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最阴暗潮湿的地方,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烛火在轻轻摇曳,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水滴落在地上和更多水里面的声音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再加上这里阴暗的环境,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阴森诡异。
“哗啦!”绑了铁索的粗壮闸门被人打开了,那女子手臂粗的黑色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让着里增添了别样的声音,但是却更加阴森。
“里面的人死了没有?”男子的声音本该柔和温润,却因为刻意的压低音线而染上了一抹邪魅,那人玉颜面无表情,完全不去看身旁那狱卒讨好的笑。
径自走进这昏暗的小路上,白底锦缎的靴子被这里湿润的地砖上的污垢弄上了痕迹,男子却也一点不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回皇上,您亲自吩咐关押的犯人属下们当然尽心尽力。”那举着火把的狱卒笑得谄媚,点头哈腰的回答着,“皇上,那个犯人被我等关押在最深处的水兰里,上了八条铁索,每日也有送吃的进去,到现在她还活的好好的。”
狱卒说着这些的时候,身子打了个哆嗦,慌忙举高手里的火把掩饰自己的惧怕。要知道这暗牢最深处的水牢可是用来关押一级犯人的哇,这么多年从没用过,可是没想到这皇上一登基就把前任丞相的女儿扔到了这里,还足足关押了整整十年。
“火给我,你在这里等着。”云若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喜不怒,拿过那简易制成的火把便扬长而去,那狱卒呆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可是再一看哪里还有人。
“哗啦!”水牢里的水被人撩起又滑落到水中,伴随着铁链子的剧烈晃动,还有女子冰冷而尖锐的声音一起到来,“你们不比浪费粮食了,我死与不死有何区别?”
云若凡像是闻所未闻,只手推开最后一层闸门,露出里面的一个水池子,只是走近就闻到这里恶臭扑鼻,云若凡不禁皱了一下眉。
水牢的池子是修建成环形的,周围高台处有可以行走的走廊,云若凡推开门后,就站在那走廊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池子里已经不成样子的女子,这眼神,仿佛傲世天下。
“云若凡?”女子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那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影,白色的衣袍上祥云如同流光涌动,在黑暗中耀眼无比,但是他一身白衣却刺痛了女子的眼瞳。
“云若凡,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受够了,守够了。”重彩情绪空前激动起来,想要挣扎着向云若凡扑过去,却又被各方的锁链束缚着只能在池中死命挣扎。
云若凡执着火把不为所动,依旧平静的俯视着她,在火光的映澈下,他白皙的容颜在垂首间多了一丝晦暗不明,平静的眸子中多出了一抹冷冽。
薄唇微启,声音却如此冰冷,“重彩,十年囚禁,你还是没学聪明。”
“呵呵,十年囚禁,你也知道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整整十年。”重彩愤恨的用力扯着右手边的锁链,可惜那链子的确结实,她怎么扯也扯不断。
现在的重彩依旧还是附身在方浅雨的身上,那身原本华贵的浅绿色锦缎衣裙早已经破烂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样子。她满头的长发已经杂乱的像是鸡窝一样,被水池子恶臭的污水浸泡过此时也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说起来现在的重彩这副躯体看起来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婆子。
“云若凡,我这十年没有一刻不在后悔,我后悔为什么那次没有把你和童梦尘一起杀死。”重彩扬着污浊脏乱的脸看着云若凡,那双原本好看的眼睛此时充满怨毒,瞪着云若凡仿佛想要生生啃下他的一块肉。
“你是应该后悔惹上我。”云若凡抬眸,与她怨毒的怒瞪正对着,咧唇露出森然的笑,重彩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呆着的池子里水温本来就是冰冷刺骨,现在她却觉得,再冰冷水都比不上云若凡看着她那冷冷的一笑,仿佛连心跳都要被冻结。
“重彩,你本来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你不应该伸出脏手推我一把,知道么,我非常想将你那只手也一起折断。”
“哈哈,推你,你自己都要动手杀童梦尘了,还怪我出手吗?”重彩嘲讽的笑着,“童梦尘没有错,甚至我还觉得她真是可怜,竟然动情爱上了你这样的一个人类,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云若凡闻言眼瞳一冷,全身压抑的感觉瞬间降到极致,重彩瞬间腹中一阵翻涌,喉间传来一股血腥味儿她一时没忍住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染红了那还上扬着的嘴唇。
“哟,恼羞成怒了。”重彩依旧笑着,嘲讽之意更甚,她也不管自己才吐了一口血,又抬头与云若凡直视,“怎么了,我刚才说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认识童梦尘就只是为了她的那颗玲珑珠,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到了最后,你还不是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够了。”云若凡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也不知道他手扶着脑袋是怎么了。
“不够,云若凡,没有让你觉得痛苦哪里够啊!”重彩獠笑着,扯的铁链哗啦啦的响,“云若凡,若有一天我得了自由我定然把今日之仇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哼哼。”云若凡轻蔑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云若凡,你等着,等着我一定会挖开你的心,让你也尝一尝这世间最痛苦的极刑,哈哈……”重彩疯狂的笑着,脏乱的脸扭曲而又狰狞,但是她却不在意,依旧恶狠狠的看着云若凡。
她如今的下场都是拜云若凡所赐,若给她机会,那她最先想要对付的人一定是云若凡。
“想走?”云若凡挑眉,依旧笑得森然,他抬起右手,匀称的玉掌仿佛都在火光下幽深了不少。只见云若凡曲指轻弹,一道白光便射向重彩的眉心,顿时重彩身上便闪耀起一阵如梦如幻的彩光,光芒中的重彩变得飘忽迷离。
“哈哈,云若凡,你还真是蠢得可以,竟然亲手解了自己的咒印。”光芒之中,重彩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那声音对云若凡越发讽刺,“多谢你今日的愚蠢,我……先走了。”
云若凡望着那光芒渐渐淡去,面无表情,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那最后的光芒消失,云若凡才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那池中软软倒在水中的身躯。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点点时间空隙,一道流光从他身侧疾射出去,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呵呵。”云若凡望着水中重彩附身的躯体方浅雨,不觉间轻笑出声,却怎么听都觉得诡异非常。
这一次的异象已经说明,这十年的宁静已经悄然打破,但是另一边的情况才真的是叫做令人惊悚。
千雪峰,千百年来大雪纷飞终年不化,所以这雪山顶上早已经堆积了数丈深的雪和坚冰,可是这一日,住在山脚下的人却发现了一个异常,那就是……千雪峰顶上的雪竟然开始融化,露出了那里青油油的山体。
“大……大哥,不好了,惹事儿了。”那个壮实汉子此时正在一路狂奔,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他却满头大汗,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他身后的那个灰衣男子此时也是一脸咬牙切齿的愤恨,“你个蠢货,让你看看有没有好东西,你没事去撕那个死女人的衣服,这下好了,什么都没得到。”
“大哥我错了,我不是想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东西嘛。”那汉子一脸委屈,脚下功夫却不慢,这冰洞不大,只能弯着腰往前快速前进,说起来是跑,其实速度也快不了。
“别啰嗦,快跑。”那灰衣人偶然间回了一下头,却瞬间脸色一白,结结巴巴的推着前面的壮实汉子。他其实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哪里能够想到那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女人居然会突然爆发出那么可怕的一股力量。
他们不过是动了一下那女人的衣服想看看有没有好东西,结果那女人胸前就一阵金光冲出来,把他们弹飞不算,还瞬间涌出温度极高的火来,这里那么坚硬的冰居然瞬间就化了,火在水里居然都没灭,还一路追着他们不放,别提多郁闷了。
“啊!”两人终是没能跑过这铺天盖地的火的追捕,就在火追上他们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同时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最后两人被火吞噬的一瞬间还能看到两人眼底抹不去的恐惧。
“唳!”类似某种鸟儿尖利的鸣叫声突兀的响起,却犹如撞上了回音壁一样又盘旋回来,在这千雪峰顶上响彻云霄。
金色与红色裹在一起的光冲天而起,犹如一条粗大的光柱连接了天穹和千雪峰,而那光芒中开始挣脱出一抹雪白色,全身笼罩着金光的鸟形虚影挣脱出来后便一直盘绕着这光柱高声鸣叫。
一时间,千雪峰上的异动不止惊动了附近的居民,同样让身在远方的各方势力大惊失色,一时间,因为这无人问津的千雪峰,大陆三国却开始风起云涌。
雪山上原本居住着的修行的妖此时全部匍匐在地上,神情十分肃穆,跪拜着千雪峰,仿佛那里有着令他们崇敬的神明。
恍惚之间,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个男子极其柔和而又清冷的声音正缓缓落下。
“九儿,你醒醒,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