而过的枣红色骏马,飞扬的马蹄替他不过几步之遥。
“不好,危险。”玉冰也看到了,但是他惊叫后还没过去施以援手,就看到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童梦尘一身白裙犹如惊鸿展翅,在那马蹄到来之前抱起了那红衫小娃娃。她的身体极其柔软,抱起小娃娃之后在空中凌空翻转了两圈后飞起,最后犹如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了街道一旁,雪白的裙摆和衣摆落下来在她身后拖了一地。
“好!”童梦尘才抱着娃娃落地,就听见周围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童梦尘不为所动,而是目光移向那去势不减的枣红色马匹。刚才差点将这小孩子踩在马蹄下,现在竟然都没打算停下来道歉,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生气。
“去吧!”童梦尘看着怀里的娃娃惨白着小脸,有些心疼的揉揉他的头发,将他小心放在地上,让他回到自己母亲那里去。那孩子的母亲一直在给童梦尘道谢,两眼泛着水光,紧紧的抱着娃娃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童梦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随后缓缓注视着那已经远去的骏马,秀长黛眉有了一丝皱痕。右手一翻,刚才才买来的装在清茶的水壶出现在手中,童梦尘看都没看就抬手一甩。
玉冰惊愕的长大了小嘴,就看到那水壶的盖子瞬间破裂,里头还泛着热气的清茶水瞬间化作几道水线射向那匹枣红色骏马。这水线看似柔和,玉冰却看出来那细如丝的水竟犹如锋利的蚕丝,射出去后仿佛能划破空气,铮铮作响,不知道击中了又会怎么样?
那马背上是一个穿着红袍的男人,金色的绣线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刺得人眼睛发疼。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绝尘而去不知回头的红袍男人,尽管是陌生的,她却被那一身红色刺痛了心脏。
那男人很警觉,当即发现了那背后疾射而来的细小水丝,他立即拉了缰绳,但是水线已经到了近前,他无可奈何只能一踩马蹬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落下。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他便听到了马儿发出的痛苦嘶鸣,他一惊,回头一看却看到那枣红色的骏马已经浑身鲜血软软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他不明白刚才的水线去了哪里,但是现在看到他的爱马已经成了一匹废马,他就惊醒了,刚才要是他躲得不够快,下场是不是就和这匹马一样了?
“是谁?”那红衣男人皱紧了眉当街大喝一声,吓得那些行人个个躲到了两边有些惧怕的看着他,生怕被当做伤了马的嫌疑人。
男人两边扫视了一圈后,眉头紧锁,最后看向身后,刚才他来的方向。
宽阔的街道两边都站了人,个个神色各异,不敢承受他扫视的一眼,却在最后,他看到了那边街道中央的一抹雪白,那双墨墨的眸子隔了老远他都感觉到了一股摄人的冷气。
男人心里愠怒,大步走了回去,左手握紧了自己的佩剑,他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件杀了那个女人,竟然阻挡他的去路,还废了他的马。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他才急匆匆赶向城门口去迎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唰!”男人手中的剑被他拔了出来,直指童梦尘白嫩的脖颈,毫不怀疑若是他用力这个看起来的确很美的女人就会命丧黄泉。但是他忘了,刚才那匹马的下场。
“刚才是你?”她不偏不倚站在街中央,怎么能不让人怀疑,但是他的剑就离她短短三寸距离,却发现这个脸色略显苍白女子神色是如此的平静。
“道歉。”童梦尘原本死水无波的眸子在抬头看他的时候,冷了几分,她讨厌这样的红衣像极了人类成婚的喜袍,他不该,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莫名的感到心痛。
“做梦,惹怒本王,那就死吧!”没想到这个人脾气这么不好,童梦尘不过才说了两个字,他却勃然大怒,握剑就直指刺向她雪白得几乎透明的咽喉。
“住手。”却在离她脖颈一线的距离时候,两人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童梦尘秀长的眉尾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