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给茜楚楚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程朗却是个情感分得清清楚楚的硬汉子,正像雪纯那样,哪怕痛到心都纠碎了,但却知道退路在哪里。
或许在他心里茜楚楚是个比雪纯要坚强的女人,他说出口的话毫不作假的残酷,“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好哥们。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汤姆倒是个不错的人。”
“够了!”茜楚楚又失控地一吼,随即深深地抽了几口气,“反正我也没想过你会接受我。我只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雪纯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
程朗皱了皱眉,“这关雪纯什么事?我不喜欢你,并不是因为雪纯,感情的事说不准的。”他爱雪纯是他自己的事,他不爱她,也跟雪纯无关。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不是说能控制就控制得住的。
“怎么不关她的事?你的伤不是跟她有关吗?我早就知道了。”茜楚楚抽了一下鼻子,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比雪纯干脆。
就因为这样,所以在程朗心里,她一直都比雪纯来得坚强。要真来形容的话,他想,雪纯是需要避风港的风中百合,而茜楚楚就是山野里最坚强的牵牛花。他不是认为茜楚楚就矮雪纯一截,反倒对她更钦佩,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
或许正因如此,爱上了外表相对柔弱的雪纯,这是一个男人骨子里充当的天生的保护者角色。
“你偷听我们那天的谈话?”程朗凛目盯着她,似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他对自己受重伤的事,从来都闭口不言,包括远在美国的母亲。母亲原先也并不知道他住院的事,只是呆在医院久了,瞒不住,不得已说了出来,原因是车祸。
这个跛脚的借口,倒是骗过了母亲,但想不到茜楚楚居然知道事情的内幕。
茜楚楚扭过头,“那又怎样?”她没有忘记和筹然的交易,知道这事的原因自不必说。
“我不知道你对雪纯有什么想法,但我要明确告诉你,这事跟她无关,你的态度注意些,别让她难过。”程朗这一刻涌现的想法是这个,雪纯那么重感情,也仅有他们两个好朋友而已,知道茜楚楚的想法后,一定比他还要难过。
“又是雪纯!你什么都为她好,我呢?你能不能分哪怕一点点关心给我?她都嫁人了,你还热脸贴冷屁股,你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还要不要?还做她的裙下臣!”茜楚楚骂完,冲出门外。
茜楚楚一把拉开门,却惊吓地怔在当场。
“楚……楚……”雪纯呐呐地叫了声,手还维持着握门把的姿势。
茜楚楚面上微微扭曲了一下,“你全都听到了?”
“是。”雪纯轻声答道,眼神有些伤感,又有些飘忽地看着茜楚楚,仿佛头一天真正了解相识了那么久的好姐妹。
“什么都别说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是你的朋友。”茜楚楚冷冷地说完,走的时候,从她身边带过一拨寒冷的飓风。
雪纯忽然觉得很冷很冷,心里有什么在流失,很难过,很难过。
茜楚楚喜欢程朗的事,做了朋友那么多年的她,居然全然不知,真是讽刺。单凭这一点,她就没有资格自诩是她最好的姐妹。
雪纯看着茜楚楚雷厉风行的走路姿势,直觉想要追上去。
“让她一个人去冷静吧。”程朗的话适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雪纯皱着好看的黛眉,仿佛周身的力气给抽干,有些虚浮地说着,“我们都疏忽她了。”
不但程朗震惊,她又何尝不是?开心果的茜楚楚就像个没有长大的野孩子,哪曾想到,她竟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别太担心,她就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程朗撑着支架下床,这些天他恢复神速,已经能自己行动了。不出两个月,就可以脱离支架了。
“但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她这时候一定很难过。”雪纯忧心忡忡。
“谁都帮不了她,只能她自己放过自己。”程朗不想接着这个话题,突然转而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去?”
“阿?”雪纯有些微微发愣,“喔,回去的事晚些再说。你不是还没有全好吗,我想……”
“回去吧。”程朗面上僵了僵,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你一直在这里,只会让我有种错觉,你还是我的。”
“对不起。”茜楚楚也是,她不知道,她竟会让最好的两个朋友难过受伤。想到这里,雪纯忽然就转身朝外走。
“雪纯。”程朗急切地叫住她,仿佛想要留住,又仿佛有千言万语。
“有什么难过的事,都要告诉我,无论世事怎么变迁,只要你一句话,作为最好朋友的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我无时无刻都会站在你身后,哪怕全世界抛弃了你,我都要做你最强大的后盾。程朗眸色闪动,心里暗暗地说。
雪纯沉默片刻。
她忽然笑了笑,“我还没有走呢,你就说这些话?”然后回头,露出洁白的银牙,“太重了。”
“什么?”程朗怔然。
“程朗的话太重要了,应该给你未来最爱的妻子。”说着,雪纯垂下眼帘,走了出去,悠悠扬扬飘来一句话,“我去给你倒杯水。”
眼帘遮住她幽幽晶莹的眼睛。程朗,你这么说,叫我如何自处?又如何能放低对你们的歉疚?
巴基斯坦。
跟雪纯结束谈话,赖斯把玩着手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刀民暗汗,巴基斯坦八亿军火,哪用得着当家亲自出马,想必主母不在,当家这不是无聊嘛。
“当家真不要请主母回来?”刀民暗想,每次他带回主母的行踪,当家幽邃深然的眼睛总会露出杀人的凶芒,这比在运送军火途中遇袭还要可怕。
刀民和蓝夜心里明白得很,赖当家深藏不露,此时不爆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必将有一日露底,到时便有会人死无全尸。
赖斯忽地站起身,蓝夜上前一步,冷然的心差点松了一口气,以为当家总算不再憋着,肯行动了。这自然有要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