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宸与云千楮、李义廉一同走进膳厅,厅中一张大桌子上摆满的膳食,道道菜精致无比,香气袭人,闻之让人胃口大开。膳厅靠窗的一边,李忆儿端坐琴架前,纤纤十指抚上琴弦,恰时琴音响起。上一次,她的舞他已经见识过了,这次,她要用琴来吸引他。
这一场景,让人不禁疑惑:慕璟宸真的是以采花贼嫌疑犯抓过来的吗?答案只有一种,这更驱向于宴请。
一曲毕,李忆儿悠悠起身,对着三人行礼。
“小女子拜见太子殿下、慕丞相,女儿拜见爹爹。”
“李姑娘请起。”这话自然是云千楮说的,慕璟宸是懒得搭理,李义廉又没有这个资格。
“谢太子,谢慕丞相。”
“听闻李姑娘被采花贼玷污了,本相怎么瞧不出你有什么伤心之意呢,闺阁女子未嫁却先失清白,不都要以死捍卫自己的名声吗?”
慕璟宸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天雷滚滚。这节奏不是在说:你怎么不去死!
“慕丞相,你怎可如此说忆儿。”
李忆儿当场呆愣,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仿若受了无尽委屈的模样。
见此,慕璟宸墨眉一蹙,心生几分厌恶之意。他突然起身,步伐颇大的离开膳厅。
反正只要在这里呆上几天即可,他又何必委屈自己去见一个讨厌的女人。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对琉玥生出几丝不满,她就这么放心把自己使开,难道不怕他受到别的女人的引诱了?当然,琉玥就是吃准了他厌恶别的女人的心思才这么放心,所以慕璟宸也只得憋屈了,谁叫她相信他呢!
李忆儿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转瞬间消失在门口:厌恶,他厌恶她,可是昨晚他又……他怎可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清澈的眸子极快地闪过一丝犀利怒意。
从来只有她李忆儿甩别人,慕璟宸,待来日你对本姑娘倾心相许之时,将会为你今日的冷漠付出代价!
云千楮将李忆儿的所有表情收于眼里,眉眼含笑,带起丝丝风流魅惑,与他平日稳重儒雅的形象完全不符。讽刺一笑:愚蠢的女人,也只配让本宫利用利用了!
“太子殿下,接下来应当如何?”李义廉打断云千楮的飞远的思绪。
“本宫要回宫一趟,在回来之前,尽管‘好吃好喝’的供着。”着重咬重了好吃好喝,李义廉能坐到秩城知府的位置,脑子可不像他的猪身体,他相信李义廉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出所料,李义廉小眼一眯,只剩条线的眼里射出一缕精光。
“微臣遵命!”若他没记错的话,他前些日子似乎花重金买了一瓶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云千楮又交待了一些细节,最后大步迈出知府府坻,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当日夜,京城国丈府,书房。
昨夜带头袭击云千寻的暗卫首领跪于地上,禀报着刺杀情况。
“不仅没抓到云千寻,还误伤公子!”
萧恺怒气翻涌,顺手抄起厚重砚台狠狠砸向暗卫首领,暗卫首领不闪不避,任由砚台重重敲着自己的额头,砚台里残留的墨汁顺着额头流下,转眼涂黑了一张脸,模样狼狈至极,然,暗卫首领却不管不顾,他已知道,昨夜的办事不力,可直接导致他回来复命的路就是他通向黄泉之路。
“下去自己领死,包括昨夜一起出任务的人,尤其是误伤了公子的那人,凌迟处死!”
如果说他萧恺此生还有在乎的人,无外乎就是这个老来喜得的独子,简直将其保护得滴水不露,这也是萧昭为何明明生在风起云涌的朝廷,也还能保留一颗单纯甚至是单蠢之心的根本原因。他与云千寻不同,云千寻是看透了朝廷倾轧,对之生出的不满,而萧昭则是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
“是。”暗卫首领平静的退下,听到“领死”之时亦无任何表情,只是那眼里飞快的划过了一丝悲凉。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就是死在自己主人手里,这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宿命!
待到书房再次恢复平静之时,萧恺突然握紧双拳。
云千寻,敢伤我儿,本国丈会让你付出代价!还有,若不是为了他的大业,昭儿怎么会受此重伤昏迷不醒,慕璟宸……
正在此时,突闻敲门声起。“老爷,太子殿下来访。”
小厮话落,云千楮已先一步走进了书房。
“千楮见过外公。”
“太子折煞老臣了。”
萧恺起身说道,只是话虽说折煞,但人却是欣然接受。
云千楮表面不甚在意,实则心中冷笑,但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外公,你为何要派人刺杀千寻,他与本宫虽不是同一个父亲,但也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是您的外孙啊。”
萧恺不是萧容父亲的事实他们并未告诉云千楮,云千楮能知道只是小时候偶然一次偷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也正如此,其实早在他们告诉自己并非燕楚皇的皇子之前,他就知道了真相。其实他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云千楮谁都没有信任,有此一问也只是确认萧恺是否真的派人刺杀云千寻,而且也从另一方面告诉萧恺一个信息:在他心里,他是他的外公,是他能倚靠的人!
“楮儿,外公也是为了你啊,你知道外公前些日子进宫的时候,燕楚皇对外公说了什么吗?”
萧恺被云千楮成功误导,他不会想到,他自认为一直在他掌控之下的云千楮早已自成一脉,已经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云千楮要对付的是燕楚皇室、萧恺,还有他的皇兄——慕璟宸!
“说了什么?”
“他说他更中意云千寻!”
“外公,对不起,是楮儿误会外公了,楮儿知道,外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楮儿,只是毕竟千寻也是楮儿的弟弟,心下有些难受而已!”为云千寻难受吗?当然不是!
称呼从本宫改为了楮儿,一番认错,把姿态摆得极低,萧恺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