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纯神经一绷,赶紧坐好,继续目不斜视,无意识的笑道,“喔喔。赖罕,赖雪,够简单,好名字。”突然迷糊的脑海灵光一闪,她心中一动,赖雪……他们姓氏的结合体!她目光闪动,扭过头望他。
赖斯早睁开双目,幽深的黑眸如苍茫宇宙中深不见底的黑洞,锁凝着她的瞳眸,强大的吸引力令她无力逃脱。
“之前你说过不想在纽约久呆,过几天就会回中国。”他语带平静的问,神色间没有波动。
雪纯放在大腿的两手纠结在一起,瘦弱的手指头使劲的来回绞动打结,那么的纤细瘦长,以至于赖斯都有点担心她的手指会不会就此折断。
她真的很怕他提及抚养权的问题。万一他不允许她把滴滴嘟嘟带回中国,那她该如何是好?或者只会要滴滴嘟嘟其中一个,又或者两个都要过去,最坏的情况是,不但把人要过去了,还不让她探视。她何来的盲目自信,赖斯不会做到这么绝情的份上!
为了滴滴嘟嘟,这个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她对他心存愧疚是没错,但滴滴嘟嘟的事情不容含糊。她对上他逼视的眼,犀利而睿智,却又那么深邃幽黑,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赖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焦躁不安,眼神也幽深莫测的直直望进她的眸子,与她的忧虑相对。
“那你会取走滴滴嘟嘟的抚养权吗?”雪纯顶着他霸道的眼神散发出的强大压力,把心底最深的忧虑问出来。
赖斯沉吟不语,眸子里幽幽的黑色光泽暗涌浮动。
雪纯屏住呼吸等待,生怕错过一个字眼,是,还是不,只在一字之间。
赖斯意味深沉,头一回见她眼带幽冷的光,坚强而沉静的直视他腹黑尖锐的冷眼。赖斯望进她的美眸,薄唇忽然然懒懒的一勾,“再说吧。”
她瘦削的脸,显得琉璃黑曜的眼睛更加的浑圆晶亮,比他搜罗的极品纯黑钻都要清透湛亮。心痛是一回事,惩罚又是另一回事。孩子们的事早让他下定决心,这次就算是绑架都要把她牢牢困住!在此之前,他得让她付出点代价。
雪纯黛眉深锁,说不清是喜是悲的喔了声,只要他一天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的心始终都悬着一座大山。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其实心中都很想问问对方,过去的四年里是怎么过来的,她想了解他不平凡的生活,他身边既定的另一个伴侣是谁,最想问的是,对她可曾有过挂念?而他则想要知道她为何如此的消瘦,怎么一把手一把尿的把孩子抚养长大,为什么到最后竟不和那个过去式在一起?
忽然,雪纯掩唇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越发的迷茫,但仍拍拍自己的脸颊好清醒些。身体一落千丈的感觉一直都不太好受,连睡觉都控制不住。
真不愧是母子,连困倦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我累了。”赖斯起身,率先走进另一间仅剩下的房子,“这么晚我就不回去了,在你这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顺便接你们回本家。”
咯噔!雪纯唰地站起来,眼神似带愤怒而又忧伤,复杂的喷薄欲语。
很想再为难她几下,把她弄得凄凄惨惨的最好。但看她清减泛白的唇,他的心无声殒落,“我在孩子们的生命里缺失了四年,他们的生命里没有我。所以在此之前,我总得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回去,毕竟忽然到了陌生的环境,而我和他们也只是初次生活在一起,有你在总比较好安抚。”
说话间,赖斯已经脱掉外套,整大个子躺到床上。
说得也对。那四年,也是她的私心作祟,以致于两小人儿四年不知道有父亲。但是,雪纯心中哀嚎,尼玛,这是她的房间啊!难道她要睡客厅?
“还不过来睡?”里头传来赖斯不耐烦的声音,“不是累了?”
雪纯踌躇着挪到房门边,硬是没有进去,“我去陪滴滴嘟嘟。”
“怕我把你吃了?”赖斯眼含笑意,神色间是一派的坦诚明亮,孩子那张床挤两个小人儿尚可,她过去根本没地儿躺,“不过一张床,难道你以为我缺女人?直至今时今日还会对你不轨?”
“不是!”当初他的决绝,烙印在她的心上。雪纯哪里会以为他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不唾弃,不打击她就很不错了。
雪纯左右为难的,最后一咬牙,反正他都不介意,她那么小气做什么,滴滴嘟嘟就在隔壁,能发生什么事。想到这里,她霍然开朗,各人各占一头,谁也不挤兑谁。
她又打了个哈欠,几乎沾床就睡。这些天心力六瘁的奔波着,纠结的想着赖斯和孩子的各种问题,曾经大失元气的身体,一沾上枕头的沉睡的习惯,滴滴嘟嘟都是跟她学来的。
身边女人清新淡雅的馨香透过空气,淡淡的萦绕鼻端。赖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逸出几许笑意。
床头灯一关,突然,“啊!”
赖斯心头一跳,灯乍亮,也坐起身,“出了什么事?”
雪纯忽闪着大眼睛,很没有胆子的嗫嚅着,“我,我好像把离婚协议书落在餐厅里……”
赖斯瞳孔骤缩,亏他替她担着的心!浪费!他轻啪的一下,略粗暴的关了灯,冷言冷语的,“不用你操着一份心,我那里有,回头让人送你。”
漆黑中,雪纯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声音比夜深露重都要来得清冷。她忐忑不安的躺了下来。哎,迷糊的毛病又犯了!但她真的无心的,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糟糕的记忆力!
良久,她浅浅的呼吸几不可闻,赖斯由此判断她睡着了。
夜色中,闭目酣睡的赖斯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在黑暗里如两盏光澄澄的灯芒。他悄然侧过脸,目光眷恋的锁住她安静的睡容,纯静无暇,如沉睡的天使。
身上的被子又给扯了半截,某人一个翻身把被子紧紧攥在怀里,姣洁如月的鹅蛋脸噌了噌,弯了弯唇,脸上丝丝甜甜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