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一来,就看到满地血和晕倒了的杨氏:“到底怎么了?”
杨群哭丧着脸:“苏伯父,要不还是让我们带着祖母回去罢了,我瞧着祖母在这儿还要被小辈训斥,实在是过得太不堪。”
苏景银牙微咬,却一句解释的话也没说。
苏峰看着浑身是血的柳妈妈和站在一旁的苏景,面色黑沉:“景儿,给我跪下!”
“爹爹,你忘了你今日说过什么吗?”他今日才说的,要多偏疼她一些的。
苏峰面色微黑:“跪下!”
“将军,事情不是这样的。”水禾眼眶都红了,忙上前来解释却被苏景拦住:“带柳妈妈和怜儿回院子,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可是……”水禾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苏景的眼神,水禾只得抹了一把眼泪,让人抬着柳妈妈,扶着怜儿回了美景院。
苏景转过身来,看着苏峰愤怒的眼神,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苏峰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景,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可是回头看着已经晕倒的杨氏和啜泣着的杨玉儿,什么也没说,让人将杨氏抬进了房间里。
“景儿妹妹,你说你要是认个错,不久什么事都没了?”杨群看着苏景,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滚!”苏景冷冷盯着杨群。
杨群看着如此的苏景,心口缩了一下,却嘿嘿笑着起身:“景儿妹妹,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要我的命,若是在床上,我倒是随时恭候。”说完便笑着也跟着进了屋子。
苏景冷冷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眼中杀意已盛,杨氏,这次算是你赢了,但是接下来,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鲜血!
远远的,看着倔强的跪在雪地里的苏景,田全有些担心:“四皇子,咱们要不要过去劝劝苏将军,苏小姐的身子弱着呢。”
百里容锦看着苏景,微微摇头:“事情还需要她自己去处理,苏将军是个有分寸的人,你回头多准备些驱寒的药来。”
“是。”田全点头,看着站在屋顶纹丝不动的百里容锦:“四皇子,咱们回去吗?”
“嗯。”百里容锦淡淡应着,不过田全看着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中轻叹,也跟着坐在一旁陪着苏小姐一起淋大雪了。
苏峰进去,约是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看着依旧倔强着直着身子跪着的苏景,苏峰眼中已是不忍,但是今日之事在他看来的确是苏景做的过分了。
“你可知道错了?”苏峰看着苏景。
“景儿不知。”苏景冷冷回答着。
“你不知?你出言顶撞祖母,还敢妄言要一纸诉状将她告入官府,这就是你学到的礼义廉耻吗?”苏峰恼怒的看着苏景。
苏景抬眼看着苏峰:“你们何曾教过我礼义廉耻?”
“你!”苏峰语噎,看着苏景,面色沉下来:“那我现在就教你,你是晚辈,今日你直接闯进来,不仅罚了祖母的婆子,还敢出言侮辱你的祖母,甚至差点对玉儿动手,这难道不是错吗?”
苏景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到底没让眼泪流下来:“爹爹,这是她们告诉你的吧。”
苏峰听着苏景的话,眉头皱起来:“苏景,你休要再胡闹!”
苏景低下头,笑笑,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下来了:“爹爹,你何曾听过信过景儿的话呢,你从来都只信她们的。”苏景说完,直接站了起来:“这错,我不会认。”苏景抬头看着苏峰,满眼的倔强。
“苏景,你现在是要跟我耍横吗?”苏峰脸色铁青。
“耍了又如何?”苏景看着苏峰,可是话音才落,苏峰的巴掌便落在了苏景的脸上。
“景儿,我、我不是故意……”苏峰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苏景已经是满心愧疚和疼惜了,他知道这件事定然不全是苏景的错,但是事情已经被逼到了这里,他没有别的办法。
苏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这狠狠的一巴掌,是她的生生父亲打得啊,她不能报复他。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这里招爹爹烦了,女儿累了,先行告退。”苏景漠然转过身,连多看苏峰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怕自己看到他满心愧疚而苍老的样子,而心软,而放过屋子里的那些人,她不能心软,她要她们死!
苏峰看着苏景离开,原本高大的身形都微微一晃,脸色也徒然变得煞白。
苏景漠然的往前走着,眼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田全看着苏景,心都是揪着的:“四皇子,这可怎么办?”
百里容锦看着苏景离开的背影,满眼疼惜:“倔强的丫头,这两父女都是一个性子,倔得让人恼。”百里容锦说完,人便消失在了屋顶,田全轻叹一声,也跟着消失了。
苏景回到院子里,看着急急等候在院门口的水禾,慢慢收起身上的杀气:“柳妈妈和怜儿怎么样了?”
水禾清晰的看到了苏景脸上的手掌印,眼泪一下没止住就流了出来:“怜儿没事,只是柳妈妈,伤势严重,不知道能不能就得回来。”
苏景的眼神这才微微一缩,径直往柳妈妈的房间而去,却被水禾给拦住了:“小姐,您还是先去歇会儿吧。”
苏景看着水禾,微微摇了摇头:“我无妨。”说完便直接往柳妈妈的房间去了。这次若是柳妈妈死了,她一定叫他们三人生不如死!
苏景到了柳妈妈的房间,柳妈妈正在床上躺着,旁边还放着刚刚清理下来的被打破的沾着血的衣裳和擦洗下来的血水,看到这刺眼的红色,苏景脑袋里被她小心藏起来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让她双目赤红,差点承受不住。
“小姐,您没事吧。”怜儿看到苏景的模样,吓得眼泪又没止住的流了出来。
苏景回过神来,水禾也让人赶忙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出去了。
“大夫,怎么样?”苏景问着一旁的大夫道。
大夫为难的摇了摇头:“这恐怕得看老天收不收了。”
苏景皱眉,让水禾带了大夫下去开药,自己则是直接上前搭上柳妈妈的脉搏,果然虚浮的紧。
“你们留下来照顾,若是有半分怠慢,直接赶出府,明白了吗?”苏景指着一旁候着的两个丫环道。
两个丫环赶忙点头应着,苏景交代完了柳妈妈这里的事,才终于觉得乏了,回了房间随意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可是即便疲乏成这般,她依旧睡不着,因为一闭上眼睛,出现在眼前的便是鲜血。
“四……”水禾本来在房间候着,可是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人,吓了一大跳,现在可还是白天呢。
百里容锦示意水禾出去,水禾无奈,知道小姐现在怕也就只听四皇子的了,便退了出来关好了房门。
百里容锦看着疲惫的睁着眼睛,满脸痛苦的苏景,心疼的揪起,上前将蜷缩在一起的小人儿揽在怀里:“我在,睡吧。”百里容锦柔声道。
苏景闻着熟悉的气味,听着百里容锦柔和的声音,鼻尖一酸,把头埋在他胸口,低声啜泣了起来,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睡了过去。
百里容锦看着哭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的苏景,嘴角满是无奈的笑意,可是深邃的眼里却满是杀意,他们若是敢动到景儿身上,他定杀无疑!
苏景一晚沉睡直到天明,醒来时,百里容锦居然还在。
苏景吸吸鼻子,抬头看着一直撑着头看着她的百里容锦,想起昨晚自己哭鼻子的事,耳根微微发热:“不许笑我。”苏景看着百里容锦道。
“不笑你。”百里容锦宠溺的看着苏景微微红肿的眼睛,纤长的手指慢慢揉着她的耳朵:“以后若是有事,可以找我。”
苏景知道百里容锦指的什么,但是复仇之事,她会亲自出手:“好。”苏景笑着垂下眼帘,百里容锦看着她这般,知道她还是不想他插手,罢了罢了,再由着她任性一回吧。
百里容锦离开之后,苏景这才起了身,让水禾照着往常梳了妆,先是去看了柳妈妈,才回到房间里安静的看起书来,丝毫没有要出院子的意思,尽管杨玉儿几次有要过来的意思,都被苏景拦在了院门外。
至于苏峰那里,晨昏定省安苏景一样不落,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就算杨群和杨老太太几次三番想在苏峰耳边旁敲侧击的让他将府中的掌管之权给杨老太太,苏峰都以苏景打理的很好为由搪塞过去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柳妈妈的身子也好了不少,苏景也不再问柳妈妈和怜儿愿不愿意,直接送他们离开了,在杨老太太和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辆不打眼的马车已经直接从苏府的后门悄悄离开了。