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何笃定我会让你们这么离开?”烟儿在几人要离开前将人拦住:“四王爷,以你现在的伤势,你连我都打不过。”
百里容锦虚弱一笑:“因为你不会想要李凌风娶别人的,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烟儿眼神微闪,没有说话,抿唇却让开在了一边。
百里容锦看着怀里气若游丝的人儿,手心微紧,带着她便离开了花谷。
待李凌风知道烟儿的消息后便马上赶了过来,可是推开房门却只看到烟儿一个人。
“告诉我,你没让人带走她。”李凌风的声音很沉。
烟儿看着面前已经换上大红喜袍的人,眼里已经满是泪水了:“阁主,江湖从来不与朝廷为敌,也不与朝廷联姻……”
“闭嘴。”李凌风冷喝一声,转身便要离开,烟儿却直接跪在了地上:“阁主!”
“从今日开始,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凌风阁一步,否则逐出宗门!”李凌风侧过脸寒声说完,转身便消失在花海里,只是追出去时,百里容锦早已经带着人离开。
“阁主,怎么了?”门口有人不明所以的赶过来。
李凌风见这几人居然毫无察觉,面色微沉:“马上盘查阁中还有那些人是朝廷的人,一经发现,全部杀无赦!”
“是。”来人不敢多留,看着李凌风盛怒的样子,急忙退下了。
李凌风面色黑沉:“百里容锦,我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将苏景带回王府,百里容锦已经开始浑身冒虚汗了。
“王爷,您赶紧歇着吧。”田全看着百里容锦的样子很是心疼,而且他身上的旧伤口都已经开始冒血了。
“无妨,你先退下吧,安排好府外的事情。”百里容锦对田全道。
田全见劝不下来,只得点头,他知道百里容锦的性子,真正倔起来比谁都倔。
挥退了房间里的所有人,百里容锦才在苏景的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苏景,百里容锦的眼睛里终于落下一滴晶莹:“景儿,你不能离开我,母妃走了,没人肯要我了,你既然已经闯进我的生命里来,便不能说走就走。”百里容锦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景,翻身到了床里面,隔着被子将苏景揽在怀里,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心口一酸:“景儿,对不起……”
百里容锦说完,便把头埋在苏景的肩窝里合上了眼睛。
苏景从梦中惊醒,看着陌生的帐顶,鼻尖依旧是那个让她熟悉且安心的气息,只是现在,她内心复杂,她怕拖累了他,却又舍不得他。
转过眼,苏景看着埋首在自己肩窝里男人,看着他满面的疲惫,看着他即便是睡着依旧不肯松开的眉头,苏景麻木的眼里终于泛起泪光。苏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伸过来缓缓揉在他的眉心,想要揉开他的一切愁绪,可是慢慢的苏景竟然看到眼睛紧闭的人眼角却又温热流出。
苏景心头一酸:“容锦。”苏景开口,声音沙哑不已。
百里容锦什么也没瘦,只是把苏景揽得更紧了些,刚才她睁开眼睛,他便醒了,可他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看到她失望甚至是生气的眼神,不过好在她没有。
苏景转过头,将额头顶在百里容锦的额头上:“你到被子里来。”苏景轻声道。
百里容锦睁开眼睛,看着苏景嘴角微微的笑意,终于,他也笑了起来:“景儿,你还生我的气吗?”
苏景喉头哽咽,微微摇头:“不气,我心疼。”
百里容锦听着苏景这番话,满足的在她脸边上蹭蹭:“心疼就不许再想着离开了。”
苏景看着百里容锦,她仍旧在犹豫,她担心她会是他将来登上高位时被人攻击的污点,可是现在不论如何,既然没能离开,她就再也离不开了。
“不离开了。”苏景应道,可是话音才落,她便感到脖子边上隐约有了湿意。
“不能离开,我不能让你离开,母妃抛下了我,你不能再离开了。”百里容锦低哑着嗓音,缓缓的诉说在苏景听来却像是无力的恳求,曾经高高在上的四王爷,他也有弱点,而自己现在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苏景庆幸好在这一次耶律池没想拿自己做别的,她一定要强大起来,让这些人不能再动自己分毫。
到了迟些的时候,百里容锦便起身,让人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过来,苏景看着端来食物的人,轻笑:“你们可还好?”
水禾嚼着眼泪点点头:“我们都好,只要小姐好,奴婢们怎么都好。”
百里容锦接过水禾手里的粥,亲自喂着苏景:“迟些时候我便让太医来瞧瞧。”
苏景颔首,她知道现在百里容锦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如果猜的不错,上次她被关的地方应该就是贤妃的西苑。
百里容锦离开时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这是唯一让苏景担心的地方。
“小姐,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害得王爷只能娶了个假的你进来。”水禾过来说道。
苏景轻笑:“若不是那假的苏景,也许我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这儿。”
看着瘦得脱了个形的苏景,水禾心疼的只掉眼泪:“好在怜儿和柳妈妈没看到小姐这副模样,不然还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苏景笑着摇头:“若是她们知道了,往后我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你可不要告诉她们。”
水禾轻哼一声:“小姐尽不说些好话,往后怎么会没好日子过?王爷这般心疼你,定是有好日子过的。”
正在说话间,忽然见有丫环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侧王妃,外面太子妃和王妃要进来。”
苏景听着‘侧王妃’三个字,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在看水禾朝着那丫环责备的眼神,心中略沉,这些人到底还是把主意打定在了四王府。
“水禾……”
“小姐,您别生气,四王爷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答应皇上娶那池公主的,不然……”水禾为难的说着去不敢再说下去了,不过苏景大约也猜到了:“爹爹又犯糊涂了吧。”
水禾气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是那杨氏祖孙,巧言令色,大人又担心小姐会被牵连,所以才帮着他们让四王爷非娶了那女人不可。”
“好了,以后这话少说。”苏景让水禾停住了话,这才抬眼看着那来回禀的丫环:“王爷离开前怎么吩咐的?”
丫环低下头:“王爷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侧王妃。”
“那你来回禀是何意?”苏景看着丫环淡淡问道,丫环闻言忙跪在了地上:“侧王妃赎罪,奴婢是看着死太子妃和王妃亲自来了所以奴婢才……”
“罢了,让他们进来吧。”苏景看着丫环道,该来的总会来,现在既然已经在四王府了,她便不会再让他们为所欲为。
“小姐,奴婢担心……”水禾担忧的看着苏景,毕竟苏景现在这般憔悴的模样,哪里还经得起她们折腾。
“无妨,扶我再坐起来些。”苏景虚弱笑道。
水禾只得上前,可是才扶着苏景的手边看到了她手腕上赫然醒目的疤痕,再把她的衣袖挽上些,密密麻麻的疤痕让水禾看得手脚冰凉:“小姐这是!”
苏景淡淡把袖子放下,却庆幸脸上多亏了李凌风仅剩的那些去痕药:“扶我坐起来。”
水禾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开始往下掉了,小姐这是得有多疼,得有多凶险,才留下了这么多的伤疤,这还只看了一条胳膊上的,若是看身上,只怕还有更多。
正在水禾气愤间,外面的人已经走进来了。
“听闻侧妃回来了,故此特来看看。”耶律池的声音传来,水禾恨得差点没转身直接拿刀杀上去。
苏景倒是淡然的很,因为她早已经经历过比这更苦的了:“从嫁进来那日起便未离开过,何谈回来?公主说笑了。”
耶律池看着苏景居然还这么淡然,气得就要上前,却被耶律燕一把拦下:“景儿看起来面色苍白,怕是生病了?”
“偶感风寒,没想到倒是一病不起了,还累得太子妃前来看,景儿还不能下地行礼,真是失礼了。”苏景笑开。
耶律燕看着苏景的眼神却闪了闪:“无妨,你生着病呢,本妃若是还叫你下床,万一再有个病痛,四皇弟怕是不会放过本妃了。”
“太子妃说笑了。”苏景抬头直视耶律燕,她眼里的杀意,不甘,妒忌,她全部看得清清楚楚,越是如此,她越要活得更好。
“哼,从嫁进来开始,你一个侧妃也从未来给本妃见过礼端过茶,真不知道你学的什么规矩,所谓中原的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罢了。”耶律池讽刺到,腰间的鞭子挂着很是显眼,也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