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苏景歇了一会儿,苏墨便也悄悄上山了。
“京城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苏景懒懒的歪在软榻上问道。
苏墨看着苏景懒兮兮的样子,眼睛都弯了
“一切都如姐姐所愿,满城风雨。”
“苏府现在呢?”苏景嘴角微微扬起。
“杨氏已经将杨陵儿关在了房间里,现在应该是抓破脑袋在想怎么让这件事平息下来。”
苏景笑着摇头
“她才不会想怎么平息这件事,她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把这件事的责任全部推脱到叶然辰亦或是我的头上来。”苏景想着杨老太太的嘴脸,眼里满是讽刺,她太了解杨老太太了,贪心不足而且胆小怕惹事,一旦有事上身,她想的一定是推脱责任。
苏墨听着苏景的话,拳头紧紧攥起
“姐姐人都在山上,责任怎么可能还在你身上?”
苏景笑笑却并不解释,
“你回去之后让人做好准备,一是盯紧苏府,杨氏的任何举动都要记下来,二,让老铁头招呼些人,一旦杨氏放出推责的话,马上让人出来作证,我要看着她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墨点头
“我会让老铁头处理这件事,可是姐姐,叶然辰那边怎么处理?放任不管吗?”
苏景听到苏墨的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不着急,杨氏这块石头不止要砸我,叶然辰她也不会放过的。”
苏墨挑眉,看着苏景笑开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姐姐这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啊,不过对于这些渣,当有如此报应。
“那我现在就让人去办。”苏墨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却听到苏墨又道
“夜白此人可用,你再去找他吧,若是能用最好,若是不能用,让他离开京城。”
苏墨也皱起了眉头,却也跟着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前,看着懒懒躺在软榻上,眼睛微微合着,窗口的阳光正好撒过来一些,照在她的脸上,似乎所有的凌厉都变成了温暖。
“苏墨少爷倒是能干。”苏墨离开后,水禾才走过来,替苏景拉上了些盖在身上的薄毯。
苏景眯着眼睛看着满是夕阳余晖的雕花木窗,嘴角微扬
“的确很能干。”能干到她几乎不能去细想,不过是前几日一个可怜的小乞丐,今日便已经是能轻松完成她所交代的所有事的能人,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沦为街头的小乞丐呢?
“小姐?”看着苏景出神了,水禾轻唤道。
苏景回过头来看着水禾
“对于苏墨,你不需要太亲近,明白吗?”
水禾看着苏景,不明白她的意思,却知道要听吩咐
“奴婢知道了。”
苏景笑笑,合上眼睛缓缓陷入沉睡,梦里,依旧是尖锐的讽笑,铺天盖地的鲜血,婴儿的啼哭和她痛苦的挣扎。
半夜醒来,身上已经盖好了被子,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苏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起身来,拿上藏在床幔后面的剑,起身往外而去。
悬崖边的风有些冷了,苏景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不过尚未靠近,便听到远远的有乐声传来,苏景不自觉的便轻了脚步,缓缓朝那处而去。
白色的月光洒下,仿佛一层轻纱,朦胧的照在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五官也变得柔和而精致,只是那个人,永远也不要跟自己扯上关系!
苏景远远的看着手拿陶埙的百里容锦,心中竟略微觉得复杂,埙声低婉而满是哀伤,似乎吹奏之人身上也负了千疮百孔的疼痛。
“来了?”埙声戛然而止,凉凉的声音传来,苏景才收起面上所有的情绪。
“嗯。”苏景态度冷淡了许多,拿着长剑走上前来。
百里容锦也不问,将陶埙放下,直接抽出腰间软剑,在月光下慢慢舞了起来,招式相较于昨日更复杂了些,可是一招一式之间,明显可见招式的精妙更甚昨日那一套。
苏景抽出剑,跟着百里容锦开始一招一式的比划了起来。
百里容锦行止间,看着身形瘦弱却神色认真的苏景,冷冷的嘴角早已画作一池笑意,想起今日她苍白的脸色,却又皱起了眉头。
百里容锦收了招式,立在苏景身前,苏景讶异了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生气吗?”百里容锦淡淡问道。
“不生气。”苏景脱口而出。
“那就是生气。”百里容锦看着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苏景,唇边微微扬起。
苏景皱眉:“四皇子多虑了,苏景与四皇子无任何瓜葛,为何要生气?”
“你在生我的气?”百里容锦面上笑意更大,苏景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四皇子在给自己下套呢。
“臣女……”
“我与大皇子妃之间的关系很明晰,以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往后也只会是如此,我难道看起来像是以色侍人之人吗?”百里容锦微微弯下腰,看着苏景淡淡笑道。
苏景略微有些尴尬,她可没说过他是在以色侍人,不过他要是愿意的话,开始小倌馆,生意应该不错……
“以后每晚亥时出来。”
“啊?”苏景不解,四皇子这意思是以后每晚都要教习自己?不知不觉中,心口的那点闷气似乎也没了。
“算是还你救命之恩。”百里容锦看着苏景:“大皇子妃手段果敢毒辣,与她相处,你只要记得你爹是将军苏峰便是。”百里容锦的声音依旧凉凉的,可是若是苏景仔细去看百里容锦的眼睛,那里早已经没了当初苏景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股杀气和冷漠。
苏景听着百里容锦的话,垂眼看着软剑,剑身纤细却锋利,很明显是专为女子打造的……
“拿去吧。”百里容锦看着站在身前的苏景,递出手中的软剑。
苏景毫不犹豫的接过,的确,这剑很好使。
“明日,叶府的叶夫人和京城府尹的母亲刘老妇人会上山来,刘老妇人与京兆尹一样,都是个明事理的,你若是想寻人说说话,她倒是可以。”
“哎?”苏景看着百里容锦,四皇子难道已经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儿了?
百里容锦看苏景疑惑的看着自己,面色坦然:“你的动作太明显了,若是苏将军,定也能看出来。”
苏景听着百里容锦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让爹爹发现,他定然不会理解自己。
“多谢四皇子。”不过四皇子能知道自己的事,她相信绝对不是偶然,看来以后行事,她需要更加稳妥隐秘些了。
百里容锦见苏景并没有愤怒的抱怨自己盯着他,眼里的欣赏倒是越来越浓,这小女子果然很聪明。
百里容锦说完便径直离开了,今夜事多。
山头的风些微的有些冷,苏景鼻尖依旧萦绕着百里容锦身上的淡淡香味,回身,早已经不见百里容锦的身影,只剩下那堆凸起的岩石上放着的一个小小的陶埙,站在风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苏景感觉经脉已经通了不少,气色自然也好了不少。
水禾端着盥洗的用具上来,自然也带来了一早赶上山的苏墨。
“怎么样了?”苏景梳洗完出来问道。
“姐姐果然料事如神,杨氏现在已经派人开始在京城散播关于姐姐你和叶然辰的谣言了,说那晚与叶然辰私会的人是从山上特意跑下来的姐姐,而杨陵儿则演了一场上吊的戏。”苏墨说的时候满脸的好笑,这个杨老太太,也正是亏得她一把年纪了还要演戏。
“让你盯的都盯好了?”苏景笑问道。
苏墨点头
“老铁头把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全给盯死了,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景看着苏墨冒着光的眼睛,轻笑出声
“嗯,那就然他们反水吧,他们的爷娘老子虽然不是住京城,但是杨氏的奴才有一个好,那就是都跟她一样,半截身子埋土里,半截身子钻钱眼里,让他们反水不难。”
苏墨看着苏景一脸坦然的说出这话,笑得更欢了
“是,苏墨这就去办。”苏墨说完,面色沉了沉:“那叶府呢?”
苏景笑看着苏墨
“不用着急。”
苏墨看着苏景如此,眉头拧得更紧,
“苏墨明白了。”看着苏景淡然含笑的模样,苏墨无奈的笑笑:“姐姐,我是不会放过那个畜生的。”
苏景看着苏墨眼底的杀意,惊讶于他居然对叶然辰怀着如此重的杀气,若是不是了解叶然辰,她定会怀疑这两人之间是否是怀着仇恨的。
“他我自会亲手解决,下山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多走一步,知道了吗?”苏景的神色微微冷了下来,苏墨看着苏景微冷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了,马上低下头颔首
“是,苏墨不会惹麻烦的。”
苏景颔首,没有再说什么,现在看着易怒的苏墨,他现在似乎真的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可是她吩咐他去做的事,他能马上摆正自己的位置并且马上做好,他真的只是当时救回来的小乞丐吗?
苏墨悄悄的下了山,顺利的躲开了山上各方的耳目,到了山脚下,苏墨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山顶,露出一缕笑意,转而消失在了山下的市井人群中。
苏景今日闲着,听着水禾绘声绘色的说着山脚下的各种流言,全当是笑话在听了,不过某人听到这些可是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