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考上大学,终于可以离开这座黑暗肮脏的城市,可是那个女人竟然擅自更改了志愿,我真的恨死她了!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又做了那件事。我好疼,疼得想哭。但我不能哭,她不会因为眼泪给我一丝一毫的怜悯,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去大学申请了宿舍,终于,结束了?
……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杀了她?
哈哈哈哈哈,她真的死了!我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带着快感,我把她放进冰箱里,她的皮肤变得洁白,跟着是头发、然后是睫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我要赎罪,我会找出那个人,我会让他尝尝我的痛,还有你的!我会的!
——
日记后面的部分是她每次行凶之后记录下的快感,逻辑断裂,情感也是大起大落。更关键的是太血腥,游乐实在看不下去,脑子里挥散不去的都是那些死者的脸。
结果一抬头,项骏杰洁白的办公桌上摆着的也是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
她恶狠狠瞪向项骏杰,对方却只顾着和秦风说话。
“秦队长,没有立刻发现这点,是我的失误。”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容易向他人认错(除了对游乐),“幸亏游乐打电话给我,否则就要错失这个线索了。”
这算帮她邀功?
她可不打算接着,本来也只是负责传达某人的话罢了。想到某人心口又是憋闷不舒服,“我去看看吴昊学长回来没。”她把日记放到桌子上,快步离开。
项骏杰终于发现她的不妥,问秦风:“乐乐宝贝今天怎么不太正常。”
“什么?”
“哝。”他小心翼翼盯着易尔,“你什么时候见她没跟他商量就扔下他一个人?平常我要和‘小耳朵’说句话,她都在旁边紧张兮兮,生怕我吃了他。今天小保镖怎么罢工了?”
“小……耳朵?”
“哎呀,外号而已,你不要吃醋嘛!”他边说边搭向秦风肩膀,结果被躲开,满脸落寞。
秦风想到苏珂,随口说:“可能吵架了吧。”即是说给别人也是说给自己。
“吵架?他俩?”项骏杰撇撇嘴,“吵得起来吗?”
一个从没见过和谁真的生气,一个从没说过一句话,这样的组合真要吵架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他调动自己所有的智商也想象不出。
……
耗子出发去万家已经有段时间,发微信没回应,电话也没人接。
“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怎么说也是正经的警务人员。”
“可万守业好像是黑社会耶。”
“那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雨眠,要不你打一个?”游乐想的是,耗子或许会看在对夏雨眠的情分上接电话,起码告诉他们事情的进展怎样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需不需要支援。
和他同行的同事也全都联系不到,她脑子里已经开始闪现那些黑帮电影里的火拼场面了。
——
万家比预想的还似铜墙铁壁,他们有专业的律师团,深谙各种法律漏洞。耗子见到万守业之前,他不知从哪里收到风,先一步住进了私立医院,对外宣称突发心脏病。
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难免让人起疑。
耗子跟去医院,却只能等在抢救室门口,手术结束万守业就被收入加护病房,他连面也没见着。
紧接着,万黎赶到,二人大眼瞪小眼站在病房外。
“万总,又见面了。”
“吴警官,咱们真是有缘。”
他出示传讯文件,记不清是第几次说这句话。“我们有些事需要万守业配合调查。”
万黎:“我爷爷突发疾病,尚未脱离危险期。按照法律规定,我们可以申请延期接受传唤。”
不出意外,又是一碗闭门羹。
秦风的电话突然打来,他示意身边的同事盯好病房和万黎,躲进安全通道。
“喂,老大,我……”
“电话为什么占线?”
“占线?”耗子一转念立刻想到什么,“一定是在万家的时候被屏蔽了,该死,这个万家可真是个龙潭虎穴!”
“算了,现在你想法子弄到万守业的DNA。”
“老大,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他一脸哭相,“万守业那里我人都没见着,还DNA……”
对面停了几秒后说:“万黎的也行。”
不等他回话,电话已经挂断。
“靠!看我这个月不吃穷你!”
耗子冲手机发完脾气,整理好表情,方才出去。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向那里要了两杯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了。
……
“万总,喝水。”
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万黎向他投来异样目光的时候,他脑子里想像秦风会怎么做,有样学样。
万黎接过水杯,他算放下心来,“咕嘟嘟”一口气把水都吞进肚子里。
为了让“水杯”的事情不显得太过突兀,他在病房外又守了半个小时才跟万黎告别,还不忘留下两个同事。
他前脚走,万黎的助手后脚就小声问道:“万总,水杯……”
果然,这种被影视剧用烂的招数轻轻松松就被看破。
“随他去。”
万黎等到耗子走出医院,转身进了病房。
……
万守业带着老花镜正在看当天的财经报纸,见万黎进来也不觉得惊讶,轻描淡写冲他点头。
病房里其他人被双重气场镇压,全都自觉退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这对爷孙。
“您为了逃避责任真是绞尽脑汁。”
万守业放下报纸,一脸坦然。“我要逃避什么责任?”
“我们之间不必假装。”万黎眼神坚定,拿起矮柜上的药瓶,“万一医生的药量出了差错,‘假戏真做’了,您下了地狱会不会后悔?”
“我万守业做事从不后悔。”爷爷脸上有着和孙子一模一样的表情,除了皱纹根本区分不出,“倒是你,不要动这些小儿科的心思。”他拿过药瓶,“因为在你这么做之前,我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呵。”他冷笑一声,“我知道,就像您对待您的儿子一样。”
他没有否认,重新戴起眼睛,将注意力放回到报纸上,“忙你的事去吧。”
万黎起身鞠躬,退出病房,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